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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前,周玄于大魔寺之事中被正道三大传人千里追杀。却不料,林遗恨也紧随其后,想要一网打尽,渔翁得利。
不想,最后还是齐玉颜早有准备,有蓬莱别府的林胜尊为后盾。来了一手黄雀在后,笑看螳螂与蝉。
幸好,齐玉颜还是认出了周玄的身份。周玄坚持,若是自己继续在魔道中潜伏下去,意义要远比重新回归宗门要大得多。所以,这魔门内奸的身份只有齐玉颜和林胜尊二人得知而已。
“师姐,以后我若是回山门,便用化名秦立。”
齐玉颜自然是记得周玄当时说的话,这一次听到是‘秦立’来访,惊喜交加。她身化剑光,只须臾片刻,就从凝碧崖来到接天峰山门之前。
山门的弟子全都傻了眼了,眼前之齐玉颜背后有光如剑悬浮守卫,面含微笑,俏生生从天上而降下。
那些扫山的弟子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果然是代峰主大师姐……
“秦道友,好久不见了。”齐玉颜光如归鞘,大方一笑,明艳动人。
大师姐平素不假言笑,怎么今天这么大方,展颜一笑……那些弟子都看呆了。
“秦立见过代峰主,齐大师姐。祝齐大师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眼前的秦立自然就是周玄,他哈哈一笑,开口就没有正形。
齐玉颜微微皱眉,似乎嗔怒,别有风情。
“今日无事,特来叨扰。不知道,代峰主是否能陪在下共踏着接天峰?”周玄语气虽然欢快,其中却有一股自知的酸楚。
齐玉颜微笑,说话也是意有所指:“故地重游,不必拘谨了。”
谈笑之间,两个人并肩而行,拾阶而上,向接天峰碧寒殿走去。
“那,那位秦道友是什么来历?天下各门各户的金丹高手中有这么一位吗?”那些扫山弟子互相问话。
“秦道友看来是一位剑仙人物,应当是这样和大师姐认识的吧?”
“说起来,这秦师兄的风骚劲儿,倒是让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在他身边,就好像是站在狐狸巢穴旁,让人有些难受……”老实人李玄歪着头,一语中的。
周玄的风骚劲儿,即使换了马甲,还是挡不住。
…………
空山清明,鸟鸣虚涧。
清晨的接天峰就是如此,周玄本来在这度过了两个二十年的岁月,应该是熟悉无比。
只是,他现在却有些近乡情怯之类的感慨。
两个人一路无言,安安静静。
“听说三年前大禅寺之后,师父他受了伤,要紧吗?”周玄开口问道。
齐玉颜摇摇头,语气有些低落:“师父是被心魔邪典催破法力的,元神也被污了去。若是如此还好,只是当时杜无宪动用的还有一枚大魔寺祖师阿摩罗的多罗魔舍利。魔多罗心经的法力深植骨中,日夜纠缠,难以根除。不仅仅师父如此,当时一同前去的成昆师叔也是类似景象。”
阿摩罗,是魔君级数的大魔。如此人物,即使死后意识消散大半,他遗留下的魔多罗心经法力还是难以处理。成卓真人能够保下性命来,都可以算作大幸了。
“那,掌门可曾传与师父五岳大镇的仙法?”周玄默然,突然想到太华门的五岳大镇对于这种外魔入侵最是有效。
齐玉颜点了点头:“我们太华门又怎么会舍不得一门仙法?只是,这其中有一个矛盾之处:若是要修行法术,你需得要能够动用神念法力才是。师父元神被六欲天子的念头污浊已经不能运使神念,一身法力又为魔多罗心经的意境压制,稍稍动用分毫都是不能。如此一来,又如何能够修行五岳大镇?”
周玄皱了皱眉,继续问:“大禅寺那边,也曾出过一些大罗汉级数的大能。难道他们也无有克制魔多罗心经的舍利?”
按照一般的道理,佛道,魔佛道二者互为克制。若是大禅寺舍得一枚祖师舍利,应该不难祛除魔佛法力才是。
“你说的不错,大禅寺的法力,大魔寺的法力,两者犹如清水和茶油,绝不相容。只是,其中的情况远比这情况复杂,大禅方丈曾经携带舍利来过。最后,却发现,一旦大禅法力入体,便入清水入了热油锅。两者以师父的法体为战场,径直战了起来,势同水火。若是不顾一切,执意祛除下去,恐怕,恐怕。。。。。”
齐玉颜说到最后,略有不忍。
“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周玄问到。
“并非没有其他法子,只是,希望太过渺茫。”齐玉颜摇了摇头,舒缓了一下心情。“若是能够拿到那一枚阿摩罗的魔舍利,以‘天元逆封’的法子刺激魔舍利,产生反向吸引,把师父身上的魔多罗心经法力拔出。之后,就可以借助五岳大镇的法子于元神之中作用,去除六欲天子的秽污。”
这谈何容易?阿摩罗是大魔寺的创派祖师,他留下的魔舍利,乃是寺中珍之重之的无上秘宝。上次若不是涉及到未来星宿魔劫经,大魔寺方面也绝不会轻易动用此物。想要从大魔寺中把这件秘宝盗窃出来,首先便是要入了大魔寺之中,之后,在四大魔师,一位大魔方丈眼皮子底下冒险摄取。且不说潜入大魔寺是如何困难的事情,后者更是要面对五大元魔高手,千难万难。更何况,如今诸天再开,太虚无碍,这五大元魔随时都有可能进军更魔之境!
若是我能够成就元神,转而成一道天魔念,我便可以粗略模拟魔佛道的元魔法力。如此一来,潜入大魔寺或许也并非不可行之事……成卓真人乃是周玄这世的大恩人,大贵人,若是无有成卓真人垂青,周玄这一辈子恐怕也只是武道江湖上一个剑客‘西门刮风’罢了。周玄在内心中已经开始考虑如果自己能够潜入大魔寺中,又该如何进行。
正在周玄愣愣出神的时候,齐玉颜又轻轻出言:“你……真的舍得不回来吗?”
周玄摇了摇头。
齐玉颜轻轻咬住下唇,随后说到:“接天峰的情况很不明朗,师父他若是长久这么下去,恐怕也只有投入轮回,转世重修一途了。我虽然是代峰主大师姐,然而你也知道,我向来志不在此。若是论道术剑法,我还有自信不逊任何人。可若论经营布置,我却泯然众人。”
周玄艰难地笑了笑,接着说:“此事无妨。我只送师姐一句话,按照此话行事,万无一失。所谓内事不决,问宗法;外事不决,你只去问费永就是了。内部事务有宗法可以遵循,有什么难处理的?费永他本身是王朝国公世子,虽然法力境界不到,但是见事断势是极有主意的。有这两件法宝,师姐你只消在修行路上精进猛进就是了。再者说,若是师姐你能像是蓬莱别府的林胜尊师叔那样的举世求败,天下又有谁敢来挑衅?”
“再者说,我并非是不情愿归入宗门。”周玄停了下来,感慨道:“只是我现在魔门之中,若是又归入了宗门,这两边来回轮转,总会出事。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是这个道理。”
“就不能,不留在绝天道吗?”齐玉颜盯着周玄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不能。”周玄回答得很干脆。“如今诸天再开,现在虽然不知道为何各大能还未回归。但可以预见,未来某一个时间点开始,必定会有无数大能涌入此界。魔劫经之事只是暂时被封存下来,等到诸天正邪各道大能驰援我们东极天之后,那又会是如何的惨烈争夺?我眼看就可晋入元神,大可模拟元魔级数的高手,为何要浪费此绝妙身份?”
齐玉颜轻轻点头,两人继续向碧寒殿走去。
洒然一笑,齐玉颜扫去心中阴霾,叹了口气,说:“不说这些烦人事情了。我们先去看望了师父,再带着你在这接天峰好好逛逛。之后,有什么事情,再说不迟。”
周玄,齐玉颜都是金丹高手,攀登接天峰可以说有些健步如飞的感觉。两人后段程再不言语,一会功夫,就来到了碧寒殿,接天峰主成卓目前就在这里面静养。
“大师姐……”
“师伯……”
齐玉颜的是接天峰第二代弟子中的大师姐,其他人无论怎么称呼,也只有三种情况:大师姐,师父,师伯。
略带自豪,齐玉颜看向周玄,眼中多有笑意。
“老了老了,”周玄摇了摇头,戏谑说道:“没想到,师姐你都成人家姑妈辈分了。这以后,弟子收弟子,弟子又收弟子。那今后,师姐你就是姑婆婆,太姑婆婆,曾姑婆婆,高姑婆婆……最后乃至于无穷无尽师姑婆,玄穹高上师姑姑。啧啧啧,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齐玉颜忍不住,笑出声来,也只有周玄,能在这接天峰大师姐面前嬉笑怒骂了。
“你又胡说了。若是我能够走到那个境地,也可以称祖成宗了。到时候,那些弟子们见到我就一句‘祖师’就可以了,哪来的什么玄穹高上师姑姑?无穷无尽师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