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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斯年虽然能够猜到一些, 可内心里还是有些不想相信。
当初他怀疑易耀后并不是没有去查过他们家的情况,易光和刘玉兰的资料他都能查到,可翟斯年很明确的记得, 易耀明下的两个儿子,不是易越和易邦。
而且那两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 没有一点点的踪迹。
“你们先走。”走上前的易越没有对翟斯年说话,而是对着两个浑浑噩噩不安的人。
刘玉兰和易光听到这句话, 立马是搀扶着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再躲到国外去, 在国外也比待在这个地方强,翟斯年简直太恐怖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翟斯年没有说话,等人走后,他才带着冷冽的眼神开口:“我说过让他们走吗?”
易越轻微一叹, “我和你聊聊。”
翟斯年憋屈:“你想聊就聊?可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那就按你的意思。”易越淡淡的说着:“你想聊我们现在就聊,你不想聊我以后也不会在提起。”
翟斯年愤然扭头,眼神带着怨怒。
这话算是什么意思?
这次不谈就彻底崩了?
他咬着牙说道:“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易越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里闪过些许的笑意, 他道:“那现在要谈吗?”
“谈, 当然要淡,只是谈之前……”翟斯年说着, 当话还没说万, 他就直接伸手抓着对面人的衣领, 将他扯了过来, 然后俯身上前狠狠咬住了他的双唇。
用唇咬住了唇,很用力。
直到两人松开,易越的唇上带着鲜红的印记。
两人彼此相视,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眼中带着相同的情绪。
易越用大拇指摸了摸有些发疼的嘴唇,他轻声的问道:“有烟吗?”
翟斯年轻咳一声,然后恶狠狠的说道:“没有。”
哪怕兜里有烟,他也不打算拿出来。
易越瞟了他一眼,然后越过他径直走先前,翟斯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你不是要跟我说话吗?现在又打算去哪。”
易越回应, “我去买包烟。”
翟斯年脸上摆出不耐烦,将握着易越的手松开,然后恶声恶气的道:“等着。”
说完,先一步走进旁边的小卖部,没过一会儿手里拿着个东西出来。
翟斯年走上前,对着易越抬了抬下巴:“把手伸出来。”
易越伸手,被放在他手心的不是香烟,而是一根棒棒糖,嘴角再一次上扬,他道:“我不觉得这个和烟有什么关系。”
翟斯年此时却带着些心慌。
现在的易越对他的态度和往常相比,有着很明显的变化。
哪怕他心里隐约的能够猜出一些事来,可翟斯年最害怕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易越借着这件事和他扯清关系。
别说真的发生,就是现在想想,翟斯年都觉得心慌得厉害,他咬着牙说道:“你要解释可以,可我和你的关系,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撇清的。”
易越没回答他这句话,而是问道:“我们去哪里谈?”
翟斯年选了一个地方。
他直接开车将易越带回了家。
就在前天晚上,两人也是待在这个房子里,那一夜他们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转变。
易越跟着进屋,看到房间里面凌乱的摆设,已经丢在沙发边的衣物,他扯了扯嘴角:“你还没收拾?”
可不是没收拾么。
和他当时离开,简直一模一样啊。
翟斯年面无表情,直接坐在沙发上。
就在他坐的垫子上,很明显有块可疑的痕迹。
他哼哼的道:“是你弄成这样的,干嘛要我收拾。”
“……”易越不想说话了,干脆动手先收拾了起来。
翟斯年这间公寓不是很大,易越忙活了一会儿后,就差不多将狼藉的一片收拾好,至于沙发上留下的痕迹,他就是想擦干净也擦不干净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早已经干枯。
易越去了洗手间洗了手,然后坐在翟斯年的对面,他道:“现在能听我说了吗?”
翟斯年垂眸,这几年来一直想查询的真相,在这一刻突然不想查了。
“你应该猜到了,当年绑架你的人确实是我的家人。”易越直接说着,他左手落在右手的手腕上,其实并不是很想回忆,毕竟这件事几乎是改变他的一生。
“是易光?”
易越抬起头,他带着些许的苦笑,“是我爸。”
翟斯年蹙眉,觉得呼吸有些紧促。
易越将口袋里的棒棒糖拿出来,用手指撕掉包装袋,他继续说道:“跟着戚和畅做司机,我们家的生活过得并不差,甚至算得上富裕,只是可惜,这份富裕养得人变得贪婪肮脏……”
其实故事说起来,并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
可以说十分的悲凉狗血。
养了十多年的小儿突然发现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老婆瞒着自己和亲弟弟搭上生下的,这可是长达十年的背叛。
不止如此,还有突然冒出来的一大笔账务。
刘玉兰签署下来的巨额欠债几乎压垮了易耀整个人。
“……我爸一直想供我去国外上大学,那个时候录取书已经下来,可家里成了那样,再去读书肯定是不可能,我一直很后悔,如果我不是将录取书撕掉表明不去的态度,我爸也不会起了那个心思。”手里的棒棒糖撕开,易越将糖含进嘴里,明明很甜却觉得还是满腔的苦涩。
什么样的心思,自然就是铤而走险了。
整个家中,易越是最后一个知道他爸有那个想法。
当他知道的时候也迟了,人已经被绑去了望日崖,等他到的时候根本就于事无补。
易越抬起头,正视着翟斯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离开吗?我不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救我爸,你们这样的人我们惹不起,我只能将你带走,抹掉所有的痕迹,才能保全我们一家人。”
翟斯年沉默不语,他发现此时心里的愤怒少了很多,与此同时有另外一种感受慢慢充满了内心。
心疼。
心疼着面前的人。
“只是可惜,我做错了。”嘴里的糖太甜,甜到易越觉得有些发苦,他将棒棒糖拿在手中,对着翟斯年笑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选择带你走,我会亲手杀了你。”
翟斯年仍旧沉默着。
他并没有愤怒,也没愤恨,只是伸手将易越手中拿着的棒棒糖拿了过来,然后放在嘴里感受着甜文以及易越的味道。
他并不需要去问,甚至已经能够猜到之后发生的事了。
“……也就只有这样,我爸就不会带着小邦跳崖,他不会死小邦也不会一直昏迷不醒。”易越淡淡的说着。
也许是因为太过绝望吧,才会带着从小最亲的小儿子跳崖,毕竟对他来说,那个小儿子本应该是自己最疼爱、到最后却是最憎恨的吧,“你说如果我杀了你拿到赎金,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局面?”
翟斯年仍旧没说话,而是用尽咬碎了棒棒糖,然后起身狠狠的吻上易越。
或者说。
这不是吻,而是撕咬。
起先还是翟斯年在用尽,慢慢的易越也跟着有了反应。
不止咬着唇部,到最后变成了脖子、锁骨、慢慢的往下。
以至于到最后,两人上半身都是带着咬痕,尤其是嘴巴,都能见到血丝。
等两人平静下来,翟斯年摸着唇吸气,“你要不要这么狠。”
易越嘴里含着糖,没有说话。
他也不想去回忆,糖又是怎么回到他嘴里的。
两人对视着,在彼此的眼中对方此时的形象都有些狼狈。
翟斯年心里有些不好受,他问道:“你说,我是不是欠你一条命。”
易越蹙眉,他不是很理解翟斯年的话。
在和翟斯年接触之前,他就一直让自己远离这个人,尽力的推开不让自己也跟着陷进去,因为只有这样,在真相浮现后,他们两人才不会痛苦。
易越没有想到。
他还是觉得难受,可就是没有预料到,翟斯年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管易耀是不是绑架了我,我也不想去理会他带着易邦跳崖,我只知道是你带着我走出深山,是你没有选择一刀了结了我,哪怕你现在后悔了,我仍旧欠你一条命。”翟斯年半蹲下来,他紧紧的望着易越,伸出手握着他的手掌,“所以,我的命是你的了。”
易越抽手,却没抽出来。
他直接伸出另外一只手将凑近的人推开,气闷的道:“你确定理解我刚说的那些话吗?我爸绑架你我后悔没杀了你,站在你的角度,你应该会恨死我们吧。可站在我的角度,我也会迁怒你,哪怕你是被动的那个,我还是会因为我爸的死和小邦的昏迷迁怒你。你觉得这样的关系,我们能进一步吗?”
“为什么不行?前天晚上不就进了一步,还直接负距离接触了。”翟斯年说得理直气壮,他道:“绑架的事在我这里直接翻篇,你爸的死更不能算在我头上,他绝望还不是因为易光和刘玉兰造的孽,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就算是迁怒也不该迁怒到我头上。”
说着说着他就觉得有些委屈,他真的是莫名其妙背了锅。
翟斯年继续说道:“你要找他们麻烦,我也能替你收拾了他们,谁让我的命是你的了。”
“……”易越抿嘴,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说服了。
“不过你得跟我解释解释,不光易光和刘玉兰消失的事,就是你和易邦的底细,是谁帮你收拾的这么干净,让我一点都查不出来?”翟斯年问道。
易越没好气的说道:“说出来干什么,你还打算连他一起收拾了?”
翟斯年扬眉摇头,“不,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没有那个人的遮掩,他又怎么能在最合适的时候遇到易越呢。
但凡绑架他的人换成另一个,不管最后他有没有出事,这件事都不会轻易的了结,他现在之所以会选择翻篇,仅仅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易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