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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白本以为对方已经没看微博了, 没想到自己那句“新婚快乐”刚发出去,下一秒就收到万里无云的点赞提醒。
约莫过了半分钟, 又慢腾腾地回了个害羞微笑的表情。
江景白看着屏幕上那个双颊泛红的黄豆豆脸,轻轻笑了声。
感觉就像一个不善言辞的人酝酿好久,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算合适, 索性只发一个贴切的表情。
林佳佳还在翻看评论打发时间,自然没放过痴情老粉丝的动态,也乐了:“这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前面一本正经地和别人说谢谢,一碰到男神就突然嘴笨了?”
以前偶尔也有这种腼腆的粉丝, 两人都没去探究这个害羞表情的深意。
热闹看完, 林佳佳啧啧称奇:“粉丝苦恋多年修成正果,大神母胎solo相亲结婚, 有趣。”
江景白放下手机,笑着回怼:“没关系,个别人还solo着呢。”
林佳佳噎住, 再被他无名指上的对戒一闪,愤愤表示单身狗没人权。
过了下午四点,开始有顾客上门, 店里的闲散安逸很快被打破。
只要客人要求不高, 江景白都乐得领着老学徒积累经验, 自己在旁监督提点。
学徒工资低,很多花店为了节省开销,都会有意延长打杂时间,很少去教真本事。
而江景白向来知无不授,众人格外喜欢他,收过的学徒大半成了店里的正式员工。
江景白站在工作台旁,眼见学徒要往花上喷水保鲜,立马提醒:“你确定要大面积的喷上去吗?”
学徒赶忙停手,惊疑不定地看看他,又看看花。
江景白一点荷兰鸢尾的花苞。
学徒顿时明了,羞愧地换上小喷嘴。
荷兰鸢尾的花苞遇水可能不开,店长前天才强调过。
江景白出言指导时,店里一位衣品不俗的端庄女人正默默打量他,越看越满意。
等江景白得闲,女人噙笑上前:“小老板看着年轻,没想到对花艺这么精通。”
“皮毛而已,您太客气了。”江景白温逊道。
女人杏眼圆圆,比同龄中年人更显清正纯雅:“我选了半天没有头绪,不知道小老板方不方便推荐一下?”
“当然可以,”江景白走向花架,“请问太太要作什么用途?”
女人的视线始终追随他:“我儿子前两天刚结婚,我想买些花,给家里添添喜庆。”
“原来是喜事,恭喜太太了。”江景白取出一杆花型圆胖的红色小花递给她看,“千日红怎么样?就算干了也不凋谢,花语是不朽的恋情,永恒的爱。”
女人眼睛一亮:“就它吧,名字和寓意都好,太适合那小子了。”
江景白笑了笑,又拿了些甜蜜蔓爬山虎作陪衬:“看来您儿子是位很长情的人。”
“可不是,”女人投向他的目光愈发柔和,“偷偷摸摸把人家揣在心里好些年,要不是今年运气好,没皮没脸把人骗到手了,指不定得成什么样子呢。”
江景白愣了下。
这剧情听着……怎么和那位叫万里无云的粉丝那么像?
不能这么巧吧。
他对女人眨眨眼,加深笑意:“说明您儿子有福气,婚后一定恩爱长久。”
女人被他哄开心了,眼角细纹都笑了出来,临走前还注册了店里的会员卡,出手就是六万块钱的充值费。
一句祝福能换这么大一位回头客,林佳佳都震惊了。
女人填好个人信息,最后意味深长地多看了江景白几眼,这才心情愉悦地抱花离开。
林佳佳录入资料,咽了下口水:“妈呀,这位太太竟然住在松森区。”
松森区是有名的富人区,住户个个非富即贵,里面除了高端别墅,就是更高端的别墅。
“松森区?”江景白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
林佳佳想到什么,不敢多言。
托继母的福,江景白中学过得拮据,幸好因为成绩好受过一位松森区老奶奶的资助。
老奶奶常年独居,儿女在海外工作,只有一个和江景白年纪相仿的孙子偶尔回国看她。
老人缺陪伴,也喜欢江景白,每逢周末便叫他来家里小住,直到因为身子骨渐弱被家人接走。
再后来,生老病死,物理常情。
江景白显然陷入了回忆,嘴角翘着,眼神却在发怔。
林佳佳怕他难过,赶忙扯开话题:“说起来,最近是什么好日子吗?感觉身边好多人结婚。”
先是江景白,再是万里无云,最后是松森区顾客的儿子。
“可不是,光咱们店里喜事就两件了。”搬完花筒的店员道,“雨晨姐上个月才结婚,和店长一前一后。”
正在清理垃圾的刘雨晨被点名,尴尬笑了笑。
江景白看出她脸色难看,找时机偷偷问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刘雨晨是他最早招来的店员,被父母借的高利贷折磨过,多亏江景白及时施与援手才摆脱债务。
刘雨晨念着店长的恩,有事也不瞒他,低声说:“……不算麻烦,就是……就是跟我老公闹了矛盾。”
江景白皱眉。
刘雨晨的老公从事教育行业,脾气极好,对她千依百顺,不像会惹老婆生气的人。
“店长,放心吧,我能解决。”刘雨晨实在不好意思说他们房事不和,嗫嚅道。
夫妻间的事,江景白的确不愿多问,只能安慰几句。
南钺今天没等天色暗下再来接他,六点不到便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店里。
江景白正站在柜台后打电话,见他这么早来惊讶扬眉,点点壁挂花篮前面的小藤椅,示意他先过去坐着。
南钺没打扰他,缓步穿过各类格架,视线刁钻地从花叶罅隙里钻出去,聚焦在几步开外的小青年身上。
可能是他盯得太过肆无忌惮,让小青年有所察觉。
江景白的眼睛突然转向他,直接跟他对上。
南钺刚要产生被窥穿心事的窘迫,江景白又飞快垂眼,心无旁骛地继续和通话那端的人说话。
南钺坐上藤椅,乖乖管住自己的眼睛,努力把粘在江景白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附近的花藤上去。
“是不是觉得这面墙设计得超级棒。”长有一对小虎牙的店员笑嘻嘻凑上前,“这些挂篮都是我们老板的作品,他可厉害了,平时插花剩下的小花小草随手捣鼓一下就能脱胎换骨。”
南钺心有同感。
别说一面墙,整间花店都被江景白打理得很有特点,同时兼顾了低端店铺的亲民和高端店铺的格调,整齐洁净,服务周全,自然生意兴隆。
小虎牙说完递来一罐凉茶:“店里老顾客有朋友要开餐馆,月底搞开业活动,客人推荐了咱们店来做花篮,店长正跟对方谈着呢。”
南钺点头道谢,接下凉茶,放到旁边的小桌上。
小虎牙摸摸一头小板寸:“今天挺热的,你不渴吗?”
“不渴,谢谢。”南钺冷淡道。
小虎牙“哦”了声,随口说:“这是店长让我拿给你的。他说你嘴巴看着有点干,可能工作太忙没来得及喝水,还特意让我别拿太冰的,怕你直接喝了胃里难受。”
南钺:“……”
没等小虎牙把话说完,他便默不作声地把凉茶重新握回手里,一开拉环,直接就往嘴边送。
小虎牙:“……”
所以这到底是渴,还是不渴?
小虎牙知道江景白是相亲结婚,和这位冰块脸没什么感情基础,作为江店长的头号小迷弟,他还想多说两句掏心话,让南钺一定要对店长好。
结果冰块脸喝了一口凉茶,目光冷冷地斜去其他方向。
小虎牙跟着转头,找准南钺在看的人,心里一咯噔。
那是一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人高马大,体格健硕。
小虎牙记得他,好像是健身教练来着,被店长拒绝后不死心,时不时还来店里刷存在感。
男人显然认出南钺是江景白的结婚对象,原是面色不善地打量过来,被南钺凉飕飕地瞥上一眼,老实把视线收了回去。
“呃……”小虎牙卡壳了下,“虽然店长的追求者是多了点,不过他从来不吊人胃口,全都果断拒绝掉了。”
南钺当然知道江景白的感情观很正,但这并不妨碍苍蝇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