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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这是幻象,汉月醒来之后,顺手捡起地上的灯笼,但她并没有去纠结这幕奇事,因为有很急很急的事情,正等着她去做。
东方渐白,天微微渐亮,可地契房契依旧没能卖出去,她心急如焚。
此时,远处一户人家亮起了微弱的烛火。汉月便把这点微弱的菁火,当成了最后的希望,心想,一定要把房田卖出去,纵时再把价钱压低一些。
脚底生风,汉月大步跑至那户人家,拼命地敲着朱门。
良久,门內应出了一声:“谁啊!”
“大叔,……我是汉月……我有东西想卖给你……”汉月心急如焚地高声回道。
不一会儿,一个年约五旬的老头将门打开:“是汉月啊!这天还没亮全,你怎么着急,是要卖什么东西给我啊?”
汉月压低了声音回道:“是房契和地契。”
闻言,老头的脸色忽然码了下来,用异样的目光望着汉月,“你男人还没有被砍头呢!你就怎么着急卖掉家产啊?看你们平日里恩爱有加的,真到祸头之时,便应了那句古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老头汉月夫妇同住一村,秦云两月前杀人入狱之事,早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至今很多村民都不敢相信秦云会犯命案,因为在他们眼里,秦云是个扶老携幼,璞玉浑金的人,没有人相信他会杀人。
“两百两,我还差两百两银子就能救秦云了,大叔我求求你!我求求买下我手中的房地吧!”汉月一跟头跪在了老头的面前,焦急地说道。
老头意实到了自己言失,羞愧地连忙扶起汉月说道:“是老夫误会你了,你快快起来,只不过房乃人之所,地乃民之本,你真确定要卖掉它们吗?”
是的,土地对于民说就是衣食父母,有多少人为争巴掌小之地。而使自己丢掉了性命,但今汉月必须舍掉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汉月向老头点了点头,发出黯淡而不可质疑的声音:“没有什么比秦儿重要。”
老头将两物接过手中,在地契上瞄了一眼,淡淡说道:“房契你就收回吧!我已有住处,再买一座院子亦无它用,这田地嘛,按照你家耕田面积,若是肥田,也就值九十五两银子左右,我就不管它是肥是瘦了,我家中现只有百两银子,你都拿去吧!”
老头虽心生怜悯,但对汉月最大的帮助是没趁火打劫,今世道能不为自己的私欲,而做到高风亮节之人,寥寥无几,能有乘人之危的机会,而放弃乘人之危,往往会被当代人贴上傻子的标签,而人们往往都不愿去当傻子。
百感接过老头手中的银子,汉月欲要往县里赶时。
老头突然在她身后喊道:“这里到县里,骑马最快也要半个时辰,你就这样走路去,能赶上午时吗?”
听得这话,汉月如糟雷击,她急得直跺脚,脑中却是六神无主,她知道纵使她双脚跑断,途中不歇,单凭她两条腿到低是赶不上午时的,然而午时,正是秦云断头之刻,那时她即便有一万两银子,又有何用?
你会骑马么?”老头忽然又开口问道。
闻言,教汉月又喜又忧,喜的是,想必老头是想借一匹马于她,忧的是,她甚至连马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会骑马。
这可怎么办?但这又是唯一能赶上时间的办法,丫头一咬牙,便硬着头皮向老头点了点头说:“恩,”
老头见她点头,去院子里牵出一匹马来。随后把疆绳递给汉月说道:“你骑我的马去吧!回来时再把马还我。”
汉月接过疆绳后,却站在马的身则发愣,恐怕是在想如何上马。
“你不会骑马么?”
汉月又想承认,却又不敢承认,万一承认了老头又把马牵回去了,怎么办?
见汉月盘桓不肯回话,老头到低是明白的,说道:“罢了,我送你吧!如何?”
汉月很难为情地点了点头说:“劳烦大叔了。”
半个时辰后,汉月跳下马来,向老头福了一礼说道:“大叔的恩德,汉月铭记于心,待我救出夫君后,我一定带夫君向大叔登门道谢。”
“上门道谢就不必了,但愿你能把秦云救出来,我就先回去了。”
汉月又道谢了一句后,背着百两银子,便大步往衙门走去。
熹微拉开了清晨的帷幕,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聂连城在县衙门前焦头烂额地跺脚!这时,他见汉月大步走来,便心急如焚地扑了上去问道:“嫂子,一共卖了多少钱?给我看看够不够,”
聂连城向来有些性急,他一面说着,一面就把汉月肩上的包裹取了下来,打开包袱,也不顾自己是否失态,就数了起来。
“连城,别数了,一共是一百两。你……”汉月本想问他借到了多少钱时,就见花千秋神色俱灰,唇角还不由地在颤抖,见状,汉月便晓得答案,于是,她欲言还休。
原来聂连城跑了一夜,心想厚着脸皮找认识的人借一些钱,但遇到的情况,却跟汉月相视不了几分。要么说没钱,要么敲门都不应,一夜间他竟把所认识的人,都借了一遍,而却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动了歪念,就是去抢钱,他选择的第一户人家,却因那户人家的门客众多,他无从下手。
而后聂连城选择了第二家,他冲进那户人家之后,把刀架在一个老妇女的脖子上,逼迫妇女把家里的钱全部拿出来。最后妇女翻箱倒柜,仅仅找出了十来个铜钱。
聂连城不甘心,于是他把妇女捆在椅子上,自己闯进妇女了的房间,他在里面找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可终究是没能找到他想要的银子,聂连城还不甘心,他又闯进了一间耳房,在里面聂连城看见榻上躺着一个女子,他用刀指着榻上的女子吼道:“快把钱拿出来。”
榻上的女子没有理他,聂连城恼羞成怒,跑到榻前又大声吼道:“再不把钱拿出来,信不信我杀了你。”
榻上的女子依旧视他如空气般存在,聂连城再次恼羞成怒,挥刀欲砍,这时他发现,榻上的女子已经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根本勿须他动手,这女子不久的将来就会死去,聂连城无意瞥见榻前一个余有药渣的药碗,这种药材十分珍贵,每到药铺抓一副药需得上百两银子。
这榻上的女子早年丧父,自小与她娘亲相依为命,被聂连城绑在椅子上的那个妇女,便是这个女子的娘亲,但女子几年前染上了怪疾,须十分名贵的药材维命,亏家里殷实,若是贫困潦倒人家,这女子早已化作一堆白骨,不过金山银山,只要病倒,很快都会消耗殆尽。
聂连城终于心软了,最后他又选择了第三家,也许是上天城心玩他,前两次聂连城虽没能抢到钱,但都全身而退,这次他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因为这家主人的武功高得出奇,聂连城刚冲进这家人户,就被这家主人一脚踹了出来,幸好聂连城跑得快,否则他此时不是在牢房,就是在黄泉。
聂连城默不作声地望着那九百两银子,只觉有一滴滚烫在心上跳跃开来,一抹灼热的情绪迅速蔓延至全身,他彷徨了,他不知没有千两银子能否救出秦云,汉月亦然更加不知。
“连城,凑不了一千两银子,秦云会死吗?”汉月沉沉的地问着聂连城,这次汉月没有像往常那样激动,她很平静,亦如一片死海,只是这种谧静教人窒息,一夜间,她似乎变了。变得不复往前那样活泼纯真,而是一种教人心疼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