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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马管家匆匆来报:迎接董嫣芷回府迎喜冲红的大红花桥已到大门前了,问磊夫人该怎么办呢?
磊夫人,柳夫人和韩公子三人当即就呆呆地愣在了当中,彼此面面相觑,却又各不言语。眼睛里仿佛迸射着一种不祥的困惑,吃惊的神色犹然而现。
柳夫人毕竟是见女心切,她拽了一把还迟疑在当中的磊夫人,再也顾不及摞上韩公子一把就往外走。磊夫人一时分心,像是没了主意一般,死盯了病床上眼睛都快要喷出火的磊天异一眼,竞然也跟着柳夫人往外就走了。
柳夫人先走到了大门外,外面一顶大红花桥已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当中,旁边还有几个磊府的家丁丫环在看护着。
柳夫人迎面扑了上去,一把扯下桥帘子,披红带彩的董嫣芷就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了。柳夫人啊然一声大叫,董嫣芷就如同惊惶奔跑逃命的小鹿一样哭泣着扑入了柳夫人的怀里。
柳夫人也顺势把董嫣芷抱在怀里泪如雨下,不住的喃喃自语道:“我好苦命的孩儿呀,姨娘总算找着你了。都是姨娘不好,让你受苦受累了。来,嫣芷,咱们回家吧。”
董嫣芷做梦也料想不到打开帘子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姨娘!
董嫣芷心里一惊,竞然说不出一句话来,顺势就扑入了柳夫人的怀里嘤嘤啜泣起来。仿佛这个时候女人所有情感的表达方式,似乎除了泪水就是最好的哭泣,连语言都是显得仓白多余。
后面紧跟而出的磊夫人也禁不住扯了一把眼泪,掩面而泣。身后的韩公子也一挥拆扇,背过身偷偷地捋了捋脸颊上滴落的眼泪。
“姨娘,嫣芷好想你啊。这些分离的日子快都让嫣芷精神崩溃了,做梦都想回到姨娘身边去。可是嫣芷身在攀笼又怎么得自由呢?却无端端的惹来这一段祸事。”董嫣芷神情呆涩哭泣着说道,心里埋藏的怨恨似乎在这一刻切底瀑涨,如雨倾盆。
“嫣芷,姨娘知道都苦了你了。姨娘以为把你接到姨娘身边来就会平安无事,安享大平。你也不必再过那种巅沛流离的日子,我也可以安心的告慰你娘了。谁曾想姨娘一时糊涂,为了那不着边际的‘琴棋盛会’名声,竞然让你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差点人毁身亡。都是姨娘贪功冒进的错啊。如今面对你,姨娘这心里啊那是成般羞愧呐。”柳夫人一把辛酸一把眼泪的说道,引得怀中的董嫣芷也是泪眼婆娑,辛酸绵绵。
“好了,你们娘亲俩都别这样哭喊了,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再这样下去只怕哭得天昏地暗也走不出磊府。咱们还是先离了磊府再说吧,到那时你们娘亲俩爱咋哭就咋哭,碍不着别人,别人也管不得。”韩公子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场任由眼泪飘洒如雨的大戏了,出言劝阻道。
其实,他自己也不想多在磊府停留片刻。他觉得身在磊府就如同身临深渊一样,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就会失足掉下去。
“嗯,磊公子说的是。姨娘我们还是先离开磊府再说。若是迟了,只怕磊夫人又生出什么变故来,这样对谁都不好。”董嫣芷收住了泪眼向柳夫人说道,自己已先离开了柳夫人的怀包。
韩公子瞪时对磊夫人李氏作揖又是一礼,朗声说道:“磊夫人,如今董嫣芷回府了。小生和柳夫人就不再打扰贵府了,咱们就此别过。磊夫人,打扰你了,在此托你替我向磊公子告辞一声,韩某人在此相别了。如有得罪的地方,日后再登门拜谢。”
“哎哟,韩公子,你们别这么客气呀,进磊府饮杯茶水再走也不尽吧。你看,你们把磊府当作入不得的龙潭虎穴一样,真是羞煞老娘啊。惹若如此老妇人也不必强留于你们了,都走了吧,免得又是横生是非。”磊春人李氏带着衰伤的神色说道,心中好像也是一片凌乱不堪的样子了。
“娘,不能让董嫣芷就这样走了。娘,你还没让董嫣芷给天异迎喜冲红呢。娘,若是爹外出回来知道你有心放走了董嫣芷,磊府岂非又是国无宁日了,到那时我看你如何向爹交代?”
众人大惊,磊天异在一个小厮的搀扶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到了大门前,张着一副微弱的身子在努力的叫唤着,蔓延着。
磊夫人李氏赶紧回头瞧了一眼,但见哇的一声,磊天异即时嘴吐血花,眼睛迷离,正摇摇欲坠的慢慢倒下。磊夫人顿时狂叫了一声,急忙奔过去,想要扶磊天异一把,但是已经有点迟了,磊天异已倒在了那个小厮的身旁。
一时间的突变,让在场的柳夫人和韩公子颇觉意外,来不及多想也急忙跟了上去,围在磊天异的身旁齐齐出声呼唤。
磊夫人李氏又试图摇了几下磊天异,仍不见醒来。便无可奈何地回头望了望柳夫人和韩公子一眼,冷冷地说道:“柳夫人,韩公了,休怪我老妇人失信,依此看来董嫣芷暂时还是不能跟你们回杜府了。我要把她留下来精心照看我的孩儿天异三五日,到时自然把人送回你们的杜府。不然的话,你们休想从磊府捞人。俗话说得好心病还须心药医,天异是因董嫣芷而起,那就让他因董嫣芷而止吧。”
柳夫人和韩公子当即又惊呆在了当场,刚才美好的笑容全僵在了当中,说好的事情因了一场突变又成了延期的无头公案。这,这不就是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吗?
一旁站着的董嫣芷眼看着自己就差一步就可以自由了,半道上却刹出个磊大头来搅了浑水。
又见柳夫人和韩公子一时半会无话可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恨怒道:“磊夫人,你凭什么就束缚了我的自由。我董嫣芷即不是你家的一员,亦不是你家的下人丫环,更不欠你磊家的恩情债台。凭什么你儿子犯了病就要强加在我一个弱女子的身上。更别说心病心药医了,还不如说是你家公子纵欲成灾,色心重重,自取灭亡。”
“董嫣芷,你个狐狸精,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给老娘闭上你的臭嘴。”磊夫人一时怒火冲天的大声吼道,然后又对马管家悻悻道:“马管家,你叫几个丫环过来,把这个狐媚的董嫣芷拉到后院的西屋去,没有我的吩咐你们谁也不许靠近她一步。否则,家法伺候。”
马管家不敢怠慢,当即大手一挥,几个丫环就从院内涌了出来直扑董嫣芷而去。
董嫣芷大惊失色,见势不妙,急忙往柳夫人和韩公子的身边躲。而磊府那几个丫环就像是着了鬼魅上身一样,根本就无视柳夫人和韩公子的存在,还是追着董嫣芷直扑过去。任由柳夫人在一边不停的反抗和咀咒,终是于事无济。
韩公子见势危急,欲待出面制止。早有马管家站在身旁阻拦道:“韩公子,此事与你无关。你虽是当下名流,万人敬昂,奈何这是磊府由不得你放肆。老夫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韩公子欲待不听,早有两三个小厮走过来左右开弓把他拉扯了个结实。
静静地定在那里,眼睁睁地眼前这一场无果的戏剧。稍待片刻,董嫣芷便被那几个丫环吆喝着捉回了后院的西屋。
磊府这一出闹剧,差不多纷纷扰扰了一个时辰总算落下帏幕。磊夫人李氏为了亲儿子的安危一反先前说好的事态,弄是把董嫣芷从新又扣押在了磊府。虽然不再是迎喜冲红,但是要你董嫣芷悉心照顾几日病人,谁保准这三五日内磊天异不借机搞事呢?
柳夫人和韩公子虽是据理力争,奈何人家是强势的磊府,没心情跟你杜府这一般闭情雅致的谈交情。终是一口一个逐客令,把柳夫人和韩公子以及同去的几个下人一齐撵出了磊府。
回府的路上,除了马车发出的嘈杂声,便是一片死静了。众人像雪打霜飞的茄子萎蔫了一样,心里似乎都闷着一口可恨的侮气,但是又不能一泄而快。众人只好像焖葫芦似的埋头赶路,沉默寡语。
韩公子终是个堂正的君子,见事情已闹到了这般不可开交的田地,羞愧地对柳夫人作礼说道:“承蒙柳夫人错爱,托与重事,不想事与愿违,实非韩某所想。韩某自觉无颜,抱歉了,柳夫人。”
“韩公子,你不必如此难过自责的,你已尽力了。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磊病夫来,董嫣芷就救回来了。不管怎么样,杜府还是要感激你的相救之恩的。想那磊夫人李氏也不是死不讲理的人,咱们且信她这一次三五日之期,不行再另想办法。”柳夫人安慰着韩公子说道,心中也是万分的无奈。
第六日,柳夫人早早地安排下人把杜府大门清扫了遍。一来是为了迎接董嫣芷平安归来,自是少不得热闹一翻;二来也是为了除侮去糟,清净门风。
这一日,韩公子也早早的就来到了杜府,他心里也希望磊府的磊夫人李氏能是个说话算事的主儿。那么,他一心相救的董嫣芷也会安全着陆,不会再横生枝节。
晌午时分,杜府大门前做好了所有迎接董嫣芷归来的架势。红绸飞舞,灯笼高挂,炮竹连绵。
下人来报,驿道上正有磊府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往杜府这边赶。前边那辆车坐的是磊府的磊夫人和磊天异,后面那辆坐的就是被送回的董嫣芷和丫环了。
片刻之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杜府的大门前停下。当先下来的就是一身华服丽彩的磊夫人和磊天异,后面陆续下来的就董嫣芷了。柳夫人见状,赶紧奔过去与磊夫人作礼,又与董嫣芷一翻相拥缠绵,方才引领众人入府。
正在这热闹的当儿,杜府门前的远道上又是一阵马声嘶叫,人声嘈杂。
只见几个捕快模样的公差,转眼就打马到了杜府的大门前,飞身下马大声喝道:“谁是董嫣芷?谁是董嫣芷?郡府大人有请,请跟咱们兄弟走一趟。”
众人当下大惊,柳夫人转身对望了磊夫人一眼,皆是一副惊惶不解的样子。热热闹闹的场面即时又像死灰一样冷却了下来,齐刷刷地张着几十双不解的大眼睛,干瞪着眼前这几个公干的差人,不知所以。
董嫣芷大惊之下,怯怯地渡上前几步,弱弱地答道:“官人,我就是董嫣芷。”
那几个公人也不搭话,拿过手中的铁链就往董嫣芷的身上套。
领头的公差随口喝道:“走,快走,郡府大人还等着你升堂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