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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陵城里讨生活,你可以不知道各位朝中大人们的府邸在何处,但绝对不能不知道涪陵阁的位置。【零↑九△小↓說△網】
作为城内最大的阁子,这里不仅供达官显贵们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各府的公子小姐们也常常到这来踏春赏花,涪陵阁每月出的首饰新品和清倌人们特意定制的服饰花色,都是城内的时尚标志。
跟着秦钟来到涪陵阁的大门口,鲍凌等人纷纷抬头,有点儿不知所措。
作为北镇抚司的骨干人员,他们当然知道这里其实是陇国公府的产业,前阵子陇国公不就是靠这个阁子,帮助陛下扳倒了庸国公?
天色尚早,阁子里们的下人们正在做着准备工作,除了几处园子被各府的夫人小姐们包了下来,清倌人们还没开门做生意。
“哎呀,这不是我们秦秀才嘛!”
闻风赶来的李总管见到秦钟,顿时欣喜异常,瞅见他身上那件百户官服,急忙抽了自己一嘴巴,陪笑道:“老头眼拙,现在要称您一声百户大人喽。”
许久未踏入涪陵阁,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自己熟悉的模样,作为曾经奋斗过的地方,杜悠对这里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
看了眼身旁的李总管,秦钟大笑道:“今儿我可不是回来探望的,去,干净让红菱和几位姐姐梳妆打扮,我身后这几个弟兄可是千杯不倒的主儿,告诉她们,今天能灌醉这些汉子,我有赏。”
“得嘞。”
李总管急忙招呼着丫鬟们把鲍凌等人迎进屋,鲍凌等人也是头一回来涪陵阁,他们这些个刀口舔血的汉子,平日里最常去的就是秦淮河那些不入流的去处,要么就是仗着自己锦衣卫的身份去教坊司白吃白嫖,这种达官显贵才能进的地儿,到底还是有些拘束。
而且现如今谁不知道涪陵阁的幕后大东家乃陇国公,而从上回庸国公倒台一事看来,这里更加像宫里贴补私库的产业,明眼人都清楚这里不是能瞎胡来的地方,这些时日里,涪陵阁上上下下的丫鬟管事们,个个傲气的很。
别瞧不起咱们这些下九流,好歹也是替宫里赚钱的奴才,这年头,谁还没点儿背景?
秦钟可是涪陵阁最有出息的人,不仅被陇国公看上送入京卫指挥使司,据说还与太子爷关系很好,这身百户服可做不了假。
十七岁的百户大人,你到哪儿找去?
秦钟没有跟鲍凌等人呆在一块,让李总管先帮自己招呼着后,便随柔儿往大总管的住处走去。
徐香铭如今是陇国公府的女主人,御赐的一品诰命,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再抛头露面,但她放不下涪陵阁的这些个人事,更何况自从知道那些死账坏账上面的银子,其实都是进了宫里之后,就更加舍不得撒手。
今后陇国公上前线打拼,这金陵城里的事情关系,和宫里的亲疏,一方面有御珑淇这么个活宝,深受皇室喜爱,另一方面,徐香铭自然得做一些实质性的事情。
比如,送更多的银子进宫里。
秦钟走进那间雅致的屋子时,竟然还看见了个熟人。
李修洁。
绿柳儿心心念念的情郎,此时正穿着涪陵阁账房先生的那身青色褂子,抱着本账簿向徐香铭汇报上月的支出情况。
见秦钟疑惑,李修洁急忙说道:“是夫人的意思,她见我靠以往的积蓄在度日,便把我安排在了账房。”
徐香铭捧着清茶,微笑说道:“李解元的能力很出色,和秦钟你一样,从来都不会出错。”
说着,徐香铭站了起来,看着秦钟说道:“咱们涪陵阁的账房先生可都厉害,你瞧,一个现在成了百户大人,咱们李解元,明年不说是个状元,哪也得是个探花郎才行。”
“到时,我便做绿柳的娘家人,送你件厚重嫁妆。”
李修洁被徐香铭一番话羞得面红耳赤,见秦钟来后,便放下账簿匆忙告辞,秦钟忽的喊住他,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我出来前绿柳姐姐托我带来的,她让我告诉你,安心读书,她在宫里一切都好。”
李修洁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封信件,自从绿柳入宫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而当初公主殿下临走之前,派身旁的人过来和他说过,如若来年不能金榜题名,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来见绿柳。
这些时日里,李修洁一边做着账房先生,一边刻苦念书,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要是被绿柳看见,只怕会心疼死。
秦钟与徐香铭来到阁楼下的庭院中,柔儿在一旁沏茶,偷偷摸摸的瞥了眼秦钟。
这百户服穿在他身上,可神气的很呢。
“最近我可常听说你的名声。”徐香铭端着热茶,微笑说道,“不仅在园林里大显身手救了殿下,如今还成为了咱们大明朝最年轻的百户,据说过几天还要随太子爷去与西齐使团接触,秦钟........你果然了不起。”
“夫人廖赞。”
秦钟谦虚说道:“如果不是夫人当初发了善心收留我,我也不会有现在这种风光,夫人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徐香铭听后心里高兴,放下清茶看向秦钟叮嘱道:“你如今是太子身边的人,这宫里可不比咱们阁子,规矩多,人也多,你一定要学会谨言慎行,国公爷赏识你,如今你在陛下那也挂上了名字,可谓风头正盛。”
“但要是不小心,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不服你的,可大有人在。”
见秦钟面露疑惑,徐香铭轻轻摇了摇头,到底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时间看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太子如今代替陛下与西齐使团接触,说明陛下已经开始着手培养储君,这对于朝堂来说,是件大事。”
“任何这种时候,出现在太子身边的人,都会被认定是将来要站在朝堂里的,无论是谁,都有可能被群起而攻之。”
“所有人都费尽心思的想往太子身边塞人,只求来日殿下登基,可图一门富贵,却没成想被你给捷足先登,换做是你,你舒不舒服?”
秦钟听后山笑道:“再过几个月我就要随公国爷去北方,他们惦记我做什么?”
“也就是你马上就要走了,所以才没人动你。”
徐香铭看了秦钟一眼,放下茶杯轻声说道:“如果你要一直呆在太子身边,只怕参你的本早就出现在陛下的御案前了,那些个王公大臣,想要弄你一个刚刚出头的年轻人,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储君身边的亲信,何等重要的位置,怎么会让一个毛头小子占了好处?”
听完徐香铭的话,秦钟不禁陷入了沉默,从入宫,到成为锦衣卫百户,这期间身份的变化让秦钟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回味,现在无论走到哪里,身旁的人对他都抱有一丝敬畏和谄媚,这也让他最近显得有些飘飘然。
徐香铭一番话让秦钟顿时醒悟过来,也就是最近朝堂最近的事多,一边在彻查皇家园林惨案,另一方面,西齐使团入京,各位大臣们暂且没有时间来对付自己,要不然,太子与一个武官关系这么好,今后登了基,这朝堂上风气败坏,谁来负这个责?
更何况当今太子最爱舞刀弄棒,要是再有个武官在一旁煽风点火,今后大明朝还有安生的日子么?
文人手里的笔,才是这个世界最锋利的刀。
“多谢夫人提醒,小子记下了。”秦钟起身向徐香铭行礼,认真说道,“我会跟国公爷去北方,什么时候朝堂稳了,我再回来。”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话。”
徐香铭拉着秦钟坐下,面露忧愁:“国公开春之后便要回北方,那里的蛮子这十几年来都躲在草原深处不敢冒头,算算日子,他们也该出来了,到时真有战时,你一定要保护好国公爷。”
秦钟听后笑道:“国公爷那身惊世骇俗的武艺,怎么着也轮不得到我来保护。”
“保护好他。”
徐香铭叮嘱道:“陇国公府三代单传,到了国公爷这一代,就只剩淇淇一女,两百多年的家业,不能断在这里。”
和着是怕自己没时间替陇国公府生个小公爷出来。
徐香铭年纪不大,今年不过三十,陇国公也正值春秋鼎盛,离去北方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这两人什么事都不做成天躲在婚房努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秦钟偷偷瞄了眼徐香铭平坦的小腹,恶意想到要是再生个女儿出来,你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