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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月的脸上原本充满了失望和挫折,但看见这个人受尽折磨的样子,她不禁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伊力斯坦抬头看着她。“年轻人,”他严肃地说,虽然声音很微弱。“你宣称你带来了古老真神的福音。
如果不像传说中的一样,是我们背弃神明,而不是她们背弃了我们,那她们又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出现呢?”
绯月跪在这个濒死的人身旁,仔细想着该如何回答。
最后,她微微笑了笑,说道:“想像一下,如果你正走在一片茂密森林里,身上带着你最宝贵的财产:一颗珍稀而美丽的宝石。
突然间,你被一只凶猛的野兽所攻击,你惊慌失措地丢下宝石,飞快地逃开。
当你发现宝石已经不见时,却不敢回森林去寻找。
这时另一个人送给你另一颗宝石。你虽然心里明白这颗宝石不老前一颗来得珍贵,但你还是不敢回去找。
你觉得是那颗宝石不见了。还是它仍在森林里等着你回去捡起它?”
伊力斯坦闭上眼睛,脸上满是悔恨的表情。“当然,那颗宝石还在等着我们。
我们真是愚蠢!我希望有机会能多了解你的神。“他伸出手来说。
绯月屏住呼吸,脸色变得跟他一样的苍白。“你会有时间的,”她柔声说着,边将他的手轻轻握住。
罗伯特被眼前的情景所感动,突然警觉到有人正拍着他。
他转过身,手放在剑柄上,背后站着的原来是史东和卡拉蒙。
“怎么回事?”他立刻间,“守卫回来了吗?”
“还没,”由东按哑地说。“但我们推测就快了。还有,依班和吉尔赛那斯都失踪了。”
新格兰德的夜深了。
红龙派烙斯回到自己的巢穴,巢穴里没有他化为人形时习惯用来踱步的空间。
他只能勉强张开翅膀,虽然这已经是要塞里最大的房间,甚至还特别为它调整过。
但房间本来就不够大,这只龙只能够翻翻身。
龙躺在地上等着,强迫自己休息,两眼盯着大门,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上的阳台上有两个人正鬼鬼祟祟地窥视着。
门上传来一阵敲打声。
派格斯连忙抬起了头,却失望地看见两个地精拖来一个可怜的小家伙,他不禁大吼一声,又趴了下去。
“溪谷矮人!”派格斯不屑地以通用语对这些低等生物说道。
“猛敏那如果以为我会吃溪谷矮人,那他一定是疯了。把他丢到角落后就赶快滚!”他对地精大吼道。
他精们唯唯诺诺地遵命,飞也似地逃离房间,只剩下赛斯顿始编在角落呜呜地哭着。
“闭嘴!”派格斯生气地命令着。“不如我直接把你给烤焦,让你不能——”
门上传来了另一阵敲打的声音,龙认得这个频率。他的眼睛红光大盛。“进来!”
一个身影闪进了龙的巢穴,披着长长的披风,兜帽遮住了面孔。
“我照您的命令前来了,烈焰。”那人轻声道。
“很好!”派烙斯尾巴轻扫着地板答道。“把兜帽脱下来,我要看见和我说话人的脸。”
来者将兜帽往后推。
在龙头上,第三层的地方,传来一声低呼声。派烙斯抬头探视着那黑暗的阳台,原本考虑飞上去察看一番,但眼前的人搅乱了他的思绪。
“我时间有限,阁下。我得在他们怀疑之前赶回去。我还得向猛敏那报告——”
“再说吧,”派烙斯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所混入的那群笨蛋们在计划些什么?”
“他们打算释放俘虏,并且煽动暴乱,逼猛敏那撤回前往威灵顿的大军。”
“就这样?”
“是的,阁下。现在,我得去警告龙骑将了。”
“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他们暴动,出面处理的还不是我?除非他们有对付我的计划?”
“没有,阁下。正如其他人一样,他们最畏惧的便是您的力量。”那人顿了一顿,接着道:
“他们会等到您和猛敏那一同飞到奎灵诺斯后才行动。他们要在您回来前救出小孩,并且逃到山里去。”
“以他们的能耐,大概也只能这样做吧?别替猛敏那担心。
有空我会让他知道这件事的,还有件更重要的事,重要得多了,注意听着:今天那只笨投德抓到了一个犯人——”
派格斯停了下来,他的眼睛发着光,声音压低。
“就是他!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那人惊讶地抬起头。“您确定吗?”
“当然!”派烙斯马上回答。“我连做梦都会梦见他!
他就在这里,就在我的掌握之中,正当整个坎德拉都在寻找他时——竟然被我给找到了!”
“您要通知伟大的黑暗之后吗?”
“我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信差。我得亲自送上这个人,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猛敏那没有独自解决威灵顿的本事。就算这场仗有胜无败,我们总得做做样子,这个世界少了精灵总是比较好。
只等一有时间,我就会把永恒之人献给黑暗之后。“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呢?”那人问道,话中带有一丝紧张的意味。
“因为你得要保护他!”派烙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脑中的计划如今渐趋完美。
“全是黑暗之后的庇佑,才会让永恒之人和米莎凯的牧师一起送上门来!我明天就会让猛敏那亲自对付牧师及她的朋友们。
事实上,”派格斯眼睛发着光,“这样做会更好也说不定。我们可以趁乱送走绿宝石之人,而且猛敏那绝对不会发现!
奴隶们攻击的时候,你得负责找到绿宝石之人。
将他带回来,藏在地下室。
等到人类都被消灭,奎灵诺斯也被夷平之后,我会亲自把他献给黑暗之后的。”
“我了解了。”那人再度鞠躬。“那么我的报酬是?”
“会给足你应得的份。离开吧。”
那人再度戴上兜帽,退了出去。派烙斯收起翅膀,始起身体,让尾巴靠着鼻子,在黑暗中瞪视着。他只听见赛斯顿呜咽的声音。
“你还好吧?”艾文轻声问韦德,两人一动也不动地躲在阳台上,深怕被发现。
四周一片漆黑,艾文将自豪的小光球以花瓶盖住。
“还好,”韦德呆呆地说。“我很抱歉刚刚失态了。我控制不住。虽然我早有了些些心理准备。
但还是很难相信认识的人当中竟会有人出卖你。你想那只龙有没有听到?”
“我也不知道。”艾文叹气道。“问题是,我们现么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韦德难过地道。“我一向不是出主意的人。
我只是跟着大家一起玩。我们无法警告罗伯特和其他人,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如果我们开始四处找他们,搞不好会被抓,让事情更糟糕!“他用手撑着下巴,“你知道么,”
他以难得的闷闷不乐说道,“有一次我问我爸爸,为什么坎德人都个像人类和精灵那么高大?我很想变大,”他轻声说着,沉默了一会儿。
“你的父亲怎么回答呢。”艾文轻问了一声。
“他说坎德人身材这么矮小是因为我们要做小事。‘如果你仔细观察世界上的每样大东西,’他说,
‘你就会发现他们都是由小东西所组成的。’那只巨大的龙也不过是由许多小滴的血液组成的,也许吧。
这些小东西才是让所有的东西,都大不相同的原因。”
“你的父亲相当有智慧。”
‘没错!“韦德揉了揉眼睛。”我很久没看到他了。“坎德人的尖下巴突出来,小嘴紧紧地抿着。
如果他的父亲看到眼前这个小家伙变得如此果决,有可能认不出这就是他的儿子。
“大的事情就让其他人去做了。”韦德终于宣布。“有罗伯特。
绯月和史东就够应付一切了。我们来做些看起来不太重要的小事。我们来营救赛斯顿。
“我听见奇怪的声音,罗伯特,所以我特别去察看,”依班双唇紧抿着。“我看到牢门外有一个龙人鬼鬼祟祟地在偷听。
我跳过去想将他勒死,但第二个龙人冲向我。我一刀了结了它,然后追上第一个龙人,料理掉它之后,我就想最好赶紧回来看看。”
大伙一回到牢房,便发现吉尔赛那斯和依班已经在等着他们。
罗伯特命令马丽塔将女士们带到另外一个角落去,他则开始仔细盘问这两人失踪的经过。
依班的故事听起来颇为可信;罗伯特回牢房的时候的确看到了龙人的尸体,而依班脸颊上也留下交战的痕迹、割伤以及撕烂的衣服。
莉娜从一位女士手中拿了条较为干净的布,开始为他清洗伤口。“他救了我们一命。”她抱怨。
“我还以为你们会感谢他,没想到你们却是疑神疑鬼地盘问起他来,好像他杀的是你们的挚友一样。”
“别怪他们,莉娜。”依班温柔地说。“罗伯特有权问这些问题。
我承认这一切看起来的确很可疑,但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抓住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莉娜红着脸把布丢进水桶里,拿起来轻柔地轻拭着他的脸颊。
卡拉蒙看见这副光景,不禁皱起眉头。
“你呢,吉尔赛那斯?”战士突然问,“你为什么要离开?”
“别问我!”精灵愠怒地说:“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知道什么?”罗伯特追问,“你为什么要离开?”
“不要逼他!”罗拉娜大喊着跑到哥哥身边。
吉尔赛那斯棕色的瞳仁开始闪烁不定,面对众人时,他的脸显得苍白而无血色。
“这很重要,罗拉娜。”罗伯特说。“你去哪了,吉尔赛那斯?”
“你们记住,我警告过你们了。”吉尔赛那斯的眼光投向罗德利斯。
“我回来看看法师是否真像他所声称的一样虚脱。他可没有那么虚弱。他人不见了。”
卡拉蒙站起来,双拳紧握,歹神情气得扭曲。
史东抓着他,把他拉了回去,河风则站到吉尔赛那斯面前保护他。
“每个人都有权力发言,也都有权力为自己辩护。”平原人用浑厚的嗓音说。
“精灵做了他的陈述,让我们也听听你弟弟的说法。”
“我为什么要说?”罗德利斯粗声低语,声音里满是仇恨的情绪。
“你们既然不信任我,为什么要装作相信我?我拒绝回答,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如果你们觉得我是个叛徒,现在就把我宰了!我没有意见——”他又咳了起来。
“你们不如连我也宰了。”卡拉蒙硬咽地说着,带着弟弟回到床上。
罗伯特觉得很不舒服。
“今天晚上派出两倍的人守夜。不,依班,不包括你。
史本,你和哈勃第一轮,河风和我第二轮。”罗伯特僵硬地躺下去,头枕在手臂上。
“我们被出卖了!”
他想,一行人当中有一个是叛徒,说不定打从一开始就是。
卫兵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猛敏那心思说不定更细密,他早设下了陷阶,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罗伯特突然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想当然,猛敏那一定会拿这次的暴动当借口来残杀所有的人质与牧师。
他可以再抓来更多的奴隶,正好杀鸡敬猴一番,借此来提高自己的威严。
这个阴谋,吉尔赛那斯的计划正中他下怀!
我们不能够放弃这个计划,罗伯特慌乱地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不行,人们太兴奋了。
自从伊力斯坦奇迹般地康复、并宣称要皈依这些古老真神后,人们开始有了希望。
他们开始相信神已经重回这个世界。
坦罗伯特也留意到其他的高阶追寻者们看着伊力斯坦的嫉妒眼神。
他明白,虽然他们表面上支持这个领导者,但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试着推翻他。即使是现在,他们仍旧没有放弃游说群众,散播怀疑的情绪。
罗伯特想,如果我们现在退缩,他们便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
不管有多危险,我们只能拼命往前冲。而且,也许他错了。
说不定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叛徒。
他在心底自我安慰道,又重燃起希望,时醒时睡地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