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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好一阵,胡雪云一声尖叫,李笑颜无动于衷。胡雪云叫:“笑颜,笑颜,我被蛇咬了,快救我出去,我要死了。”接着是放声大哭。李笑颜说:“哪儿有蛇,就是让蛇吃了,我也没办法,难道我过去也让蛇吃了?”胡雪云说:“笑颜,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你就拉我出去吧,我帮你把邹应明搞到手。”李笑颜说:“那个浪人,你帮我就能搞到吗?说点儿实际的吧,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想谋害我。”胡雪云说:“没有。”李笑颜说:“你知道我喜欢实话实说的坦诚人,再恶毒也没关系,只要实话实说,就有缓儿。否则,你不招我喜欢,我也懒得帮你。”
胡雪云说:“我跟郑凌菲说你篮球打的比她好,她不服,后来跟你比输了就看你不顺眼。”李笑颜说:“只是不顺眼就下杀手吗?这里面就没有你?”胡雪云说:“我劝过她,她就是不听,她从小娇生惯养,脾气拗的很。”李笑颜说:“你倒是好人了?”胡雪云说:“我是好人,你落水的时候我还想拉你。”李笑颜说:“我怎么感觉是有人踹了我后腿弯儿一脚?”胡雪云说:“我没有,我就是想拉住你,所以我当时离你最近,你才抓住我落水的,当时吴君倩也在场,你不信出去了可以问她。”李笑颜说:“哦?这里边还有吴君倩的事?”胡雪云说:“是她也不一定,她也一直都看你不顺眼,你不是跟她打过交道吗?”
李笑颜想:越是洗的干净,越是跟她不无关系,这时候问她,她只会咬死口,说实话怕我不救她。既然有胡雪云,有吴君倩,她们又那么好,必定是有个共同的敌人,可以同仇敌忾了,那个敌人无疑就是邹应明一直保护的我了。她们以为邹应明爱的是我,邹应明碍于程东浩,才不动我,反而跟别的女人胡来泄欲,作为别的女人,当然是不甘心。邹应明必定是好的,她们都是真心的想得到他的爱,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情字,可怜的女人。唐玫也是为了一个情字,因为我进了监狱,被学校开除了。难道让胡雪云、吴君倩也因为我进监狱被学校开除吗?她们毕竟跟邹应明发生了性关系,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件事应该慎重,不宜张扬,最好是压下去:只能说是郑凌菲踩了河边不稳的石头,失足落水。可怜郑凌菲,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了。
李笑颜想明白了装糊涂,对胡雪云说:“到警察局怎么说呢?”胡雪云说:“实话实说呗。”李笑颜说:“人都死了说那么多干什么,不如说她失足落水。”胡雪云说:“对,对,对,她本来就是踩了石头没踩好才落水的,确实是失足落水,咱们为了救她被她拉下了水。”李笑颜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声:情,可以让女人柔情似水,也可以让女人毒如蛇蝎。淡淡的说:“睡吧,明早天亮我再拉你出来。”胡雪云说:“笑颜,求求你,现在就拉我上去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可以的,你试试。”李笑颜说:“睡吧。”任凭胡雪云央求,再不答话。
第二天一早蒙蒙亮,李笑颜就被胡雪云吵醒了,胡雪云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笑颜,笑颜,天亮了,快拉我上去。”李笑颜走到坑边,看是一个天然塌进去的大坑,不过两米多,坑底都是落叶和树枝,胡雪云伸手都能够着边儿,只是爬不上来,看到李笑颜过来,连忙伸着手要抓。李笑颜蹲在坑边儿,说:“你不会等我把你拉上来,你就把我踹下去吧?”胡雪云说:“怎么会?笑颜,你想多了。”
李笑颜说:“你知道我进了两次警察局,都是因为谁吗?”胡雪云说:“不知道。”李笑颜说:“因为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叫唐玫,喜欢程东浩,就因为诬告我和程东浩,程东浩把她送进了监狱,你知道吗?”胡雪云说:“是吗?不知道。”李笑颜说:“判的时间不长,六个月,也就是半年吧,被学校开除了,好不容易考到了北京。她们家很有钱!很有钱!很有钱!在我们许昌人称唐半城,可是有什么用?谁让她犯了法了?警察和法院都不是吃素的,他们一搭眼,就知道谁是谁非,这叫职业素养,判了。有一句话叫:人心似铁假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所以说:不管倚仗着谁,都不能犯法,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胡雪云伸手扒着坑沿,定定的看着李笑颜,李笑颜接着得意的说:“不止程东浩,邹应明也会为了我去死,为了我什么都能牺牲,确切的说是什么人都能牺牲,上过床或者是没上过床,这个真没什么区别。你知道,男人的心里要是有了谁,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多少马都拉不回来。你最好接受这个事实,应该说是你们,即便我永远得不到他。”看到胡雪云一皱眉,李笑颜笑道:“我就是这么个招男人疼的女人,有什么办法呢?天不亡我,我就要逍遥快活,不可阻挡。”李笑颜转身去找藤,胡雪云在身后喊:“李笑颜,拉我上去,笑颜。”
李笑颜拽了一根藤,拴到树上,把另一头搭到坑边,胡雪云刚好能抓到,李笑颜说:“自己上来吧。”胡雪云力气小,挣扎了半天上不来,可怜巴巴的哀求李笑颜:“笑颜,我知道错了,你拉我上去吧。”李笑颜说:“你有什么错?”胡雪云小心翼翼的说:“我不应该跟她们混在一起,明知道她们看你不顺眼,我以后都不会理吴君倩了。”李笑颜说:“理是可以理的,只要不妨碍我,随便你理谁。”李笑颜明知道胡雪云是死鸭子嘴硬,过去象拖死狗一样把胡雪云拖了上来。
胡雪云爬上了坑,坐在坑沿上撸着裤腿儿,摸着自己的腿哭。李笑颜一看只是青了一块,上来的时候蹬的那么欢实应该问题不大。于是问:“走不走?”胡雪云说:“我的腿。”李笑颜说:“还用我说吗?一定是没什么问题。”胡雪云说:“可是青了这么一大块。”李笑颜懒的回答,扭过身抬起郑凌菲的上半身,胡雪云过去抬起了脚。刚抬起来,又撂下了。说:“我昨天听到水响,我先去看看河在哪里。”转身绕过那个坑,往前就走。李笑颜拖着郑凌菲的尸体站在那里没动,看着胡雪云离开,消失在树丛后。
李笑颜放下尸体,坐在树根儿等着,直到阳光从树叶间隙洒洒落落的照进丛林。胡雪云一去,杳无踪影。李笑颜想她这是不会回来了,想必前面确实是那条河。于是背起郑凌菲的尸体,也向那个方向走去。走啊走,走到了接近晌午也没见那条河,也没见胡雪云。李笑颜想胡雪云离开自己是对的,在自己生长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故乡许昌都能转向的人,在这样的丛林里应该是没有出路的。然而路还是要走的,就是活蹦乱跳的撞死也不能闷声不响坐着生憋死。
已经到了下午,李笑颜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她想起了《荒野求生》中贝尔的经典名言:把头和内脏去掉就可以吃了,鸡肉味,嘎蹦脆,蛋白含量是牛肉的六倍。原生态,健康品,野生天然很环保,李笑颜想找一找,应该可以找到可以吃的甲虫和肉虫子,没有毒。她放下郑凌菲的尸体,开始找,果然有,很小,都是腿,大概吃上一百条也不会饱。又找了半天,不是太小就是太不顺眼,看着就吃不下去,忽然想起不如吃蚯蚓,拿了一根小木棍,找了一片潮湿的土地开始挖。挖出一条肉虫子,蜷成一团,白白的,李笑颜一心想挖蚯蚓,把它挑出来放到一边,打算稍后再把它埋了,直到挖了一尺深,碰到了石头挖不下去了也没有看到蚯蚓。
李笑颜呆呆的看着那条虫子,想这个时候不能挑剔了,有的吃已经很好,贝尔就是碰到什么吃什么。恶心只是一种主观意象,客观的说一条虫子和一只羊都是肉罢了。然而李笑颜就是这么肤浅,流于形式,看着那条虫子,怎么也张不开嘴,甚至碰一下都有障碍。她记得贝尔曾经把虫子穿在棍子上烤着吃,用棍子穿的时候,虫子的内脏都从一头儿挤出来,水水的,没有血色,李笑颜记得清晰难以磨灭,烤焦了也许会好些,然而到哪里去弄火?
李笑颜看着虫子正在感触人生有许多委屈与不得已,只听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立即声音奇怪的尖声应了一声,激动的站起来循声望去,那个熟悉的身影:邹应明。后面紧紧的跟着胡雪云,还有一个警察。胡雪云飞奔过来,一把抱住李笑颜声泪俱下,说:“笑颜,我带人来救你了。”李笑颜没动,看着后面的邹应明,那个冷淡,若无其事,捉摸不定的男人。警察叔叔过来,去检察郑凌菲的尸体,一看已经死定多时,明显溺死。叫李笑颜和胡雪云问明情况,两个人口径一致:失足落水。胡雪云一直在抹眼泪,李笑颜一副严肃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