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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嘚,咱们就这么办,希望董小姐如约屐行。”
长髯老者突然断然喝道,再也不去多想一遍董嫣芷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让长髯老者想得最多的当然是他兄弟二人日后之事了,仿佛他的脑中似乎已闪过了未来美好的画面。
一旁站着的中年男子,似乎若有所悟地凑上来对长髯老者吱语道。“大哥,你可得想好了。一个人好端端的凭什么要改名啊?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长髯老者喟然叹道,“老二啊,你就放心吧。咱们是专做那些见不得人的恶勾当的,难道还怕什么祸事不成?她董小姐只要应允了咱们的要求,爱怎么闹就怎么闹,管她呢?”
“嗯,大哥说得对。咱们是专做恶人勾当的货色,还怕她个鸟事呀。”中年男子被长髯老者这么一开导,立即就唯唯喏喏道。
长髯老者得意一笑,突然,他又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对着中年男子撇了一眼,阴阴地说道。
“老二啊,你就别多疑了。只要董小姐进了千户府,咱们兄弟的好日子就要来到了。现在啊,你把董小姐放回房去,量她也飞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风,呼啸地吹着。
古兰镇的大地之上,月黑风高。
仿佛这就是古兰镇夜晚特有的庄重宣告,这样的夜就是作恶抢劫捋掠的最好时机。
此时,春来客店的后厢房中,正上演着一场可恶的勾当。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知道,董嫣芷主仆二人无端被恶人捋掠,竟然是在发生在古兰镇这样喧嚣的夜晚。
在这之后的结果如何?董嫣芷或者她们三人之中谁也无法去设想和意料。这两个恶徒的心机,趁黑抢人竟然真是为了几两买酒钱?奇怪,奇怪。
可黑夜的一幕沉默,似乎成就了这一道无解的天语,只能静静地等着后面的故事发生而谁也无力去阻止这一切一样。因为黑夜吞没了一切,美好的事物自然是无法重现。
客栈外,偶尔几声猫头鹰的恐怖之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半晌之后又在黑暗之中匆匆而逝。
像消失的风,总是让人在深夜里产生出一触即发的颤颤寒意,和半分怯怯的恐惧。
而城北的千户府,亦是朝廷在古兰镇发生了‘劫粮事件’之后,古兰镇新增设的‘镇西千户府’就自然而然地座落在了的城北当中。
此时的千户府虽然处于苍凉的夜空之下,但仍是灯火通明,人影卓卓,树景婆娑。
隐约之中还能听见那些萧管琴乐之声缓缓传出,那些新上任的官衙好像正在连夜庆祝着自己的仕途升迁,一派花天洒地的景象,那里还有一点朝廷增设‘镇西千户府’的原始意义,严然成了一处热闹欢腾的娱乐场所。
千户府内豪华气派的建筑,构心斗角,错落有致,甚至还有曲径通幽的意境。在暗夜里看起来,仍然是不失古兰镇中最具有雄壮的威武。
府外,戒备森严,卫士执戟耸立,偶有带头的兵长来回巡动。‘镇西千户府’五个朱漆大字的匾额,就高高地挂在了大门当中的门额之上,鲜亮而明。
府前,一条青砖铺垫的官道,直通向古兰镇的各处街心和要害。稍有夜风拂动的微尘,落叶纷乱。就如同大敌来临之前的一霎清凉,让人毛骨耸然。
那些深夜巡更的樵夫时时按更在前打过,一声一声地叫喊着他们不变的口号。“三更已过,关门闭户。防贼防盗,家家平安。天干物燥,小心烛火。”
听门子说府中的张千户可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年方四十,血气方刚,正是年富力强,勇武好斗之时。是当朝的梁王和磊副相共同保举的大红人。大将军李亮光在当天的朝会上也拗执不过二人联名举荐,只得在国主李天照的隐喻之声中栽定下来。
刚刚走马上任的张千户还没有坐热冷板凳,就听说朝廷要派一位大员来监察巡视了。经过多翻打探,才弄清楚朝廷派出的这位大员就是末落得荒唐的‘耿侯爷’。张千户这扑通扑通担着猛跳的心呀,才算稍微安稳下来。
加之千户府的大管家张干,又秘密探得这个‘耿侯爷’是个极其爱附会风雅的人物。平常有事没事总爱往他封地的青楼占人家的营生,听曲品茶,汹酒,斗蟋蟀,甩股子无所不能。虽然这位‘耿侯爷’大过荒唐如此,但是他毕竟是沾上当朝梁王和磊副相两层厉害人物的关系,以致于他的‘侯爷’之位还能这么安稳的一直保着。
张干自然不是傻逼之人,打探得人家‘耿侯爷’的底细如此清清楚楚自有他的主张。
于是,他喜滋滋地向张千户进言道。“老爷,这监察巡视的‘耿侯爷’乃是一位风雅人物。只要老爷把他伺侯得舒舒服服的,这千户府之职自然是无忧的了。”
张千户虽是武夫出身,凭的是沙场上的军功,但这朝堂之上‘人事’的微妙关系,他多少也是懂得一点点的。听张管家如此对自己开导,仿佛自己在沉苛之中突然吃到了一剂良药。药到病除,神清气爽。
他灵机一动,连忙对张管家反问道。“哎,管家啊,你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呐。朝中人才济济,国主偏偏在这个时候派人来巡察我的得失之过,岂不是为了更好地招览得力干将,换我之职吗?奈何管家未见其人却敢下如此定论之说啊?”
张管家却不置可否的哈哈一笑道,“老爷,看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人该是你啊。老爷肉色静心想一想,这国主之举梁王和磊副相岂有不明之意啊。但是他们谁也不指派,偏偏派一个与二人有关系的‘耿侯爷’来充当此任,不难看出梁磊二人对老爷的偏袒之心呐。这岂不是明里做事,暗中却不是帮助了老爷渡难这一把吗?”
“啊,对呀,对呀,我怎么变没看出来啊。”经张管家客这么一分析,张千户空然自嘲起来。
为了避免此时出现的尴尬,他又急切地补充道。“如此看来,还是张管家做事干净利索,知根知底。这事儿啊,哪还得多劳张管家多多操持和费心了。日后,老爷我这个千户府自然少不了你的功劳。”
眼见张千户一时如此倚重自己,张干心下窃喜。他凑上来又如数珍珠一样说道,“老爷言重了,这是老奴本就该做的份内之事,自然得为老爷排忧解难了。只是老奴的话面上虽然如此说得,还得请老爷多加注意和留心。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之事,就得早做好准备。”
‘啊’ 张千户又是一声惊叹,瞪着迷惑不解的眼睛说道。“张管家,此话又当如何说啊?想我行伍出身,这些人情上的关节就得倚持张管家操劳了。”
“嗯”的一声,张管家回应着。突然,他迟疑了一下,望着有些犹豫不决的张千户说道,“老奴自知老爷之事,有老奴在,万事老爷请放心。”
“当然了,老爷是梁王和磊副相保荐之人,老奴听说这个‘耿侯爷’亦是和朝上二人有些关系的。即便老爷在千户府之作任上有些瑕此毛病,单凭这一点,他‘耿侯爷’也不敢对老爷做出什么功过是非的抵毁。否则动了梁王和磊副相的颜面,他‘耿侯爷’岂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良久,张千户似乎明悟过来,忙唤过管家张干附嘴于耳,阴恻恻地交代道。“张管家,老爷我要投其所好。麻烦你私底下探寻一些善于琴棋曲艺的歌技舞女,暗地里统统请到千户府,我要好好款待这位‘耿侯爷’。”
“高明,老爷真是高明,一点就通。”张管家一时兴奋地赞道,片刻之后又喃喃道。“既然老爷有吩咐,那老奴就依老爷之言私下里做事去了。”
“嗯,去吧。”张千户点头应道,他那一颗还半悬着的心总算稳稳地降落下来。
这一日,古兰镇城北的千户府大门口突然热闹起来。
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员拿着一面铜锣,站在大门之外的一处高台上。一边敲动手中的铜锣,一边拼命高声囔道。
“千户府招工喽,千户府招工喽,想找工作的妇孺老少,快来应聘喽!早来早得,迟来无份。”
一时之间,那家丁和铜锣的声音响切了整条古兰镇的大街小巷。那些没有着落而急于应聘找工作的平民百姓,霎时闻讯而来,在千户府的大门前吵吵嚷嚷,挤成了一团。
当中,一个长相凶恶的中年男子带着十二分的怨气叫嚣道。“他奶奶的,这千户府怎么就没有招收护院的武夫呢?害得老子挤在这里白白浪费了半日。”
“哎,他奶奶的,这官家的事就是怪,命这么值钱的东西他不拿来当宝,偏偏招收那些锄草种花,挑水劈柴的莽夫充面子。可怜啊,可怜,真是可怜老子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用啊。”
那中年男子一声叹毕,就连人带气杵在人群之外树荫下。时不时偷眼瞄瞄那些已被收为长工杂夫的幸运儿,眼睛里露出一脸的羡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