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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月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恕月不想在罪恶之地多呆一刻钟,她壮着胆子迅速从老人身上取下了钥匙,拿起包袱,打开房间的门。
见自己身上和手上满是血污,恕月急忙从包裹里拿出一件衣服,换下身上的血衣,准备去井边去洗洗带走。刚走几步,恕月突然停住了,看见井边放着一个麻袋,布袋里装着一个大约七尺多长的东西,麻袋上血迹斑斑,恕月以为是老人从山里打来的野兽,也就没有注意,就小心绕过麻袋。就在她洗脸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布袋上划破的一个长口,长口里竟然露出一片人的衣衫。
“不会是死人吗?”
恕月怔住了,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不禁吓了一跳。她决定看看麻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她急忙把洗好的衣服拧干放在包裹里,走近那布袋,打开一看,吓得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一个男子的头露了出来,头发凌乱,脸色灰白,一看早已死去多时,男子身上穿着月牙白的绸缎衣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恕月不敢再多看,急忙捡起包裹,连滚带爬的打开门,心惊胆战的离开这座无人知道的人间魔窟。
恕月走出大门口,拐了一个很大的弯,才找到了翻山必经的路,一步一步向前走的时候,就在这时却突然一匹马在前面东张西望,不停的嘶吼,见恕月走上来,这匹马却意外的走近恕月。
恕月见这匹马高大健硕,就连恕月这个不懂马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此乃一匹良驹,恕月觉得这匹马应该不是一般人家所能买得起的,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哪里来的宝马呢,她自然想到了井边那个已经死去的男子。对,一定是井边的那个男子的,恕月心里暗暗的说。恕月猜的没错,就是那年轻男子的马。
可那位男子已经死去,难道要让这匹马遗落在这荒山野岭中吗?不,自己一定要把这匹马带出去,好把它送回家,把马主人死讯告诉其家人。可是,自己会遇到麻烦吗?恕月不敢往下想,左右为难。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黑衣人,他每次救自己时,不也是冒着很大的麻烦吗?难道仅仅因为害怕惹祸上身,就放弃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那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于是她心一横,她上前摸了摸马头,没有想到马竟然也回应了她,用嘴不停的在恕月的手上蹭来蹭去,恕月心下大喜,她试着跨上去,没有想到马儿竟然配合的帮恕月上去了。恕月刚坐好,马儿竟然双腿一跃,向前奔去,恕月欣喜,看来此马和自己有缘。
有了马儿的帮助,恕月行程快了好几倍,照这样下去,恕月应该不久就能到逍遥城了。
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逍遥城了,不禁拍了怕马,加快了步伐。
此时,边塞一个偏僻的山村里,一个老人抗着锄头疲惫的回到家里,三四个孩子哄闹着跑上前,抱着农夫的腿,不停的追问:
“父亲,你不是答应我们今天去镇上给我们买肉饼呢?”
农夫尴尬笑了,伸手摸摸和自己的脸一样干净的口袋,不觉有些惭愧。
连孩子这点小小的要求都无法满足,有时候他真恨自己的无能。这时,他蹲下来,用手抚摸着孩子的脸蛋,慈祥的说道:
“孩子,父亲一定努力挣钱,早日兑现自己的承诺。”
恰巧这时,农夫的妻子端着一盆子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丈夫回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水盆,上前接过丈夫手中的锄头,用手绢给丈夫擦了擦汗,温柔的看着丈夫。
“今天累坏了吧?”
农夫摇摇头,和妻子一起走进屋里。
他一屁股坐在炕上,面有愧色的对妻子说:
“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我是一个窝囊废,什么都不会干,连庄稼都种不好,连累你和孩子跟着受苦。”
妻子坐在水盆边,正在给孩子洗衣服,听丈夫这么说,抬起头安慰丈夫说: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以后这样的话再不许说了。”
满心愧疚的农夫,见妻子没有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责怪自己,而是很体谅自己,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生活再不如意,毕竟自己还有一个情投意合的贤惠妻子,就算生活再艰难,他也不觉得苦。
这天夜里,农夫的小儿子忽然醒来,喊着要尿尿,妻子点亮了灯,推了推熟睡的他,听见孩子要尿尿,急忙起身,给孩子披上衣服,带孩子去院子里的尿尿,等孩子的间隙,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想改都改不掉。不经意间,他突然发现那颗暗淡多年的妖星闪烁了几下,尽管暗淡得常人几乎看不见,但是他多年来练就出来的“法眼”一定错不了。他心下一惊,他没有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他知道这是真的,他十六年前就知道这天一定会来,自己已经在这人世多苟活了十六年,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为自己当年的过错承担责任。
他惊慌失措的领着孩子回到了屋里,老婆见孩子裤子都没有提上去,就光着屁股进来了,妻子问他: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给孩子把裤子穿好啊?”
农夫心不在焉,一屁股坐在床边,妻子的问话他压根没有听见。
妻子见他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急忙坐起身,把手放在他的背上,盯着他柔声的问:
“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农夫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盯着问妻子惊讶的问:
“你刚才说什么?”
妻子农夫根本没有听自己说话,就又重复了一遍。
“我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农夫见妻子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说,妻子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以为他和所有人都一样普通,就是一个正常人而已,因为他不想让妻子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担心她知道后担心吊胆的过日子。
他慌忙装着额头痒,挠了一下额头,借故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没......没什么,还没有睡醒,脑子迷迷糊糊的。”
妻子想了想,刚才确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可能就真的如他所说,妻子给孩子盖好被子,见农夫已经躺下睡了,就关了灯。
为了不让妻子看出自己的异常,农夫假装睡着了,其实他心事重重根本没有睡着,他心里一直都在矛盾,如果自己不出面制止,天下苍生将面临着生死劫难,如果自己重新出山,那么妻子和孩子怎么办?
自己虽然无能,给孩子提供不了好的生活,但是吃饱穿暖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自己一旦不在,妻子和三个孩子怎么办啊?想到孩子,他的心隐隐疼痛。
此刻他忽然特别留恋自己眼前的生活。这么多年来,他沉浸在妻子的温柔乡里难以自拔,他喜欢上了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天伦之乐,如果忽然让他放弃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