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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一阵叫嚷,纪欢欢大脑断层地摸过来接了起来,态度实在算不上好:“你这是吃错药了吗?几点啊就打电话?”
唐月月疑惑地问:“奇怪,现在都七点半了啊,平时这个点你早就起床了,今天怎么难得睡一回懒觉?老实交代,昨晚干啥去了?”
纪欢欢勉强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果真不早了,叹口气,问她:“说吧,找我干嘛?”
“今天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啊,我也不能让你说我太重色轻友,只顾着跟阿愚约会都不管你了啊。”
纪欢欢投降道:“天地良心,我真没怨过你。”
唐月月不跟她扯皮:“就这么说定了,十一点半花溪自助餐厅见,不许迟到啊。”
说完唐月月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行事一如既往生猛。
纪欢欢无语地看看手机,中午见面为什么这么早打电话啊!
肯定是跟王瑜要约会,所以兴奋得睡不着早早醒了,又没处打发时间,就来折腾她。
昨晚折腾那么晚,虽然什么实质的事也没发生,但她的神经科着实久久不能平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都没睡着。
将身子扔进被窝,扯过被子,想重新睡个回笼觉,却发现大脑已经彻底苏醒,虽然身体还很疲倦,却丝毫睡意没有。
叹口气,认命地下床,走到厨房里准备早餐,打开冰箱门,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思索着要做什么时,却发现自己对于关东喜欢吃什么,毫无概念,好像一直以来俩人在一起,都是关东迁就自己的口味和喜好,而她好像习以为常被关东照顾,认为一切都顺理成章,也许是从一开始,还不认识关东,就定下的基调吧,他是以一个默默爱怜自己的身份走入视野中的,所以纪欢欢竟然粗心地对他的感受忽略不计。
果然,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因为关东不主动要求,她竟然从来想不起来关心他。
恶哉恶哉,纪欢欢狠狠谴责了下自己,拿出皮蛋、肉块、姜和小油菜,先是煮上大米粥,然后剁出肉沫,切好皮蛋,又将姜切成沫,小油菜剁碎备用,粥煮开后,依次将肉沫皮蛋和姜沫放进粥里,搅拌几下,盖上盖子,手里拎着铲子,站在炉灶旁,默默出神。
关东睡的卧室发出了响声,纪欢欢才醒神,打开盖子,已经滚锅,肉沫变了色,熟透了,纪欢欢回身将盘子里的油菜沫倒了进去,放了点盐进去,再搅拌几下,待青菜稍微变色,就关了火。
盖上锅盖准备焖一会儿,洗洗手,准备去叫关东起床,洗刷下就可以吃饭了,一转身吓了一跳,关东不知何时走过来,站在门口,眉眼含笑地望着她,像是这样看了她很久很久。
纪欢欢被他胶着的目光黏住,寸步难行,只得问:“你起来啦?我还准备去叫你呢,头难受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她说话的过程中,关东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直追随着她,丝毫不闪躲,目光太过灼热,搞得纪欢欢不自觉就脸红了,为了掩饰尴尬,她向耳旁捋了下头发,转过身去拿起碗准备盛粥,嘴上絮絮叨叨说着:“我煮了皮蛋瘦肉粥,因为不知道你习惯吃什么样的早餐,所以先煮了粥,喝点对肠胃好,要是你不习惯喝粥,家里有面包,为给你烤两片……”
随后的话悉数被咽回肚子里,因为关东忽然从背后拥住她,双手交握在她的腹部,头轻轻靠在她的肩头,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她的侧脸。
纪欢欢手停在半空中,原本准备拿盖子的手收了回来,将碗也放下,迟疑了几秒钟,还是将双手缓慢地覆在关东的手背上。
“这种感觉真好。”
关东贪婪地闭上眼睛,深深在她耳畔嗅了一下,像是雨后打开窗子呼吸的第一口清新空气,胸腔里满是鲜活的气息。
纪欢欢浅声笑着,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啥,于是只是静静站着,让自己身体放松,微微倚靠着他,享受着这段静谧的温馨时光。
过了许久,关东还是没有撒手的意思,纪欢欢笑着打破沉默:“咱们还吃饭不吃饭了?估计粥都快凉了。”
关东头抵在她肩头,笑得胸腔直颤:“好,尝尝你的手艺。”
纪欢欢转过身去看他:“你喜欢喝皮蛋瘦肉粥吗?”
关东笑:“我对吃食没那么讲究,不挑食,只要味道不错,都愿意吃。”
纪欢欢奖励地伸出大拇指,在他的鼻尖点了点:“好,不挑食,表现良好,给你点个赞。”
关东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也奖励你一个,早起辛苦给我做早饭。”
纪欢欢展颜:“但愿你对我的厨艺满意。”
两人对坐安静喝着粥,纪欢欢手机响起,是唐月月发来的信息,提醒她不要忘记中午的约会。
纪欢欢看了,回了个无语的表情,然后无声地咧咧嘴。
关东瞧见便问:“谁呀?”
纪欢欢将手机递过去给他看,关东抬头问:“中午你跟她有约?”
纪欢欢摇头;“不是我。”
关东转念一想,立马指指自己:“还有我?”
“聪明。”
关东不信:“她怎么知道我在你这儿?”
纪欢欢略略奸笑:“月月是个讲义气的人,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怕我一个人孤单,所以在谈恋爱的百忙之中也总想抽出时间陪我,可怜见的,我并不想做他们之间的电灯泡啊,还是超大瓦数的那种,与其那么碍眼,不如一个人看电影逛逛街再回家吃外卖。”
关东琢磨了一下:“好,我今天就当个大家长,看一下你们三个大孩子吧。”
纪欢欢被他的说辞逗乐了,唐月月再发信息过来,她就说了一句:“关东也在,今天中午咱们是四人约会,不用费心照顾我的感受了,反正我今天不会再被你们刺激到了,虐不到我。”
放下手机,纪欢欢就对关东伸出一只手掌,小声数着:“1,2,3,bingo!”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关东奇怪地探头看去,是唐月月来电。
纪欢欢边笑边摇头地接起电话,果不其然传来唐月月咋咋呼呼的声音:“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啊?关东怎么在你那儿?哪天来的啊?你可真不够意思啊,我这还一直记挂着你,结果你小样的在那新婚蜜月了啊,进展够快呀,你爸知道不知道?没去突击检查吗?难怪今天早晨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还没醒,是不是昨晚跟他熬夜了啊?”
纪欢欢将手机拿开离耳朵远一点,站起身走进卧室去接电话,唐月月还在那头噼里啪啦地问,等她终于停下来喘口气,纪欢欢才叹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到底让我回答哪一个?”
唐月月再次总结了自己的话中重点,简单归纳了两条。
1 关东跟她肉体的接触发生了质变没,也就是那个了没。
2 纪梅生知道不。
纪欢欢被她逗得直笑:“我就猜到你会八卦这些。”
唐月月一再追问,纪欢欢简单讲事情给她解释了一下,听得唐月月直咂嘴,不住赞赏:“话说你家关东和老爷子都是人才啊。”
纪欢欢听着她的调侃,心情也愈加明朗,唐月月忽然担心道:“可是关东比咱们大不少,又工作了那么多年,会不会没共同话题啊,他这样的成功人士,再嫌弃咱们仨聒噪无聊怎么办?”
纪欢欢无比淡定:“不会,即便嫌弃,也只会嫌弃你一个人聒噪,跟我和你家王瑜没什么关系。”
唐月月立马怒吼:“哪尼?你几个意思?”
纪欢欢只笑就是不出声。
唐月月瞬间又忧心不已:“阿愚最小,会不会跟关东相处一番,觉得有压力呢,毕竟,他俩一个是没踏上社会的毛头小子,一个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油条,啧啧,真难办。”
纪欢欢没出声。
“奇怪,关东不会觉得难以融入咱们年轻人的集体中吗?还是他为了你,愿意压抑自己?”
纪欢欢受不了说道:“关东不是老年人好吧?”
唐月月立马道歉:“对不住啊,我没说他老的意思,不过,他确实跟咱们有年龄差距,你没听说吗?三岁一个代沟,按照这个标准,他跟咱们可得有三四个代沟了吧?”
纪欢欢无奈地叹气,正要替关东辩解,唐月月再次诚恳地解释:“我没嫌弃他的意思,万一咱们三个像平时那样聊天,被他嫌弃了怎么办?觉得咱们幼稚肤浅,天啊,我可不要拖你的后腿,你好不容易找个靠谱的人谈恋爱,我才不当那颗老鼠屎呢!”
纪欢欢再也听不下去,打断她:“打住,妹妹,你已经可以停止你无休止的毫无根据的乱七八糟的冥想了,能不能对我看人的眼光有点信心?关东不是那种人,ok?”
结果唐月月非但没被安慰,还哀嚎了一声:“可是我对自己没信心啊,我就是那种肤浅的小女子!”
纪欢欢哭笑不得:“谁这么说了?你家王瑜?看我不替你教训他!”
唐月月赶忙解释:“当然不是,他哪能这么说啊,就算心里真这么想,估计也只能藏在心底偷偷扎小人,不会当我面说。”
“那你突然搞个妄自菲薄干嘛?我认识的唐月月可不是这样的人。”
唐月月油然升起一股壮烈感:“得了,还没等怎样,我先自乱阵脚了,这可是兵家大忌,了不起我就辛苦一中午,在关东面前扮一回新时代的大家闺秀,谈吐不俗,举止文雅,绝对不会给你跌份!”
纪欢欢无语问苍天:“好好好,随你吧,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不就是见个关东吗?搞得跟被国家首相接见似的,他真要是连你这人是好是坏都看不出来,还因此迁怒于我,那这种人我还跟他谈个什么劲啊?压根三观不合。”
唐月月感激涕零地谢主隆恩:“欢欢,你真够意思,典型的重友轻色!竟然为了我肯不要心上人,这份恩情我记得,放心,姐妹一定不辜负你的深情厚谊,不让你俩分手的!”
纪欢欢一脸懵圈:我啥时候是这个意思了?
回去脸上还挂着挥之不去的笑容,关东见她笑得这么开心,问:“你这个室友说什么了,让你笑成这样?”
纪欢欢看过去,见他还没喝几口粥,以为不对胃口,便问:“我做的味道你不想喜欢?”
关东低头一瞧,笑着解释道:“我这是第三碗了,不信你去锅里看看,下去好大半了。”
纪欢欢这才安心,低头也喝着粥,就着刚才的话题,说:“月月觉得是工作时间比较久,会对她男朋友造成压力,毕竟她男朋友才大一的男生,而且她自己想到要面对你也有点紧张,怕你嫌她不成熟,给我拖后腿。”
关东咽下嘴里的粥,奇怪道:“不会吧?我给你朋友留下的印象这么不好?我长着一张很难相处的脸吗?”
纪欢欢看着可乐:“怎么,你很在乎月月对你的看法?”
关东点头:“当然,她可是你最好的闺蜜,万一她看我不顺眼,在你耳旁说点什么,虽然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不会轻易被人左右想法,但心里犯堵是肯定的,所以,你的闺蜜一定是我必须争取的同盟。”
纪欢欢捂住嘴,笑得花枝乱颤:“这下好了,你瞧着她打怵,她看着你生畏,行行行,你俩今天中午就使出浑身解数,都可劲演吧,我就坐等看好戏。”
关东瞪她,纪欢欢解释道:“月月可说了,为了给你留个好印象,不让你因为瞧不上她幼稚进而看扁我,所以要端着架子,演一顿饭的静女其姝。”
关东哈哈大笑:“你们这个年纪爱说爱笑很正常,没踏上社会关注点不一样我也能理解,对于你们来说,现在生活的重心就是学习和恋爱,我不会连这点都拎不清,再说,我还担心你们会歧视我这个中年人呢,我比你们都大了那么多岁,真要论起来,都可以叫我叔叔了,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真不太了解,过时落伍了,可能会被嫌弃,毕竟,有人不早就大叔大叔地叫我了吗?”
纪欢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叔叔,咱们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