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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西面深处,一座孤鹜的山头上,立着一胖一瘦两道身影,正是负责青羊宫门下弟子这次行动的华镜道人和道玄道人。
道玄看着山下那一处弥漫着浓浓阴煞之气的深崖,微微皱眉道:“想不到这鬼穴已经成了不小的气候,恐怕内中鬼主已经成就地煞之身。”
华镜道人面色古井无波,平淡点头道:“这断崖底下有一处阴煞气眼,那老鬼虽然是初来乍到,但本身实力也不弱,短短时间内借住这一方煞气成就地煞鬼身也算正常。”
“哎,最近这西蜀之地的鬼患是越来越严重了,往常这样的鬼穴也是一两年才出来一个,现在莫名其妙多了这么许多,据CD道的华丰师叔说,秦州西边的那处地方也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师叔,这事你就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道玄说起这话,面上忧色重重。
而此时,华镜道人脸色也难得的凝重了几分,他抬头往西北方向看去,深邃的双眼好似能看清数百里外的一草一木一般,许久才收回,然后重新看向两人脚下的那处成形不久的鬼穴,轻叹道:“这天下阴阳,本就是此消彼长,人鬼两道,自然也遵循着这个道理。万物都讲究个轮回,便如那潮水涨落,总有起伏的时候。”
道玄有些不解道:“既然存在便是隐患,为何不选择一劳永逸?就算我青羊宫一家无力为之,但天下如此多的门派和高手,若是有人振臂扯旗,广而约之,想必消弭一方鬼患也不是什么登天难事吧?”
“你以为这鬼患有如此简单?且不说秦州城外的那处鬼国千百年来无人敢深入其中,根本不知道其深处到底藏着些什么东西,光是附庸在鬼国周围的那些大大小小无数鬼窟鬼穴,就让我们西蜀道门这些年来都疲于应付了。而且,你师父他不是常说,这天下万物之间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奇妙联系,彼此之间既是制约也是平衡,或许你我眼下只看到这山中鬼患,若是放眼这大山更深之处,甚至是再往西数千里外的莽莽十万大山……”
华镜道人的话让道玄浑身轻轻一震,张了张嘴好半晌都没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道玄才带着几分戏谑调侃意味自言自语道:“哎,若是能将这山里的妖兽都赶入那鬼国之中就好了,想来对于那些食魂成性的妖兽来说定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华镜道人却瞪了他一眼,说道:“等妖兽吃完了鬼,下一个吃的就是人了。”
道玄打了个哈哈,没敢接话。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远处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若仔细看的话,那黑点正在不断变大,看模样竟是有什么东西往这边飞来。
“来了。”
华镜道人最先察觉到,抬头往那黑点的方向看了看。
道玄也顺势眯着眼睛瞧去,而等到那黑点逐渐靠近时候,出现在两人头顶的竟是一只巨大的黑色风筝,而等到那风筝迎空盘旋越来越低后,才能看清这风筝之下居然还藏着一个人。此人四肢皆张,双手双足刚好撑住风筝四边,将整个后背都贴在风筝下面,然后缓缓往山峰飘落而来。
等到风筝落地,那人就将背后的这张大风筝收拢起来卷作一团背在身后,若是看得仔细,这哪是什么风筝,看上去倒像是一张黑色兽皮,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借用这兽皮迎风飞行,甚至还可以如此巧妙地控制方向。
“见过两位真人,来迟一步,告罪了。”
来人年纪不大,约莫四十岁上下,身着一袭黑衣,腰间原本挂着一块木牌,不过此时他将木牌取下,递给了华镜道人。
华镜道人接过木牌,看到木牌背面嵌着一块锄形的黑色铁块后便将木牌递了回去,点头道:“贫道也才到了不久,你这番约我们前来,可是提锄大人有什么新的吩咐?”
黑衣人拱手一笑,说道:“吩咐不敢当,此番还得劳烦贵派襄助,提锄大人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一旁的道玄笑道:“提锄大人言重了,我青羊宫既然领了CD道总掌灯之衔,那在这西蜀之地,自然是要配合春秋府行事。虽说,春秋府中自分春秋二院,但两院之间所行职责从根本上来讲是一样的。掌门师叔也常说,若非诸位春院同僚殚精竭虑,我CD道这些年也难得如此太平。”
黑衣人再度拱手,点头道:“两位真人深明大义,下官先替提锄大人谢过了。此番约两位真人来此,正是想与两位真人联手将这鬼穴一举破去。当然,下官只是来打个前哨,另外有几位我春院高手正在赶来的路上,想来今日黄昏时分就能赶到。”
道玄与华镜道人对视一眼,见后者面上没什么表情,道玄便解释道:“之前按照我华丰师叔的计划,本是想借助这新生的鬼穴来历练一下我门中一些年轻弟子,顺便探查下内中情况,等摸清底细后择日再选派门中高手来此清缴。这件事,不知提锄大人可是知晓?”
黑衣人点头道:“嗯,来之前,提锄大人已经与总掌灯大人知会过。提锄大人之所以这般急于毁去此地鬼穴,乃是因为我春院之中得到情报,那秦岭鬼国之外又滋生了一处新的鬼窟,最近突然激增的鬼穴和鬼洞恐怕都与那新生的鬼窟有关系。所以,提锄大人已经尽谴我春院西方锄魂人都往CD道赶来,准备与那鬼窟正面一战。而我们这些原本就在CD道各州的锄魂人,则是先尽力配合各州县执阴司,将就近的鬼穴势力清缴一番,以免到时候另出岔子。”
“鬼窟?”
道玄闻言满面惊讶。
华镜道人正色道:“既然也是华丰师兄的意思,那我们就按计划行事便是。算算时间,门中那些弟子们今日也应该都能找到此地了,届时也让他们在外围搭一把手,内中鬼主由我们这些老家伙负责,外面的那些小鬼就交给他们了,算是提升下此次历练的难度。”
黑衣人喜道:“如此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