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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深夜时分,王汲才起身告辞,站在涪陵阁阔气的大门前,王汲向秦钟抱拳说道:“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也算是共患难,今后如若有用到我王汲的地方,秦钟你大可开口,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真是个天真的孩子,这才刚认识就对别人掏心掏肺的,今后成了父母官怎么去跟那些老油条勾心斗角?
秦钟心里想着,脸上却挂满笑意说道:“也盼王汲你早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送走了王汲,秦钟正准备回李总管给自己安排的宿舍,却看见大总管的马车缓缓驶来,秦钟便站在一旁,待大总管在柔儿的搀扶下走出马车,才微微行礼。
大总管看了眼秦钟,问道:“今日你是否在街上和一穿着男装的少女起了口角之争?”
秦钟心中一紧,心想着这事大总管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那少女真是背景深厚,手眼通天,随随便便就摸清了自己的底细,还找上了大总管,想到这,秦钟急忙后退,躬身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少女泼辣,当街就要对我一朋友行凶,我这才......”
“好了,无须解释。”
大总管打断了秦钟的话,看着他微笑说道:“做的不错。”
没等来出言呵斥,甚至是把自己扫地出门,竟然等来了一句夸奖,看着秦钟不明所以的神情,大总管不再说话,走进了涪陵阁。
远远地,柔儿的声音传了过来:“明日去账房,自有人会带你做事。”
说着,柔儿便小跑跟上了大总管,笑意连连小声说道:“这小秀才还真有意思,才来金陵第一天,就惹了咱们府里的大小姐,不过听那侍卫说的经过,还真是解气啊。”
大总管这回没有批评柔儿,而是淡淡说道:“淇淇心地善良,但做事总是缺了几分耐性,这回吃了秦钟的亏,也算是买个教训。”
这涪陵阁是陇国公府的产业,大总管是陇国公身边的人,这在王公贵族的圈子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陇国公的发妻十年前便离世,只留下了一幼女,此后陇国公便再未婚娶,就连宫里都替陇国公操着心,忠烈之后,帝国柱石,怎么能就这样断了香火?
相传自从宫内知道陇国公与涪陵阁大总管徐香铭两情相悦后,某次陇国公进宫面圣,皇帝陛下还特意问过,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能把事儿给办了就快点儿办了,尽早给人家个名分,陇国公府也能尽快后继有人。
只是陇国公独女,御珑淇多番阻扰,以至于到了现在,徐香铭依然还只能待在涪陵阁。
对于御珑淇,徐香铭心中稍稍有怨是自然的事情,今日秦钟不过就是和她有口舌之争,到头来还是御珑淇的侍卫揍了秦钟一下,这等小事,徐香铭断不至于找秦钟算账。
受了御珑淇这么多年气,说实在的,有人这样挤兑了御珑淇,徐香铭心里还有点儿感谢秦钟。
李总管给秦钟安排的是间单独的屋子,宽敞明亮,秦钟十分满意。
盘腿坐在床上,秦钟闭上了眼睛。
自来到这个世上之后,他便准备重新拾起原先的内家拳,经过秦钟的观察,这个世界本就存在武者,今日遇上的御珑淇身边那几位军伍汉子,一看便是外家功夫已经练到了一定境界,这样的高手,对付五六个成年汉子就跟玩似的。
在秦家村的几日,秦钟也听过村里汉子们讲述江湖中的那些闻名已久的高手们,秦钟猜测,这个世界拥有前世自己根本无法乞求到的绝妙功法,天地对人体的桎梏,大大缩减。
现在的这具身体孱弱已久,甚至连多跑几步都会气喘,想要恢复自己巅峰状态,看来需要十分长久的时间。
秦钟用着自己钻研出的呼吸方法,不断尝试,数个时辰后,他睁开了眼睛。
感受着自己的变化,秦钟大喜过望,果然,自己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曾经根本不可能进入的冥想状态,在这具身体面前完全不是问题。
打熬气血,把体内杂质完全逼出,心灵进入无我境界,便可以感受天地。
一夜未眠,在精神的海洋里不断翱翔,自己却浑身轻松,精神饱满,体内仿佛充斥了用不光的力量。
这还只是第一次尝试,当长此以往之后,他的境界会提升到何种程度,秦钟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秦钟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体内的杂质经过一夜的淬炼已经排除了七七八八,今后只要把身体养好,多补充营养。
“到时候别说那几个汉子,再来几十个都不是问题。”
窗外天已经亮了起来,秦钟走到院子内,从井里打了桶水冲洗一番后,便来到了镜子前细心的打扮。
一整天都没有欣赏自己的容颜了,怪想的。
又对着镜子傻笑了半时辰,秦钟便换上了涪陵阁账房先生的灰蓝长褂,推门走出了屋子。
这一片儿都是涪陵阁下人们的住处,当秦钟走过女侍居住的区域时,又是一阵轻微的叹息和无数探出的脑袋。
“真是的.....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秦钟灿烂笑着,正好碰见迎面而来的李总管,便打起了招呼:“李总管,早上好呀。”
“这不是秦秀才嘛,昨晚睡得可好?”自昨天打定主意要和秦钟这厮搞好关系后,李总管当下便特意把原先给秦钟安排的住处换了,他笑道,“那间房可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怎么样...一切都还适应吧。”
秦钟感谢道:“我睡得很好,多谢李总管的照顾。”
“你我二人都在这里做事,今后少不得要互相照应,都是应该的。”李总管拍了拍额头,自嘲道,“这不,我还得去前厅准备,今天有几位大人中午要设宴。”
“您先去忙。”
目送李总管离开后,秦钟信步来到账房,涪陵阁算上秦钟一共有七位账房先生,在涪陵阁都呆了好些年月,要不是其中一位告老还乡,这等肥差事也轮不到秦钟来做。
走进账房,一名老叟不知从何处走出,幽幽看着秦钟问道:“你就是新来的?”
“对。”
秦钟点头,微笑道:“您就是张总管吧,久仰久仰。”
“久仰个屁,你个毛头小子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老叟冷哼一声,领着秦钟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听说你还是个秀才,大管事提前跟我叮嘱过啦,你小子有几分能耐,让我好好带带你。”
“啊,那真是多谢阁子对我的栽培了。”秦钟赶忙说道。
张总管回过身,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番秦钟,微微仰起头笑道:“我看你小子嘴巴挺甜,长得比姑娘家还俊俏,老实说.....糟蹋过多少家姑娘了?”
和着也是个老不正经。
秦钟正经说道:“张总管您误会我了,小子我一向洁身自好,从不去那等花柳之地,也从不曾乱搞男女关系,说实在的.....我是拒绝婚前性行为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总管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婚前性行为,指着一张堆满各种账目的桌子说道:“今儿把这些乱账坏账算清楚,做不完.....你也不用睡觉了。”
“得嘞。”
秦钟坐下,也不等张总管吩咐,捧起一份账目便开始核对,张总管心中满意,便负手摇头晃脑的走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钟拨动算盘的手指才停了下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桌上的工作已经彻底结束,不得不说涪陵阁每日的交易磅礴复杂,甚至有些银钱连去向都不注明,秦钟当然知道这等地方肯定有些不可明说的交易,也就只做分内的事情便好。
把工作进行了交接,秦钟便准备去吃晚饭,然后舒展一下筋骨,让身体赶快适应脑海中存在的武学招式。
涪陵阁某处宅院。
张总管拿着秦钟做好的账目来到了大管事面前,躬身说道:“禀大管事,那小子确实有能耐,算出来的数目一字不差,流向也都清楚了。”
徐香铭捧着杯清茶,微垂眼帘:“都去了哪儿?”
“庸国公府有两笔,江东道有一笔,西北道一笔,其余的大大小小,还有一十四笔,数额加起来也有十多万两了,这还只是近两个月的。”
张管事把话说完,徐香铭重重的把茶杯丢在一旁,茶水四溅,她美艳的五官满是煞气与气愤:“这些喂不熟的白眼狼,平时给的分红还少了他们的不成,不仅从阁子里肆无忌惮的拿钱,还专门把自己人塞进来捞银子,真当我陇国公府好欺负不成!”
张管事是跟着徐香铭的老人了,从未见过这个温柔的女人发这么大的脾气,顿时被吓得不轻,身子更加佝偻了起来。
徐香铭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说道:“国公不在意这些,但我不能不在意......到底还有多少帐,让秦钟全部查清楚,然后我一起跟他们算。”
“大管事......这样那个穷秀才肯定会知道阁子跟府里的关系。”张管事提醒道,“他才刚来,底细都还不清楚,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合适?”
徐香铭摇头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秦钟能做到你们都做不到的事,就不用再疑虑了......他的底细我都查过,清白的很,按我说的去做吧。”
张管事点了点头,从屋内退了出去。
徐香铭起身推开一扇窗户,那里正对着阁子里的人用餐的地方,大院内,秦钟正被一群丫鬟和阁子养的清倌人们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就连柔儿也在其中。
看着在花丛之中左顾右盼,手脚却干干净净的秦钟,徐香铭忽然笑着自言自语道:“能把淇淇给惹恼还念念不忘的人,这小秀才也真是个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