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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诗一般上是限时间内各自将是写在一张纸上,然后同时取出再评定高低,但两人此时自然不可能找到评判,而且题目已经说出口,自然不可能再去取纸,只能以口诵判高低。这种比法有些不公之处,那就是先诵诗的人被对方知晓了诗的意境水平,自然不可能会吟出一首不如对方的诗做比赛。苏梦初看楚乐儿是个女子,自然不好占她便宜,竟然打算先诵,而楚乐儿大袖一挥,道:“不必了!我先诵,若是你能超过这首诗的意境,我立刻认输!”
什么?苏梦初仿佛听错了一般,楚乐儿先诵?那自己不是赢定了?还是说楚乐儿有不败的信心?事关自己的前程,苏梦初也不顾“七尺男儿”的大无畏精神了。调笑一般看着楚乐儿道:“请!”
楚乐儿举起一杯烈酒,看向船外明月,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比吧,比吧!楚乐儿暗道,你的诗若是能超过李白,你就是诗仙了!
苏梦初完全愣住。
楚乐儿不管呆滞的苏梦初,回房睡觉去了。关门时还不忘说一句,“你慢慢想,这首诗没有时间限制,等你把诗作好了再来找我。”
日出东方,乐儿起床。客栈的店小二打来一盆清水进了楚乐儿的房间,嗯……因该是说苏梦初的房间,他才是主子。楚乐儿看到店小二神情闪烁,不由道:“小二,有啥事情?”
店小二好奇心实在太重,终于忍不住道:“你家公子还在楼下,你怎么不陪着他?”
楚乐儿道:“啊?他还在下面?一晚没睡?”
店小二道:“我看你家公子神情呆滞,似乎是晚上出来中了邪,要不我替你去找个大夫?”
楚乐儿暗道,中邪了请大夫有个屁用,应该给他请个道士。但她还真有点担心苏梦初,万一这儒生真的中了邪,自己的住宿费谁来付?顾不上梳洗,立刻出门往楼下一看。只见苏梦初一直站着,像是一晚没动。时而神情呆滞,时而摇头晃脑,一脸苦色。
楚乐儿不由喊道:“公子?”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苏梦初一愣,这才抬起头来,“啥?”
楚乐儿调笑道:“还在作诗啊?”
苏梦初气不知道从哪出,自己冥思苦想了一晚,竟然作不出一首诗能超过楚乐儿!这让他这个自诩才华惊人的苏公子情何以堪啊。他气鼓鼓地往凳子一坐,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楚乐儿咯咯一笑转回房间梳洗去了,关门前还不忘告诉店小二一声,“放心,我家公子没中邪,只是脑袋有些抽筋,转不过弯来,是老毛病,没法治的,不用请大夫了。”
苏梦初被气得要死,什么叫“脑袋有点抽筋”啊?难道自己是脑残不成?而且还是“老毛病,没得治”?自己何时干过脑残的事情?可是,自己的确有些理屈词穷,这诗自己是比不过了。这哪是诗啊……简直是诗仙之作啊!这格调,这韵律,特别是诗的意境,若不是酒鬼,怎么能做出如此意境的诗来!苏梦初呆了,脑子里直接将楚乐儿跟酒鬼两字画上等号,然后觉得太不切实际,楚乐儿这个女子实在是太神秘了,让他一下子无法适应。
楚乐儿可不管苏大公子的郁闷,梳洗完之后便下了楼,路过的时候还不忘问一句,“公子,你作诗啊?”
苏梦初白了她一眼,文人的儒雅荡然无存,道:“滚。”
楚乐儿知道苏梦初已经郁闷到了极点,也不在意,道:“现在的你才真正有点男人的味儿。”
苏梦初又是一阵气结,道:“我是文人,怎能跟那些粗俗的……”
“停停停……打住!”楚乐儿打断了他,道,“别跟我说大道理,你先把诗做出来再说。”
一听到作诗,苏梦初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但是他却是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来认输的,道:“这诗,你可是说没有时间限制的……”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了。
楚乐儿咯咯一笑,道:“当然,我楚乐儿说话一向算数。”
苏梦初郁闷道:“让我多想一会,今晚我一定能作出来。”
楚乐儿道:“哦……是吗?那我就坐等公子的大作了。不过我有事情要到外面逛一圈,今晚可能回得晚些……”
苏梦初道:“那你还不去!”楚乐儿在他身边,他哪还有心思作诗啊,这女子简直就像苍蝇一样在他身边打转,而且那种讽刺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特别是那句“公子,你作诗啊”,我不作诗,难道还能作词?
这时候,客栈已经开门做生意,店小二也走了下来。
楚乐儿却有些尴尬道:“公子,我出去是替你买东西的,这开销……”
苏梦初心里大骂,替我买东西?这恶女人明显是要自己买东西!可此时店小二在旁边晃来晃去的,自己这个主子可不好发作。楚乐儿这招也够狠,竟然说是替苏梦初买东西去的。
书童帮自家公子跑腿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当然,花费自然是主子出,书童可没啥钱,若是自己这个主子让小书童去跑腿还不给钱,那就太惨无人道了。看着苏梦初没有掏钱的意思,连店小二看他的眼神都有些鄙夷了。苏梦初仿佛听到了店小二的心里话,还以为是那家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呢?也就铁公鸡一个。
苏梦初无奈,只好脸色阴沉,一把将怀里的钱袋掏了出来,正想挑几个碎银子,没想到楚乐儿手一晃,整个钱袋都到了她手里。
她摇了摇钱袋,笑道:“谢公子。”
苏梦初指着楚乐儿,“你……你你……这是抢。”
楚乐儿道:“公子此言差矣,小楚为公子效劳,要买的东西很多,公子怎能给人下这么多单子又不给足够的银钱,小楚虽是个书童,但也有难处啊……呜呜……”楚乐儿故作哭状。
店小二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苏梦初身边道:“我说哥们,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书童鞍前马后地替你效劳,身子骨都瘦成这样了,你还要这么欺负他……毕竟书童也是人,你也是读书人,怎么就不识得做人的道理?”
苏梦初几乎被气白了脸。鞍前马后?一直是自己替她鞍前马后吧!还有自己怎么就欺负她了?明明就是她一直欺负自己来着。可是这道理找谁说去?看着楚乐儿那纤细的身子配合那无以伦比的演技,苏梦初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楚乐儿还在用袖子擦脸……擦个屁啊!一滴眼泪都没有,你能不能跟无耻一点!苏梦初心里大骂,只能自认倒霉,然后大袖一挥,直接回房去了。他怕再呆下去真的要骂人了,可怜这一个视形象极其重要的读书人,憋了一肚子气,就像被别人打碎了牙齿还得往肚里咽,实在憋屈得不得了。
楚乐儿扬长而去,暗道,“跟我斗,你早生了几百……不,几千年。”
楚乐儿的确是出去买东西的,不过她是临时起意,刚来到这个地方,钱总是不能少的,也不能光靠苏梦初,还是自己找个生财之道为妙。苏梦初的钱袋无疑成了她的本钱。
楚乐儿还真不信了,凭自己二十一世纪的经济头脑还真能在这个世界饿死。瞎逛了一圈之后,楚乐儿大概了解了各行各业的经营手段。人群开销大多数是在衣食住行上,显然这个城里的大生意已经饱和,即使有空隙,楚乐儿也拿不出这么多本钱来。她掂了掂钱袋子,发现苏梦初也有些寒碜,而自己要凭这点本钱发家致富实在有点不可能,还是另寻蹊径为妙。
走着走着,突然有人敲锣喊道:“大家快去名望楼,听说包大学士要到名望楼作一幅丹青,有缘者得之!”
众人一听,竟一路小跑往名望楼跑去。
楚乐儿拉住一人,问道:“名望楼是什么地方?”
被拉住的人有些不悦,上下打量了楚乐儿一番,不由有些鄙夷道:“名望楼都不知道?那里是太原城最有名的拍卖阁,每次拍卖会拿出来的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宝贝!”
楚乐儿又道:“包大学士又是谁?”
那人有些不耐烦了,道:“包大学士包无悔可是奇士府的奇才,琴棋书画都是一流的名士,多少文人志士慕名而来,只是为了跟他见上一面,若是能得到他的赏识,恐怕要一步登天了。而且他的丹青必然是倾世之作,恐怕要抄上一个天价了!不跟你说了,去晚了恐怕连位置都找不到了!”
楚乐儿暗想,奇士府?虎三曾给自己一块锦帛,上面“奇士”两字可是由金丝刺绣而成,单是信物就可以知道奇士府的门槛有多高了。可是,为什么虎三会看上苏梦初?若不是自己中途冒出,恐怕苏梦初已经拿着信物赶往长安了。难道还跟这个包大学士有关不成?楚乐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名望楼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