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灯谜有价

水逝无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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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榕树下那老人的谜语最是难以破解,二位何不前去一观?”有人提议道。

    “对,那老头每年都在那棵树下出谜语,但很少人能破解。”另一人又是叹气,又是羞怒,显然他曾经在那里吃过亏。

    在众人眉飞色舞,夸夸其谈之下,两人也是大感好奇,当下随着众人一同前往。

    前方一棵榕树高大而苍劲,从下往上,挂着的灯笼也是由小变大,宛若一颗颗星辰悬浮,璀璨目眩。巨树下方挤满了人,仰望灯谜,眉头紧锁,连接叹气。

    两人走近了,但见榕树下,一位两鬓苍苍的老者坐在石凳上,背倚着树,吧唧吧唧地抽着旱烟,悠闲而又说不出的孤独。饱经风霜的脸上,岁月无情的刻上痕迹,一双深邃的眼眸,似能望穿一切。

    老者看到两人,眼中精芒一闪,而又慢慢的闭上双眼,像是在沉思,又像是讥讽。

    汪源看到老者那副藐视众人神态,心里顿时一气,当看到老者面前所摆放的奖品时,两眼发光,脑中顿有股直接过去拿了就跑的冲动。

    “琉璃塔,飞仙图,紫金钵……”汪源心跳加速,擦了擦口水,财迷似的惊叫道:“祖宗十八的,那把剑,那把剑……我的,是我的,我要了!”

    旁人斜眼冷笑,鄙视道:“逗货。”

    萧雨看着奖品也是大吃一惊,这些古物亦都有淡淡灵气缭绕,甚是不凡,常人根本无法感应到,不禁对老者,深深凝眸。

    “千山迤逦终不变,流水潺潺未闻声,幽崖春离花依艳,古道人往鸟不惊。打一字,到底是什么字?”一位带着眼镜的青年,抓着头发,苦苦思索,喃喃自语。

    汪源想了一下,猜不出来,笑嘻嘻道:“萧雨师傅,又该是你大显神通的时候了。”

    萧雨摇头微笑,朝他低语。汪源一听,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当下重重地咳嗽了声,笑道:“这题最简单不过啦。”

    那人微微诧异,盯着他笑道:“小兄弟,莫非你已经猜出谜底了?”

    “这谜题,其实读过书的都知道,只不过被那老不……额,老爷爷变了一下。”汪源看到老者心里极是不爽,老不死的称号险些顺口而出。

    那人颇觉尴尬,扶了下镜框,笑道:“还请小兄弟指点。”

    汪源故作沉思,又咳嗽一声,朗声笑道:“这谜底便是一个‘画’字,此诗便是小时学过的一首诗,老不…咳咳…老爷爷只是略作修改罢了。”

    “哪首诗,别空说大话,你念来听听!”有人不服气,愤然叫道。

    汪源哈哈大笑,念道:“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眼镜青年恍然大悟,羞愧万分,窘迫道:“枉我苦读经书十一年,却不如一个少年,汗颜,惭愧啊!”

    老者淡淡一笑,起身举起竹竿,将那灯谜轻轻地取了下来,捏破灯笼,从里面将谜底缓缓展开,正是“画”字,奖励紫金钵一个。

    汪源红光满面,但看到奖励却是不乐意了,叫道:“给我一个破碗,拿去化缘吗,我又不是和尚。”

    众人莞尔,那老者淡淡道:“那么,你是想换什么呢?”

    汪源目光徐徐扫过那些古物,最终还是停在那柄长剑上,口水差点流了出来,嘿嘿笑道:“就是它了,那把剑!”

    众人抬头望去,果见老者身后挂着一柄长剑,仿佛是刻在树上一般,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此时发现,无不大惊。

    这里除了学子猜谜外,更多的是喜欢收集与爱好古物之人,可惜必须猜对老者谜底,获得奖励外,不论价钱多高,他也坚决不肯出售。

    那柄长剑悬挂在树上,还未出鞘,众人便觉寒芒凛冽,所有人眼中慢慢变得炽热起来。

    “前辈,出个价吧,那把剑我要了!”一人眼光火热,犹如看到旖旎画面般。

    “只要你肯卖,我出的价钱绝对比他高。”一个看起来粗财大气的胖子,挺着腼腆的肚子,斩钉截铁的道。

    老者摇了摇头,笑道:“老夫只赠送猜对谜底的朋友,从不做买卖交易。”

    那些富翁又是一番劝说,又是阿谀讨好,老者只是微笑,撑起竹竿,将最高最大的灯笼取了下来,笑道:“你们之中,若是有人能够破解这道谜题,这把剑就赠给谁。”

    众人一看谜题,纷纷摇头,叹息连连,他出的谜题令人难以破解,而树上最高处取下来的这道谜题,无疑是今年最难的。

    “萧雨,能不能解开?”汪源低声问道。

    萧雨一看谜题,紧皱沉思。只见灯笼上写着“金樽千酒愿长醉,西游川蜀道难上天,古来圣贤皆寂寞,乘舟破浪见蓬莱。打一人,且译。”

    众人相觑低语,冥思苦想。一富翁土豪朗笑道:“你们若是谁能猜到,我愿钱财换取你们的奖励。”其他有财势之人,纷纷附和。

    话音刚落,突然有人“啊”的一声,似是已经猜到,众人惊诧,朝他望去,他又摇头苦笑,窘迫万分。

    汪源虎躯一震,低声骂道:“大爷的,你没猜到谜底,鬼叫什么,吓老子一跳。”

    老者坐在石凳上,独自抽着旱烟烟,饶有兴味地看着,也不指点。

    “难道在场的诸位年轻学子,竟比不上一个年迈老人的智慧?”那富翁土豪胖子等得不耐,出口讽刺。

    汪源心中微怒,哼了一声,道:“你有财有势,才高八斗,想必知识渊博,怎么也不见你猜出来呢?”

    众人听得甚是解气,暗暗朝他微笑点头。

    那胖子怒极反笑,道:“好,若是你能猜出来,我不但给你钱财,你的奖品我也不要了。”那些有财之人同仇敌忾,又是纷纷附和。

    汪源呆了一下,旋即笑道:“我是不能猜出,但我身旁这位兄弟兴许能。那么你们说的不仅不要那把长剑,还要赠送钱财的话,还算不算?”

    “都一样!”那胖子愤然挥手,一脸鄙夷。

    汪源眯着双眼,微笑道:“却不知这位大哥出多少财?”

    胖子迟疑不决,但看到谜底如此之难,畅笑道:“一千!”

    “一千?你好意思,我出三千!”一人哈哈大笑。

    “五千!”又是一位财神爷豪气出口,无比豪迈,盯着萧雨,冷冷道:“若是猜不出来,你必须双倍倒给。”

    萧雨眸光凛冽的盯着他,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我答应你!”

    还有一些财爷正犹豫不决,闻言顿时或多或少全压上,笑等盈利回收。而那些学子皆叹息,明显的激将法,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萧雨,你别冲动。”汪源也深知这道谜题难解,不然不会挂在最高出。虽然心中非常想得到那柄剑,但却也不想他这般冒险,再说了他们压的如此之高,自己不仅囊中寒酸,若是猜不出来,只能跑了。

    萧雨摇了摇头,笑道:“你可要记住他们的脸了。”又对老者恭敬道:“还望前辈作证。”

    老者含笑点头,眼中透漏一丝赞许。

    “好!”汪源见他胸有成竹,心中大定,眼眸缓缓从那些财爷土豪脸上一一扫过,要将他们记住。

    “快点说出谜底,别婆婆妈妈的。”那胖子脸色稍变,怯意陡生。

    萧雨将谜题念了一遍,微微一笑,朗声道:“此人便是诗仙,李白!”

    众人眼前一亮,似有所悟。那胖子冷冷地哼了声,斜眼道:“若真是李白,我早就猜到了。”

    汪源笑道:“你既然猜到,何不自己说出来,又何必花愿望钱财,购买别人的奖励?”

    那胖子一窒,又是重重地哼了声,再不说话。

    萧雨道:“前句描述他自身的性格,第二句是由《蜀道难》变来,第三句更是从《将进酒》原文搬来,最后一句应该是对他一生的评价。”

    “好小子!”老者笑容满面,捏破灯笼,将谜底取出,纸上两个大字正是李白!而诗句的译文似乎墨迹未干便被叠折,模模糊糊瞧不清楚。

    众人一片哗然,醐醍灌顶,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们都给我站住,不许动!”汪源背着手,双眼眯成一条缝,笑嘻嘻道:“谜底答案已经知晓,各位土豪想要食言吗?”

    “想必这几位大哥也是阔爷,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在乎这点钱吧!”那眼镜青年出言讽刺。

    胖子勃然大怒,道:“当我给不起吗!”立马掏出钱包,夹起数张钱,递给汪源。

    余下几人,脸上又是尴尬,又是愤怒,纷纷取出钱,递给汪源。那些小压小赌之人,见情况不对,早就悄悄离开了。

    胖子哈哈笑道:“可是有些老板,压的比我还高呐。”

    压的最高的那位,此时脸都成了猪肝色,怒瞪了汪源一眼,从怀中丢出一个钱包,拂袖离去。

    汪源摸着兜里的钱,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道:“你们不要觉得亏,就当作慈善救济好了,我会一辈子都记住你们的。”

    “哎,原以为这把剑能值更多的价钱,想不到才那么丁点。”汪源叹了口气,幽怨地看着他们。

    胖子看着他那神情,恨不得脱下鞋子,狠狠地抽着,太欠扁了。嘀咕了声,转身匆匆离开。

    “各位朋友,时候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老者开始收拾古物,笑道:“树上那些灯谜,你们若是喜欢,可以摘下来拿去研究。”

    众人一听,无不大喜,接过竹竿,将灯谜一一取下。

    汪源将压得最高的那人钱包打开,只见里面装了只装了一毛钱,登时大叫:“我靠,上当了!”

    “行了,有就不错了。”萧雨见他如此财迷,弄得有些无语。

    “两位小兄弟请留步,我那里还有一道谜,老朽穷尽所知还是难以破解,不知两位能否移步寒舍?”老者两鬓斑白,透漏着孤独、沧桑。

    萧雨笑道:“好。”

    汪源一拍脑门,惊醒道:“大爷的,气得差点忘记奖品了,把我的剑拿来。”

    寒风袭来,元宵的狂欢也变得逐渐淡了。

    小贩商人开始收拾东西,有人趁着机会,讨价还价,令小贩商人暴跳如雷,面红耳赤。

    “萧雨!”人群中,一人低声惊呼,双眼盯着远处的萧雨,说不出的阴冷,正是黄郓岸。

    “萧雨?”身旁一个满头黄发的青年,嘴里刁着烟,深深地一了一口,笑道:“他就是你上次说要做掉的那人?”

    黄郓岸笑道:“没错,就是他了。”目光阴鸷,心中道:“萧雨、汪源不是被班导罚到静思阁思过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过也好,我说过别让我在外面碰到你们,否则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老鼠,跟紧了他们。”那黄发青年吐飞嘴上的香烟,道:“黄郓岸,我们再去叫些兄弟。”

    两人离开后,黄发青年身后那个鼠目獐脑的少年,眼光一抬,发现萧雨几人快要离开视线了,忽地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紧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