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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雪域万里之遥的另一处,明佛宗谛戒山中,有一片竹海,四季长青,蓊郁幽密,常人行至此处,必会迷失方向,因林中有明佛宗四大长老联合布下的佛门阵法,可阻一切邪祟妖孽之物,而越是修为精深之人越难找到出路。
尽管如今正道昌隆,但想要找到能破除此阵法之人,绝非易事,而在这片竹海的中央,有一个凹陷的谷地,一处庄严的佛堂立于其中。
虽然看来破败,但若是能恢复往日之姿,必然会是一处恢宏惊艳之所,此处正是明佛宗圣子所居悯生殿。
而此时殿内,寒气逼人,佛身大殿全覆上了一层惨白的冰霜,按道理此时不过深秋,而谷中温润湿热,就算寒冬也少见落雪,怎会有如此冰霜。
顺着寒气的源头,正看见离尘落目中露出吃惊的神色看着伸手揽着自己的青年,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辉,所有冰凌刺在上面都悄无声息的化作灰飞。
而他却简单的握着刺出的墨色匕首,任凭掌心被其上残留的真力割裂出一道伤口,鲜血不断低落而下,“施主,小心。”
离尘落突然感受青年和尚抵在自己背后的手掌上传来一阵温润的真力,带着勃勃生机,而他望着自己的眼睛平静的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似乎对自己刺杀他之事毫无所觉,离尘落有一丝的恍惚,但在冰雪谷养成的戒备之心让她转瞬清醒,强行压制着伤势,一个翻身,从那年轻和尚怀中退了出来。
离尘落方一站定,一口鲜血便是吐了出来,青年和尚望着她,单手结印,周围一层乳白色光华在空中凝成佛印,瞬间将她包裹住。
离尘落只觉得原本的痛楚减轻了许多。“你到底是谁?我为何会在此处。”
青年和尚对于离尘落戒备的眼神没有一点不悦,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里,清澈透亮,不带一点情绪,“小僧,谛戒。”
离尘落似乎不敢看他的双眸,但听着他温润平静的声音,不自觉的竟少了几分戒备。
“前几日小僧外出竹海,摘取野果,看见林中宿命鸟围坐在一株菩提树下,遂好奇前往,不想竟发现施主躺与树下,而深受重伤,声息全无,故带来此地救治。”
离尘落听着谛戒啰嗦的解释,明显有几分不耐烦,但却开始回忆那日的情景,显然按照之前的剧情,此时她一定会死掉,可现在自己不仅没事,竟然连元力都没有损失,而且体内生机充盈,只是身体的伤还在。
当时自己已经把体内残存的化劫草之力输送到了叶青体内,除非当时有另一株化劫草,或者和它有同样功效的仙草,不然就算冰仙子亲来,也救不下她的。
离尘落甩掉脑袋里的疑惑,望着谛戒,“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她声音冰冷,尽管对谛戒有几分莫名的感激,但多年来早已习惯了这样把自己包裹。
“小僧不知。”谛戒转身又到了悯生殿的佛像前,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了下那斑驳残旧的蒲团,缓缓坐了上去。
离尘落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你住在此处怎么可能不知出去之路。”
“自小僧有记忆开始,便居住在这谛戒山中,唯一见过的人除了三位师傅,也只有姑娘一人而已。”话毕,谛戒已经闭上眼,双手结着佛印,“姑娘身体伤势严重,还是莫要乱走的好,这山中蛮兽众多,若是再伤了,小僧估计也无能为力了。
西边厢房内有食物,姑娘若是饿了,便可自去取来吃,小僧早课还未做完,就不陪姑娘用餐了。”
离尘落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难以消化谛戒的话,还是因为他的啰嗦。
看着谛戒认真的背影,离尘落竟无端升起一股无力感,她回身向悯生殿外行去,方一出院门,就被震慑住了,苍茫的竹海有别于冰雪谷外莽莽的白色,它是一种绿,深入人心的绿,带着充盈的天地灵气,还有勃勃生机。
就算是普通之人,在此居住,也定会长寿,这些想法不过一瞬,离尘落眼中蓝芒微闪,想要感知周围出去的道路。
可真力蔓延不过寸许竟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离尘落惊疑一声,再次催发真力强行贯穿周围的竹海向外蔓延而去,但比之上次也好不了多少,显然周围都是结界。
若是没有伤在身,或许还能够探测几里之地,如今拼尽全力也不过百米距离。
离尘落再不管,飞身而走,足下带起阵阵风声,只要向前走,一定可以走出这里的。
如今她既然没有死,那她要做的事情,自然不能够停。
可是她走着走着感觉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变得陌生又熟悉起来,总有一种从未离开过方才所立之处的感觉,此时她已经是满身大汗,而腹中也传来一阵阵饥饿之感。
离尘落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谛戒会一直生活在这里而出不去了,就算全盛时期的自己也无可奈何吧。
她颓然的往回走,遥遥望着竹海中的那个悯生殿,倒是清晰的立在那里,怎么走都不会丢了那个方向。
回到殿门口的时候,正望见谛戒起身,淡淡的佛光还未隐去,他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如佛陀一样。“姑娘,你回来了?身体锻炼的如何了?不要太急于恢复,这样反而伤身。”
离尘落满肚子的火,被谛戒如此一说,更是难以压制,“关你屁事,快告诉我如何出去,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说这话的时候,冷然的空气里,不安份的水分子竟有凝结的迹象。
谛戒轻道一声佛号,金色光辉闪现似是一瞬将山中万物都安抚下来,空气也恢复如初。
“方才小僧已经和姑娘说过了,小僧也从未出过谛戒山,不知道路在哪里。”
离尘落先是为谛戒的修为而感到惊诧,看起来年纪比自己还小,却如此精深,但随即又有一阵无力感,因为他认真淡然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在和她开玩笑。
就连方才说出她在锻炼那样的话,都仿若没有半丝嘲讽之意,只是认真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