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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恭听了国主李中兴当朝喧昭之后,朝堂之上的梁王已经没有了往日神彩飞扬的嚣张拨跽。所有的一切对于此时的梁王,似乎都显得了无生趣,颓萎败废。
他低沉着一张瞬间显得憔悴而腊黄的老脸,怨恨地盯了与他并排而立的河阳王一眼,又狠狠地盯向了端坐在高堂之上的国主李中兴一眼,良久才缓缓地拜谢道。“臣,多谢国主隆恩!臣,虽肝脑涂地不敢言报国家之恩也!”说罢,又扭头看了河阳王一眼,语气急促而幽怨的对白道。“多谢河阳王,一身忠肝义胆,刚正不阿,此为国之幸事也!小王自愧不如,有负天恩,还请河阳王以后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侄儿以后还多得向皇叔学习,希望皇叔不吝赐教,小侄感激不尽。”河阳王即时转身连连作礼歉让道,好像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梁王的心底和眼中,已产生出无数道仇恨的怒火,就差恨不得一锤把他摔打碾压成粉末了。
“哈,哈,一向恃才自傲的梁王也有向人低头认错的时候啊,难得,难得啊,梁王,你真是让朕另眼相待呐。”不等梁王说完自己的话语,高堂之上的国主李中兴已然先自开口说开了。这样一来,梁王没去不把国主李中兴的话题延接下去,他只得苦着一张脸自嘲道。
“国主,你这是要羞侮死臣了。臣本就犯了举荐人不当之过,又害国家白白损失了二万石粮草,拆合银子二百万两。这罪孽加起来也够臣一辈子受用的了,臣之罪何其大也!如今能得国主不罪之恩已是万幸矣,何况国主还有河阳王这样光明磊落忠肝义胆的臣子相助,臣岂不是羞愧死了。”
梁王的话语一落,又听得高堂之上的李中兴哈哈大笑地喧道。“梁王啊,俗许说得好了。人非圣贤熟能无过,你既能在朝堂之上勇于认错,有这般轻虚之举,自然是难能可贵的。朕如此罪你,也只是给你提个醒,鼓个钟。无非就让你们懂得勤政爱民,切忌涸泽而渔罢了。一切国之根本,皆在于民呐!”
“你梁王也罢,河阳王也罢,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也罢,庙外的黎民陌姓也罢,在朕的天下江山面前,皆得受制于朕,按朕之意治理天下。否则,毁坏祖宗之法,遗害朝廷体制,是为天下人之敌也。”
李中兴的话语一落,朝堂之上的臣子百官亦是讶然一惊,全然愣愣地看上了高堂之上的国主李中兴。如同傻子哑叭一样,人员虽多却是没有人愿意此时跳出来说个事儿。
这时,只听得河阳王直直地站出来作礼凛道。“国主英明,天下吏治,不过如此。尔宽臣奸,尔严臣忠。宽严相济,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除恶尽奸,方能久远。”
梁王心中霎时为之一震,眼角的余光又怨恨地盯上河阳王。他暗自沉思一会,莫名的暗暗恨道。河阳王,原来你是这么用心对待你这个最好的皇叔的啊?非得让本王的小美人血溅当场不可。我恨你,我恨你!!!
但是梁王转念一想,立即又作礼回复道。“嗯,国主教训得是,臣谨记于心了。此后臣必恭恭敬敬伺奉国主,兢兢业业勤政于天下黎民,向河阳王多多学习,团结百官,招贤纳才,不负国主持宠之恩。”
那知不等梁王的马屁在朝堂上拍得直响,就听得国主李中兴在高堂之上说道。“河阳王,你虽贵为朕的儿子,但是朕也期望你能一直秉持这一份刚正不阿的秉性下去,为国家,为社稷,多谋福泽,遍布恩德。将来祖宗的基业,说不准就全靠你一人了。”
听得国主突然把话题引上了自己,河阳王刚想接上话儿,就听得旁边的梁王抢先说开了。“臣以为国主说得好,当今之上能像河阳王这般有才俊的皇子实属不易,加之能持才自谨,不骄不躁,更是显得人中龙凤。国主若是将来若是传以大器,祖宗基业必将大盛于世,经久不衰。”
经梁王这样一说,堂下的文武百官皆是出言奉诚道。“国主,梁王所说皆是大忠大善之言,愿国主谨慎持之。臣等愚味,不敢乱言矣,愿国主早作定夺之计!”
众臣子这么一吆喝,这时,端坐在高堂之上的国主李中兴,倒是没有了一句说话的份儿,他反而一脸神秘地哈哈大笑了。
众人一愣,全然惊在了那里,包括此时的梁王在内,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轻于启言了。
看着眼前一时转变了话题的场景,最令河阳王没有想到的是梁王这一翻话,居然能揪住了众人的心,而且还一味地奉迎国主对自己的大加赞誉之词。猛然醒悟道,众文如此一下毁誉之词压来,岂不是要把自己逼在风尖浪急之上吗?这和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啊?
他静心思虑片刻,作礼凑言道。“承蒙国主和众文武百官的夸奖,小王实是深感惭愧。小王何德何能累列位如此错爱,国家大事岂容小本觊觎,当有国主全盘做主。小王只是按命行事,为国主效力罢了。”
河阳王这一泛泛而说,就听得堂上李中兴的笑声嘎然而止道。“哈,哈,众卿家,错就没有看错河阳王这个皇儿嘛。你看他多么轻虚谨慎啊,你们说一句过火的玩笑话,他都紧张成这样了。唉,河阳王啊,不愧是朕的好皇儿。”
河阳王即时借机下台道,“朝廷有国主这样英明的君主治理,恭喜国主之恩威有如春风浴雨,草木含露,必是祖宗基业之福,天下百姓之福。”说罢,深躬一礼,又道。“国主若是别无他事,臣子这就请辞而去。愿,国主恩准!”
“哎哟,你看,你们看,朕一高兴其他事情都忘了。若非河阳王提醒,咱们还在这里兜圈子呢?罢了,罢了,其他臣工可有何事相议啊,若是别无分事朕就退朝了。”国主李中兴故作惊疑地说,一脸的歉意好像是特意向朝堂之下的众臣子摆的。
既然国主李中兴这样开了口,众臣子自是毫无异言。不出片刻之后,朝堂之上的一众臣僚已是慢慢散去。
此时,梁王一时百无聊赖地走在宫中的大道之上,不时两目怒火中烧地环视着宫中这一切再熟悉不过的景物,胸中的气息又剧烈地起伏和膨胀开来。
突然,他脚了下一滑,猛然打了一个裂趄,整个身子就狠狠的向前南倾倒下来。但是在眼看就要跌倒于地的瞬间,他又猛然拦直了身子,稳稳地站住了脚根。可是,如此一来,梁王右脚上的一只锦玉绣花乌锦鞋已然迸裂开来。
梁王气得狠狠地盯了那只裂开的锦玉绣花鞋一眼,愤然怒道。“哼,人倒霉悔气的时候,连走路也会撞上鬼。难道我梁王今天的运气就这么背吗?连一只破鞋也来欺负我。”说着,又盯了那破鞋一眼,气得把那只裂趄了的破鞋横脚一甩,就甩上了一边的小道儿,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走了。
后面跟随在左右服待的安公公即时追上来,阴郁地说道。“王爷,这是皇宫可不是荒郊野外喽。你这一甩,只怕又甩出祸端来了。杂家还是把赛马场捡起来,带了出去吧。”
安公公哪曾想到自己的话语刚一说完,就听得梁王极其瀑谑地叫嚣开了。
“哼,皇宫?你这个奴才也知道是皇宫也。既然知道是皇宫,那就更不用理它了,就让那破鞋横在那里吧。谁爱怎么样生事就让他来找本王好了,想当初本王当孩童时还时常在这些地方玩耍,捣蛋呢?如今全让他李中兴一个人霸着了,你皇的天下,凭什么他一个独享着,我就只能乖乖的做他的臣子了。”
这样说罢,梁王又怒目扫视了周围一遍,一副瀑跳如雷的样子就横在了安公公和一众随丛的跟前。众人见状,一时之间皆闭口不言,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梁王看着这些随从的情形,霎时又停在了当中,恨得刚想张嘴开骂起来,就听得安公公又笑阴阴地趁前附言道。“王爷,话虽是这么说的,可自古以来君臣关系就是如此的啊。天下最无情无义的就是至高无上的君亲关系啊,即便是父子爷儿也得遵循的。否则,祸不远矣。”
梁王冷眼一瞧,似是很不经为然的蔑视道。“安公公,这个本王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本王就是想不明白,同为父王的儿子,为什么一定要分出一个君臣关系来,而且一时生效就只能永远臣服于他。本王打心里就不服啊!特别是今天在朝堂之上,更让河阳王这小子狠踩了一脚,这夺妻杀妾之恨,如何让本王咽得下!”
见眼前的众随丛和安公公没有再搭理自己,梁王忽然哈哈一笑说道。“怎么,你们都怕了。若是本王现在就说有一天我要改变这种倔侮的局面呢?你们是不是都被本王的话语吓得屁滚尿流了。告诉你们,本王今天就这样说了。你们之中谁想来拿本王的人头去抢功的话,尽管来吧,本王不会惧怕于你。”
梁王这样说着的时候,又横着一张阴冷的丑恶之脸,极力张狂地呈现在众人有面前哈哈说道。“也罢,都跟你们这些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人说话作事,岂不是引火烧身,难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