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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是个很洒脱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你比我还不能释怀。”
张峰把彭玲的手小心的合在一起,让她端端庄庄,好偌安详睡着的女孩。
景阳醉眼迷离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能够释怀,便不必去镇北边军了。”
“我去镇北边军那又是我的事情了,至少我会把仇恨当做动力。”张峰很是认真地回答道。
景阳苦笑一声,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你的仇恨能做动力,而我恨的只是自己。
“别喝了,待会到了落谷城,你还要见监察司的人。”张峰从他手里抢过酒壶,塞上壶塞丢在了一旁。
景阳也不反抗,也没有抢回来的意思,整个人就这样靠着马车壁,显得很慵懒。
“虽然之前你跟我说你不愿意放下那事,但是你最好还是放下,毕竟罢黜那个官员只是逞了一时之快,罢黜他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说不定监察司还会因为这个事情给你一些不公正的待遇。”
张峰并不真正理解今天景阳要面对的麻烦,因为他不知道前朝太子还活着这个事情,事情现在武朝还将其封锁,所以还没有传开,不过景阳却明白今天的调查没有那么简单。他要求罢黜易无川这件事,只怕真的会是导火索。
“待会再说吧,我会看情况说话的。”景阳醉醺醺地说道。虽然看起来醉得不那么清醒,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脑海里依然清醒无比。
张峰虽然还是不放心,不过也并没有办法,只能点头。
“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去了再走。”
“去哪?”景阳看了他一眼,“不必了,送她回家要紧,你路上小心些,我自有分寸。”
张峰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景阳虽然做了很多吓人的事情,但是始终粗中有细,若是化做别人,怕也走不到他现在这一步。而且彭玲也等不得了。
“林伯。”景阳对车厢外唤了一声。
林洪掀开车帘布,望着里头道:“什么?”
景阳对着看着很是沧桑的他微笑道:“谢谢你送我们一路来。”
林洪笑了笑,放下帘布,爽朗的声音穿透灰色的布匹,道:“不必,走好你的路,便是对我和城督大人最好的感谢。”
景阳颔首,掀开窗帘望着车外莽莽,风沙嚣张,很难不让他回想起鹿林陵时那被围剿的一幕。
那时也是风沙卷,那是也是这般醉,不过醉的是夕阳。
景阳沙哑着喉咙说道:“林伯,要是可以,回去之后可以不提鹿林陵的事情,或者说你告诉了城督大人,让城督大人不要声张,我现在麻烦已经很多了,现在不想再被其余的事情缠身,这个仇日后我自己来报。”
他一人杀死了山贼头目这件事,是存在一些无法解释的漏洞的,他不希望这件事伸张出来。无心之人听到只是感叹一声了不起,有心之人听到,只怕是加大他是前朝太子的嫌疑。
“好。”林洪没有丝毫怀疑,干脆点头。
景阳“嗯”了一声,放下窗帘布,挥手散去飘入车厢内的淡淡灰尘,目光落在了彭玲安详的脸上。
将云兰戒指缓缓塞入了她没有温度,也无力反抗的手中。
“送你的东西,你拿好。”景阳微笑着看着她白净的脸
……
烈阳当空。马车悠悠,在大漠上穿过,风沙卷起,将这一幕渲染成一幅大漠画。
就在马车身后两里的距离,马莹身穿白衣,抱剑而行。不急不缓,始终保持着这个固定的距离跟在后面,景阳和林洪,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
落谷城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这座因为九剑门坐落在这里从而显得有些繁华的城池,在阳光的渲染下,格外的磅礴。
城墙耸立,楼台辅大地,军队驻扎在城门,守卫着城门口的安宁。
马车渐渐放缓速度,景阳将自己在九剑门的木牌也是身份牌摸了出来,递给了上前来例行检查的士卒。在看到是九剑门弟子的时候,士卒恭敬了数分,便下令放行。
马车进入了这座孤城。
城中楼墙横平竖直,毫无曲折之意,没有韩枫城的半分婉约,但也有说不出的美感。景阳望着这自己步行走过的街道,再看到身边安详永久沉睡的人,感概万分。
翘首望向了远处的一口大钟,再翘首望向了一个月前,前暗武监主事莫尘殒命,也是成全易伟杰坐上了暗武监监首这一位置的方位,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一个月前在这里欢声笑语,看势力争斗,分文武高低;一个月后在这里,阴阳相隔。
城中百姓还在谈论着莫尘死去的事情,夸平的殒命,金蒙破坏到了宗门大试,还有景阳这个直面监察司威严而坐上甲一位置的少年,这些都是他们口中津津乐道的事情。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的确太多了,多得他们都不知从何说起,随便哪一个。
城中的角楼上,一位位军士的目光都投向了在街道上穿行的马车上,普通百姓之间一切如常,而他们却从这辆黄色马车进城之后,便未曾有过半分松懈,在一位白衣女子出现之后,神情更是尤为凝重。
一位位穿红袍的监察司衙役目光也渐渐凝重起来,一位位衙役飞快的将这辆马车最新的动向传递向那座其余人敬而远之的阁楼中。
而马车的方向并未有过改变,北门进,直奔向南门。
“监察司的事我管不着,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不管怎样,他都是我武朝的天才,假公济私,我钱某绝对不允许。”就在景阳他们进城的城墙上,一身将甲的钱林,目光锁定在了跟在马车后的马莹身上。
模样年轻,却已经是袁波身边最得力助手的监察司侍郎杨森笑了笑,道:“钱将军何必担心,我监察司是为朝堂服务,只需知道我们不会做对不起朝堂的事情便是。”
钱林冷笑一声,道:“一个户司侍郎的女儿来到九剑门参试,便派了不知多少人马护送,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甚至连其余九剑门弟子的身份都敢调查,你们这些庙堂之人的做派,本将军看得已经足够多了。”
杨森摸了摸鼻子,笑道:“将军出身九剑门,自然很多问题是从九剑门的角度来考虑,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不易。”
钱林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身后猎猎旌旗,道:“我出身于何不重要,我只是再警告你们一遍,我是此城将领,不准在城中动手,这是我的职责。”
“那将军就多虑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动手。”杨森摇摇头,走到墙畔,站在再往前走一步便要掉下去的距离处,“他是今年的双榜甲一,据悉也已经是两位剑主共同纳入的亲传弟子,我们又怎么可能会动他?只是他既然和我们有些小恩怨,那我们就把这小恩怨解决。况且武试这么奇怪……我相信钱将军也很想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是不是余孽太子吧。”
钱林冷哼一声,道:“张剑过说前朝太子还活着,仅仅凭借这一句话,什么线索都没有,你们便大动干戈成这个样子,谁又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张剑过和彭九零串通的一场戏?便是要来让武朝鸡飞狗跳?谁又知道是不是南炎或者金蒙在搞鬼,要的就是朝堂分心?”
这话对于彭九零不无污蔑的嫌疑,不过杨森并没有生气,说道:“将军猜得到的,陛下和丞相又怎么可能猜不到,既然事情还是在这样做,便是有他的道理,我们只需按照命令做事就罢。”
很多人都在对话,有人说命令几何,有人说待会吃什么,说下午去哪家茶楼喝茶。
景阳三人在客栈吃了东西,又购置了足够的物品,再度回到了马车,在车内颠簸了几个时辰,等到接近伴晚的时候,马车才行驶到了南门。
夕阳西斜,人影冗长。
“终于到了说后会有期的时候了。”张峰和景阳站在南门,望着望不到边的前路,二人互相拍了拍肩头。
“一路平安,去镇北军之后,能够出人头地。”
“你也是,希望你这个天之骄子,能够安安稳稳,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物。”
“我们应该还能再见吧。”
张峰大笑了一声,道:“能的。”
“到了韩枫城,帮我去露蒙街看看那些街坊,还有我师父,去转口的茶楼喝杯茶,问问店小二还记不记得我,帮我给卖烧饼的王伯推一次车,说我还惦记着他的烧饼。”
“好。”
景阳神情黯然下来,郑重道:“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