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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阴影,唐月月抬起头来,几个身穿跟王瑜一样迷彩服的男生凑在她们的餐桌前,挤眉弄眼地打趣:“行啊,王瑜,才来学校几天啊,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速度够可以啊!”
唐月月知道男生之间说笑的话做不得真,人家不见得是恶意,只是被这么公开调笑,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她下意识回头瞅,怕遇见自己相熟的同学,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隔壁宿舍的李珊,正跟她同宿舍的人一起吃早饭,好像早就看见她了,见唐月月看过去,还对她挥挥手。
唐月月向来对这个李珊抱着不喜不厌的态度,几次接触过,觉得她那人太过盛气凌人,嘴巴又厉害,相处起来有时候很无语,便随意一点头算作打招呼。
王瑜的同学还在说笑,唐月月刚要解释跟王瑜之间的关系,结果听见他十分坦然地承认:“是啊,我女朋友又聪明又漂亮,羡慕是怎么着?羡慕也白搭,独此一份,绝无二家。”
唐月月一口糯米鸡卡在喉咙里,盯着王瑜,见他冲自己扬扬眉,自在地笑着,费劲地嚼嚼嘴里的吃的,端起甜粥喝了一口,往下送送饭,解放自己的喉咙,将剩下的糯米鸡拿在手里,王瑜这副嬉嬉笑笑的模样,她并不熟悉,以往他在自己面前,一直扮演者照顾自己的角色,而且唐月月已经太习惯了他的存在,像是深秋平和的空气,舒服自在,可刚才空气那种表现,让她觉得有点气不够喘。
几个大男生说说笑笑走了,唐月月见王瑜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吃饭,一点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忍不住伸筷子过去点点他的餐盘:“没话要说?”
王瑜抬起满是笑意的眼睛,看向她,连声音都带笑:“你想听什么?”
唐月月看他笑得贼眉鼠眼都这么帅,气得作势要敲他头,王瑜假装害怕躲了躲。
“干嘛说我是你女朋友,让别人误会?解释下不就行了?”
王瑜垂下眼皮,手指点了点桌子,才问:“你不高兴?”
唐月月满不在乎地回答:“切,姐姐我混江湖这么久了,还怕这点小道消息?”
王瑜笑了:“这不就结了,那样说对我也好,省得麻烦了。”
唐月月想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忍不住又多看他两眼,本想偷偷找出点槽点,却发现自己有点徒劳,王瑜平日的穿着打扮就是以简单舒适为主,颜色一向低调,今天难得穿得花里胡哨的迷彩服,却格外有另一种制服诱惑,也难怪他能这么自如地表示,总被人喜欢表白也是件麻烦事。
回想自己学生生涯中一只手能数过来的表白,唐月月真心觉得人比人气死人。
记得跟纪欢欢聊天说起来过,说纪欢欢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而她则是那个悲催的永远退居二线的女配角。
纪欢欢长相漂亮,学习成绩好,性格乖巧,善良热心,人缘也是好到不行,从小到大收情书或者被表白简直比一日三餐还要频繁,远的不说,就说现在的班吧,除去有了女朋友的男生,又有谁不喜欢她呢?不至于上升到爱的程度,但是有好感,愿意多跟她说句话,多接触总是没跑。
唐月月也在心里吐槽了这个看脸的社会,又无力地发现,自己就是看脸大军中的一员,还有什么好说的?
越想越愤愤不平,对王瑜说道:“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挡箭牌。”
王瑜失笑:“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就是拿我当门神啊!”
王瑜忍笑解释:“此言差矣,门神是挡妖魔鬼怪的,你是用来挡莺莺燕燕的,门神长得多凶神恶煞,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会把你当门神?”
唐月月有点惊讶,也有人说过她长得好看之类的话,但她都当做是‘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客套话,这种直白的称赞从王瑜嘴里听见,倒显得别有一番意思。
唐月月知道这种时候也不能怂,难道要让王瑜这个家伙觉得自己没被夸过,所以一句话就红脸了?这么没见识没出息可不行,于是她清清嗓子,装作镇定地说:“你小子眼光总算进步了,发现姐姐我就是跟外面那些妖艳货色不一样是不是?很好,继续保持,我看好你!”
王瑜微微侧头,从唐月月的角度看过去,依稀能辨认出唇角的弧度是在笑,心里嘀咕:长得帅就可以傲视群雄啊?很了不起么?
她也曾经自卑过,尤其在跟纪欢欢同一个宿舍之后,有一度她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对她不冷不热的,纪欢欢客气说话,她就嫌她虚伪,纪欢欢凡事让着她照顾她,她就嫌她白莲花,进进出出,在纪欢欢强大的光芒下,唐月月就像是白天鹅身旁的丑小鸭。
当然只是她自己这么说,别人好像没这么说过,尤其纪欢欢,更是半分这种傲视的意思都没流露出来过。
终于有一次吃坏东西拉肚子到脱水,纪欢欢大半夜背着她去的医务室,又陪着她打针到了第二天中午,又是买饭又是照顾她,才让唐月月终于肯承认,眼前这个女孩就是那么完美,嫉妒除了让她失去一个高质量的朋友,和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心胸狭窄之外,好像什么也做不成。
想通了她也就不纠结了,世界上哪来那么多耀眼瞩目的人呢?都是像星星一样璀璨,不得闪瞎人眼啊?她像小霓虹灯又如何,也能发出自己的光芒不是?而且有纪欢欢在身边,倒是能省很多事,要是有人没有被纪欢欢迷住而喜欢自己,也算是难能可贵,一定要好好珍惜。
所以后来她就甘心扮演起纪欢欢的传声筒,有人被她拒绝,又不死心都是通过唐月月来表达心意,纪欢欢也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唐月月长得也很漂亮,但她知道,自己是属于那种耐看一挂的,类似于江一燕刘诗诗的类型,乍一看并不惊艳,五官淡淡的,还好搭配起来清爽宜人,跟纪欢欢那种大眼美女,差别还是存在的。
两人吃饱了喝足了,王瑜起身自然不过地拿着唐月月的书本和包,唐月月不肯,要拿过来,王瑜却说:“走吧,我送你上课去。”
唐月月啼笑皆非:“你们军训的操场跟我们教室根本不在一个方向,哪里送的着?再说你陪我吃饭吃的已经不算早了,赶紧去吧,一会迟到了别被教官罚站军姿。”
王瑜还是不给她,说道:“那就你送我去训练场吧,然后你再去上课,反正时间也来得及。”
唐月月笑话他:“你多大了,一个人走不得是怎么着,还非让我送?”
王瑜也不跟她磨叽,拿好东西,拉着她就向外走,边走边说:“抓紧时间,赶紧的,不然我迟到了就坏了。”
经过李珊的桌子旁,唐月月没想打招呼,却见她早早就对着王瑜和自己挥手,王瑜露出奇怪的神情,看了一眼她,唐月月解释:“我同班同学。”
王瑜‘哦’了一声,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应,唐月月点点头,腕部用力,将手从王瑜的手中扯了出来,改为推他的肩膀,催着说:“快走快走。”
到了训练场,基本上人都已经到齐了,教官还没有到,唐月月舒口气:“不错,还提前了五分钟,赶紧归队吧。”
王瑜却不着急进去,就站在训练场边线的地方对她说:“中午等我一起吃饭吧。”
唐月月失笑:“到底是青春期的孩子啊,长身体呢,吃得多饱都消化那么快,一天到晚见了我除了吃饭没第二道事了!”
王瑜也笑,两人亲亲热热地聊天,吸引了他们整个方队的男生,刚才在食堂里碰见的那几个更是活跃,不是起哄就是吹口哨,引得旁边的女生方队也直往这边看,唐月月脸皮有点吃不消,摆摆手,制止王瑜还要说的话:“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都行。”
转身要走,王瑜不干,拉住她手腕,唐月月脸都涨红了:“你干嘛呀?”
刚要用力向外扯自己的手腕,瞧见王瑜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唐月月佯怒:“好哇,你捉弄我!”
王瑜眨眨眼睛:“你平时不就好喜欢把自己伪装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吗?我还以为你百炼成精,没想到面皮这么薄,这以后可怎么办好呢?”
唐月月瞪他,警告道:“什么以后不以后的,你少给我扯没用的,别说我吓唬你,我数到三,赶紧给我松手啊!不然我要你好看!”
王瑜根本不怕,挑衅问道:“你要怎么让我好看?说来听听!”
唐月月这会也吭哧笑了,坏笑道:“那我只好当着你们整个专业这几个男男女女的方队的面,把你拉过来,香一个啦!”
王瑜听闻,眉眼一收,神色敛了敛,竟然平静说:“好啊,来吧,我求之不得。”
唐月月脸色这时候变成紫的了,指着王瑜‘你’了半天,最后恨恨说道:“你这个熊孩子,学点什么不好,净跟别人学这种歪门邪道,谁教你这么撩妹的啊?还撩到你姐我头上了!欠揍吧你!说,我不在青城的这一年,你都经历了啥,跟谁鬼混了?”
王瑜眯眯眼,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来,眉眼间不掩失望:“说得好像以前你在青城时候管过我似的,你那时候眼里除了屈然还能看见谁?”
唐月月不满提醒道:“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王瑜瞥见教官们从远处正向这走来,也就不跟她扯皮了:“好了,结束了我给你电话,中午一起吃饭。”
唐月月刚要走,王瑜快速说了一句:“别总以姐自称,你才不是我姐!”
然后就跑步归队了,剩唐月月一人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