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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宁点点头,随着徐召巨去了东厨。
徐召巨一边给兔子剥皮,一边说道:“宁儿,你修炼了景云子前辈所创的《景云诀》,便不可不知景云子前辈生前所为,这些事,叶大哥可都跟你说过吗?”
龚宁道:“大爷爷跟我说过一些,当年魔头天岚子屠戮天下,危害苍生,景云子前辈挺身而出,斩妖除魔。但不幸修出心魔,无可能御,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另外一个魔头,便以身相殉,散功封魔。”
徐召巨停下手中活计,叹息道:“大致如此,但是四十年前曲折是非,我所知也不多。只知道四十年前,魔教又起,景云子前辈冒险修习那残全不全的功法,又因正魔大战正道屡屡受挫,为天下苍生计,故而铤而走险,致使心魔渐渐壮大,竟不复受景云子前辈所制,唉!时也命也!”
龚宁说道:“既然孙儿得了景云子前辈留下的传承,定然会竭尽全力完成封魔大任,只是如今魔教人多势众,不仅有魔修一脉,更收罗了一批道修败类,当此天下修真凋残之际,韩墨手下这批人可不好对付。”
徐召巨道:“该当如此!我辈即便是平凡之人,也当心存正道,抵御邪魔,而我等四脉有幸受景云子前辈托付,传承了血脉之力,便无一时该忘却自身重任,这便是我们四脉的命运。天下苍生祸福,不在于如今正道修者能力如何,实则寄于我辈身上。只要我们四灵血脉联手彻底铲除了心魔,那逃出的一丝残魂便也要被牵连受重创,到时候,再对付魔教便易如反掌。如今我们血脉传承者最后一人找到了吗?”
龚宁摇摇头,道:“还没有,大爷爷有能力感应到其他血脉之传承者,可惜要镇压封印,脱身不得,此刻出不了封魔岭,我功力又低微,却几乎是一丝也感应不到,寻这最后一人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徐召巨又道:“既然魔修已经现世,爷爷也不能呆在这里隐居了,等你和阿央伤好些了,我便与你们一同出发,一来可以保护你们,二来也在大陆上转转,寻一寻最后一人。”
龚宁点点头,对于白龙寺一行的把握又大了些,没想到皇甫惊鸿没有跟来,却又遇到了二爷爷这等高手同行。
徐召巨将兔子洗干净,扔进沸水中,道:“希望四弟他不会像三弟……”
龚宁安慰道:“二爷爷您放心,四爷爷吉人天相,一定还尚在人世。对了,刚才我在屋里看到那几张弓……”
徐召巨落寞道:“那是我儿子年少时曾经用过的弓,只是爷爷以前脾气大,将他骂走了,二十多年了,他再也没有回来见过我,恐怕他一定是恨透了我。”
龚宁疑惑道:“爷爷您为何将叔父骂走啊,我能感觉到您一定很疼爱他。”
徐召巨盖上锅盖,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道:“你要知道我们四灵血脉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铲除心魔,没点本事怎么能行?可我这儿啊,兴趣全在打猎上,对修炼得过且过,我把道理与他说了多次,可他却听也不听,这不是不孝么?”
龚宁道:“说不定叔父永远都不希望这血脉之力的传承能落在他身上,这也是希望您可以长命百岁。”
徐召巨一怔,眼角不自觉留下泪来。
见徐召巨目光凄迷,久久不语。龚宁不愿打扰他,悄悄离开东厨,回到房间。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多少人因为父母之命而劳碌一生,郁郁而终,没有一天快活日子。龚宁又想到自己,或许年幼时也曾得到父母爱护,可从他被上德子救起,记忆全失,别说父母爱护,就连父母相貌、自身身世也都不知。若不是体内传承的血脉之力,怕是今生今世都是一个没爹没娘无家无室之人了。天地无情,一至于斯!
三人吃过饭,龚宁扶着阿央回到房间,阿央身体尚未痊愈,还需在床上躺着休息。
龚宁去了竹林,心中怀念在凌虎爷爷竹林中修炼《景云诀》的日子,轻笑一声,拔出背后长剑,在雪地中练起“沧澜剑法”。
龚宁肩上白发迎着白雪寒风轻轻吹动,衣衫被吹的猎猎作响,他手中长剑挥舞,飘渺无痕,他脚下步伐变幻,无踪无影。
龚宁昨日内视体内经脉,发觉自己其实并未突破失败,虽说受了内伤,但还是成功突破了,只是在最后关头,丢了些生机,导致了如今的一头白发,纵然是日后再次突破,怕是也未必能变得回来。但这不完美的突破,让龚宁有了新的领悟,此刻使出的“沧澜剑法”,便不再局限于形,而是渐渐领会到其中的神韵。
曾经的他是随剑法而动,一招一式有模有样,有板有眼,半分不错,分毫不差,如今却是剑随身动、随意动,此刻的剑与他人剑合一,心意相通,不分彼此。
他没有使用真气,亦是没有使用强横的肉身,因为他练剑的时候不需要这些。
龚宁双目轻轻闭合,却将周围一切都看在眼中,这是剑意,手中的剑就是他的眼,他亦是一把锋芒内敛的剑。
这就是《景云诀》第二页的精髓,肉体与真气相结合,道与法的统一,人剑合一,虽然较之天人合一还差的远,可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也许这种境界在千百年前极为平凡,但放在当今,这个修真凋零的年代,龚宁能领会到人剑合一真髓,已是非常难得,便是他的师父上德子,于剑意一道的领悟,也未必便超过龚宁。
三日后,阿央的伤势经过悉心调理已经痊愈。
徐召巨目光中饱含不舍地望了一眼徐漠舟的房间,重重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舟儿啊,爹爹在此等了你二十年,想来你二十年不归,怕是今生都不会再原谅我,今日我要下山除魔,这是我的宿命,爹爹不会再逼迫你,你也可安心了……”狠了狠心,将大门紧紧关上,随龚宁二人一同前往白龙寺。
涵月国高山连绵,三人也不知翻过了多少雪山,吹了多少风寒,不过好在一路没有遇到什么波折,总算是到达了白龙寺的所在。
白龙寺地处涵月国极北之地,雪莲峰顶,被寺里的僧人以大毅力自山下铺了一条直通山顶的石阶,细细数来,共有一千零八十节,雄伟壮观,令人深深感叹之余望而生畏。
可如今雪莲峰依旧,可白龙寺却有些诡异,原本老远便能感觉到磅礴的浩然正气,此刻却令人感觉阴森无比,这彰显大毅力的石阶也犹如黄泉路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意。
此时,守在山下的并不是白龙寺僧人,而是两名面色阴沉的魔门弟子。
这二人一言不发,像石雕一般立在原地,目光转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异动。
徐召巨与龚宁二人身形一闪,俯身顺着雪坡饶了一圈,绕道石阶,躲在左侧的石壁后面,屏住呼吸。
徐召巨小声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先将这二人抓来,再细细盘问,我总觉得这山上诡异的很,先弄清楚情况吧。”
二人点了点头,也是脸色沉重,同样感受到了异样。
徐召巨真气内敛,不发出一丝波动,轻轻一跃跳在石阶左侧的护栏上,飘身而落,掌刀连动,两名魔门弟子闷哼一声晕倒在地。
徐召巨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过去。
龚宁解下二人束腰,将他们反绑,又捏了两个雪球塞入这俩名魔门弟子口中,用力拍了拍二人的脸,将他们拍醒。
二人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忽然看到面前多出三人之时,大惊失色,当即就要大声叫喊,可嘴里都塞着雪球,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龚宁噌的一声拔出长剑,挽了个剑花,寒光闪闪,剑尖轻抵在其中一人脖颈上,他冷冷一笑,十足的恶人模样,恐吓道:“白龙寺僧人在不在山上?”
被龚宁抵住脖颈那人却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目光恨恨地盯着龚宁,像是一条凶狠的毒蛇,冰冷无情。
龚宁见他不服气的样子,当即手起剑落,带起一条血浪,将这人脖颈划出一条伤痕,却并不致命。
龚宁蹲下身子,捏着那人的下巴,直视他的双眼,恶狠狠地道:“白龙寺的僧人到底在不在山上?你若是再嘴硬,可就不是一条伤口的事了,到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不给你留活路。”
谁知那人真不怕死,径直扭过头去,理都不理龚宁。
龚宁见他骨头硬得很,也不浪费时间,剑光一闪,一蓬鲜血高高扬起,喷洒一地,那人当即身子一软,头一歪,气息全无。
龚宁像是一名刽子手,手上提着血淋淋的长剑,还有滴滴热血顺着剑锋滴在雪地上,慢悠悠地将剑尖抵在另一名魔门弟子脖颈上,笑道:“你也想像他一样么?”
这名魔门弟子眼神中带着惊惧,双腿用力猛蹬,向后靠去,想要躲开龚宁的长剑,他拼命地摇头,看样子是怕极了。
龚宁道:“说吧,白龙寺的僧人现在是否在山上?若是你跟我说了实话,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天下之大,到处可以去得,你好自为之。”
这人连连点头,口中发出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