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兰花疏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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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嘉虹轻轻一动,胸前的起伏便在林书彦身上蹭动,林书彦睡意全无,无奈睁着眼睛,直到凌晨时分,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很快,那两道剑眉便紧紧地皱了起来,他轻手轻脚的下床,拿着手机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唐嘉虹的眼睛睁开了。她心里猛地一紧,电话那头是谁,是那个名叫小漓的女人吗,在这种时候打过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悄悄的向大门走过去。

    本以为林书彦会很快回来,没想到这个电话一打就是十几分钟,唐嘉虹躺在床上,双眼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一点睡意也没有,而且越躺,越觉得全身不舒服,腰酸背痛腿抽筋,她决定起来走走,也许下来逛一会儿,走累了就能睡着,那些小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嗯,就这么决定了,只是为了提高睡眠质量,才不是想要去偷听林书彦打电话。

    说服了自己之后,唐嘉虹从床上慢慢下来,轻手轻脚的穿上鞋,慢慢的走到门口,她自己都没想过,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走到门口,她没有马上开门,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了好一会儿,发现门外竟然没有声音,也许是去更远的地方打电话了吧。

    唐嘉虹小心翼翼的将门开了一条缝,再慢慢将门拉开,外面的走廊上的感应灯亮了,把她吓了一跳。

    不过,走廊上也的确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林书彦去了哪里。

    现在已经是初夏时节,就算林书彦拿着电话一边说一边走到花园里的随便哪个角落都是有可能的,这可上哪儿去找。当唐嘉虹想到“上哪儿找”这个问题之后,忽然拍了自己的腿一下:“我只是出来散步助眠的,找什么找,呸。”

    一面唾弃着自己,一面随意的向前走去,前方的感应灯次第亮起,感觉还挺有一种走秘道,或是《满城尽带黄金甲》那部片子里,皇后走近一处,那里的宫女就将帘子卷起来的感觉。

    走廊的尽头,就是通向花园的门,不知怎么,她站在那个门口顿了一顿,竟生出了一种胆怯的感觉。

    脑中不由想着,如果一会儿真的在花园里碰到林书彦怎么办,如果他还在打电话,自己要不要马上离开,还没有想出应对的方法,花园里传来的隐隐人声,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不,不能这么做。”

    “柳家的小动作不足为惧,我已经有了安排。”

    “一个喜欢玩肮脏手段的女人,怎么能进林家的门。”

    “我还不至于为这点利益就委屈求全。”

    “呵呵,那就要看柳家的人想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唐嘉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了,那是林书彦的声音,谈话的内容似乎是在谈公事。

    柳家?唐嘉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害她差点没有完成工作任务的柳瑶,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把自己当成假想敌,难道是她又想出了什么新的主意,要作妖?

    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像是与他关系不错的朋友,他说话的态度不像对员工或是合作伙伴那样,充满着礼貌和客气,也不像对那个小漓,温柔似水,更不像对自己……

    咦?他对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态度?唐嘉虹一边远远的听着林书彦打电话一边陷入了沉思。

    忽然,轻轻一声踩断树枝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定睛一看,眼前是一双男人的脚,她顺着那双穿着名贵皮鞋的脚往上看,挺直的裤缝上是劲窄的腰,再往上是宽阔的胸膛,以及……一张微皱着眉头的脸,林书彦看着她:“半夜三更不睡觉,到这里来做什么?”

    糟糕被发现了,唐嘉虹全身僵住了,她总不能说,啊,因为吃醋,所以一路跟着你过来了吧?她咬着下嘴唇,周围有不知名的小虫在草丛间轻轻的鸣叫,这给她带来了编故事的灵感:“刚刚这里有一只萤火虫,尾巴一亮一亮的,我想抓它的,都怪你啦,现在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说完,她不由佩服自己,胡说八道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不仅甩干净自己的嫌疑,还顺手倒打一耙。

    林书彦倒是没有对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做出什么质疑,他只是笑笑:“你喜欢萤火虫?”

    唐嘉虹点头:“是呀,小时候的夏天,总有很多萤火虫飞来飞去的,那个时候总想着要学古人玩‘囊萤映雪’,后来奶奶阻止了我这个疯狂的想法,她说,你把时间都拿去抓萤火虫了,那什么时候读书呢?”

    “奶奶倒是真的很有见地。”林书彦点头表示赞同奶奶的做法。

    唐嘉虹又说:“萤火虫对环境要求特别高,现在污染严重,很难再看见萤火虫齐飞的场面了,记得当年看《风云》的时候,聂风和孔慈坐在剑冢里,满天的萤火虫飞呀飞,再配上那首插曲,虫儿飞,真是太浪漫了,那个时候我就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和一个我喜欢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看萤火虫多好啊。”

    “好了,晚上还是有些冷的,回去睡吧。”林书彦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赶她回去睡觉。

    唐嘉虹本意也不是想要聊萤火虫,只不过是解个围罢了,既然林书彦没有再追究,那再好不过。她想站起来,却因为蹲得太久,腿麻了,一时站不稳,顿时倒在林书彦的怀里。

    林书彦本能的伸手去接,软玉温香抱满怀,触手之处非常柔软,那里是……他困惑的捏了一下,却听见唐嘉虹的轻呼,他这才注意到,好像摸到的是她的胸口……

    她直接从床上起来,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连文胸都没有,整个胸部的形状都被他一手掌握,感受到她的柔软与美好。

    林书彦不是欲望特别强的人,但是,唐嘉虹这个女人却似乎总有撩拨起他冲动的能力,如同一道禁制的阀门被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气氛变得愈加暧昧,唐嘉虹想向后退开一步,可是双腿早就麻得没了知觉,上半身向后退,下半身却并没有打算接受这个指令,于是整个人便向后倒下,林书彦伸手想要接住她,可是她的去势太急,连林书彦的脚下都向前冲了几步,连带着唐嘉虹也跟着踉跄着后退,直到一面外墙,将两人托住。

    唐嘉虹现在后背紧贴着墙,面前是林书彦那张英俊的脸,他的双手支在她的头部两侧,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囚笼,将她关在里面。

    她有些紧张,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她不知道,自己伸出红色小舌在樱唇上轻轻舔过的样子,落在林书彦的眼里,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从背后升腾起了一股燥热,眼前的那双半张半闭的红唇刚刚被滋润过,微微泛着果冻般的光泽,在大脑没有发出任何指令的情况下,他发现,自己已经牢牢的吻住了前面这张小嘴,并且已熟练的撬开了她的牙关,在内里探究着。

    身下的这个女人,也没有像往日那样的抗拒或是冷漠无感,甚至还有一些主动相迎,这让他十分高兴,这里虽然是在开阔的地方,两人的身影又是在半明半暗的花园之中,随时都有被人发现的可能,越是在这种地方,越是让人有一种禁忌的快感。

    自从得知奶奶受伤的消息之后,唐嘉虹的精神一直绷得十分紧,几乎就要支持不住,如果不是身旁的林书彦一直冷静镇定的做着一切,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有现在的精神状态。

    也是因此,她不仅不反感林书彦的触碰,反而贪恋上了他手中的那一抹温暖,和那在温文儒雅外表下蕴藏着的巨大力量。

    越来越深的亲吻,让两人的呼吸都越来越不稳,唐嘉虹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这让她感到十分的羞涩:“不要这样,停下,明天,明天你的朋友就要来了。”

    “怕什么,你可以一直睡到想起来为止。”林书彦根本不想停下来,他的双唇还在唐嘉虹细腻的皮肤上轻啄。

    唐嘉虹摇头:“不行,我一定要听听专家的话。”

    林书彦没办法,只得放过她,但是他的手却牢牢的抓着唐嘉虹的手,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两人就这么十指相扣的回到房间,直到躺下,林书彦转过头,看着唐嘉虹,却发现她紧闭着眼睛,放缓了呼吸,好像真的睡着了。

    他支起身,久久看着她,最终,在她的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也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走进医院,一进门,就有一位小护士说:“有人找你们,在会客室。”

    “啊?一定是关医生来了。”唐嘉虹很高兴,她有些兴奋的加快步子往会客室走,一面还在絮叨:“关医生从美国赶过来,一定很累了吧,他都不需要倒时差的吗,这么辛苦,真不好意思,他喜欢什么东西?我应该送给他礼物的。”

    林书彦只是走在她身后,微笑着看着正在高兴的她,医生叫住了他,想要与他确认一下奶奶的手术安排时间,林书彦停下脚步,转向了医生办公室,医生与他详细的说着近期可能的安排,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跳出一条消息,他拿起一看,神色忽然变得凝重,消息是关林森发来的,主要内容是说,起飞的时候晚点,所以,他现在刚刚才落地,还没有出关,要麻烦他再等等了。

    如果房间里等着的人不是关林森,那会是谁?

    此时的唐嘉虹已经伸手推开了会客室的房门。

    当她看清房间里的人是谁的时候,整个人呆立在门口。

    那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三个人,当她们的脸清晰的被唐嘉虹看清之后,她甚至觉得视网膜被剧烈的刺痛。

    “虹虹。”温柔而娇怯的声音从一个长得与唐嘉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口中发出,“听说奶奶受伤转院到了这里,现在奶奶怎么样了呀?”

    那个声音充满着对长辈的关怀,唐嘉霓,她在亲切的关心着奶奶的伤势,自然的向她询问,就好像两人之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那件令家庭关系翻天覆地的事情一样。

    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沉默的身影,这个人,曾经是她的丈夫,曾经是她魂牵梦绕的人,她的下半生所有的计划里,都有这个男人的参与,而现在,这个男人却站在自己的双胞胎姐姐身边,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看着他那样子,好像担心自己会对唐嘉霓不利,他的肌肉有些紧绷,从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可以看出,他是准备着随时随地扑上来保护自己已经怀胎五个多月的妻子。

    唐嘉霓的身材保持的很不错,五个多月的小腹,也只是微微突起一些,她的手无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肚子,那里装着的是她与自己丈夫的爱情结晶。

    唐嘉虹全身都是僵硬的,一股凉气从脚底直蹿到头顶,脚下如同绑了几千斤重的铅块,心底一阵一阵的发酸,淡淡的苦涩,从胸口慢慢的蔓延到了口中,她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姐姐,还有这位“姐夫”。

    还有母亲,她站在唐嘉霓的身边,非常不满的瞪视着唐嘉虹:“奶奶受伤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要不是我们在卫生院里打听了半天,根本就不知道奶奶已经给你弄到这里来了。这个医院很贵的吧?你突然发大财了?这么久都没有往家里打钱,都是你姐姐和姐夫在照顾我,你这个不孝女!”

    唐嘉霓柔声细气的劝道:“妈,别说了,都是一家人。”

    她看着唐嘉虹难看的脸色,关切问道:“虹虹,你怎么都不说话,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哪里不舒服呀?”

    此时的唐嘉虹,脸上血色全无,看见这三个人,这三个她曾经最亲近的人,唐嘉霓那柔柔的话语落在她的耳中,却比这世间最难听的辱骂还要更加刺耳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