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北宋(十五)

洛娜215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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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几日的顺风顺水, 使得白家的商船很快就从杭州抵达了金华,结束了他们这一趟足足一个半月的漫长航程。

    他们出发时候还是秋日,抵达之时,已过立冬。

    夏安然下船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最后几天的风实在太大, 虽然帮助了船舶快速行进,但是也使得船舶摇晃的厉害。

    即便是他这个不晕船的人, 最后也难免直接横躺在了床上, 并且想办法固定住自己的头颅。

    晕的最厉害的时候,夏安然都觉得自己脑袋里头的组织都已经变成一滩浆糊。

    幸好他们在金华登岸的时候,这一日天气终于放晴,否则无论是下船的人还是就搬运货物而言, 都将是一个灾难。

    白锦堂作为白氏商行的主要负责人, 自然要同这满船的货物一同先行归返白家的仓库,而夏安然作为客人,以及他们弟弟未来的教书先生, 便没有必要陪着他们一起在此等待。

    于是乎, 白家二少就非常淡定的抛弃了他的兄长, 在兄长隐晦的哀怨眼光中和夏安然两人乘坐马车,带着一部分已经卸船的货物先一步进入了金华城区。

    金华县作为一个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地区,在冬日也保持了一个稳定的温度和湿度。

    和永春县一样, 但凡是制作发酵类食物的最佳地点, 都是一个有着相对稳定的温度和湿度的地区。

    这里可能地理位置不优越, 出入困难,农耕困难,但是作为补偿,公平的大自然赋予了这里别的地区所没有的稳定环境,在这片土地上,可以孕育别的的确所无法制成的美味。

    金华港距离金华城区快马半日,而像夏安然他们这样要带着货物和辎重前进的话,就需要足足一天的时间

    但是因为这些人都不着急,而且好不容易登上了陆地,他们还挺想要享受一下在陆地上走动的感觉,便行得极为悠闲,待到入了金华城门,足足过了大半天。

    白家为金华当地的首富,而且名声极佳,人缘自然很好,久未返乡的伪装成自家大哥的白二少刚入了城就遭遇到了父老乡亲们的热烈欢迎。

    一并的,还有逼婚。

    没错,白大少在金华当地人看来,就是一个乘龙快婿,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那一种,只可惜宋代普遍晚婚,白大少本身又是家中当家人,没有人可以做他的主,他说不想结亲,旁人也只能给他各种推荐家里的适龄小女孩儿,逼是逼不了的。

    而这一次,热情的金华民众们发现,白大少身边还带着一个俊俏的少年人。

    气度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年轻人。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一位,但是想来能被白大少带在身边呢,定然也是人品不俗的。

    不知小兄弟可否婚配,要不要了解一下我们金华水当当的女儿家呀?我们金华的姑娘,人美、嘴甜、还勤快,都是一等一的哦!

    不错,宋朝的父母们就和现代的爹妈们一样,都是儿女不急爹妈急。会有如此情状完全是因为宋朝读书人众多,而读书人为了避免出现糟糠妻的状况会尽量避免早婚。

    男性不结婚还无妨,姑娘家可受不了。

    女儿家颜色最好的就是那么几年,而且拖下去若是生孩子便危险了。

    宋朝读书人地位高,但凡是科举有所进益之人都是最好的投资对象,所以有条件的富绅多半通过榜下捉婿或者是投资读书人的方法得到好处。

    这个时代的姑娘家也拥有充分的选择权,看对眼了就努力追求,成功了便是一桩好姻缘,失败了也不过大家笑笑罢了,大宋的宽容自然也就在此。

    入了城,自然就不能再骑马,按照北宋的法律,闹市纵马是重罪,若是牵着马也罢,骑马便有一定的危险。

    如此,一行人非常不幸得被人群堵在了中间,从城门到白家大院这一路,足足走了有一个多时辰。

    此时此刻,两个做弟弟的此时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堪称大逆不道的想法——白大哥/大哥是不是故意的?

    否则怎么就差那么半天也让我们先走了呢?

    但是无论是不是故意,他们此刻也无法查证,而且他们有预感,白大哥也一定是不会承认的。

    故而两人,尤其是白锦羲只能笑着边寒暄着边艰难的向前前进。

    白家的祖宅,是非常典型的江南民居风格,粉墙黛瓦,房型紧凑,夏安然对于这种风格的房屋感觉十分的亲切。

    可能是由于他们动静太大的缘故,几人还没有到白府,白家的下人、内知就静候在宅院门口了。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者,他看到夏安然位于商队前行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但是面上的笑容却并无变化,看着就让人觉得安心舒坦。

    而等他视线稍稍一转,看到白锦羲的时候,老人连番眨眼,细细端详之后,看着白锦羲的眼睛都能发出光来,似是有着十万分的不敢置信之色。

    见状,夏安然就明白了,看来这位为首的侍人应当是知道白家双生子的事情的,而且应当也是一个能认得出来的人。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表面上,白家的内知只是冲着白锦羲俯身作揖,此举为寻常的内知恭迎家主回府的举动。

    从他这一反应就能看出,这是在隐藏白锦曦身份的。

    老实说,夏安然觉得白家两兄弟的几番做派有些奇怪。

    比如说,明明是在自家船上,兄弟两人初时却隐瞒身份,统一用白锦堂的身份出现,而等到后来被夏安然和陆小凤拆穿之后,他们又不再做伪装。

    但是,若要说是在防备夏安然和陆小凤,那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毕竟陆小凤对朋友的态度是人尽皆知的。

    历来只有他朋友坑他的份,他对自己的朋友那是真的好。

    要说防备自己,那更是没有理由,夏安然与他们萍水相逢,说白了,只是雇佣的关系,如果他们真的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完全可以和陆小凤串通好,那时只需要让陆小风告诉自己,白锦堂没有易容就可以了。

    他又不会去追根究底。

    但如果硬要说是在防备白家的竞争对手,那一日和卢家的商船饮酒赏月之时他们倒也不避不闪,两个人齐齐出现在了卢庄主和满船的水手面前。

    而对着自己家里面的仆佣都要假借兄长身份,如此防备姿态实在太过奇怪。

    但是在夏安然心中,他虽然觉得白锦羲这一辈子的身体不太简单,但是出于对自家恋人的信任,他还是没有打算去多管。

    反倒是二人进府以后,在给夏安然安排房间之时,白锦羲主动对他解释,自己的身份有些敏感,在外头是易容的,故而为了不连累白家人,白家二少对外一直是失踪状态,只是白大少不死心,故而未销户。

    只要家人不上报,当地官府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出个死亡证明。

    夏安然只笑着点了点头,至于信不信,只有他自己知道。

    照例来说,一家之主出行一来一回三个月刚刚返家,积累下来的事务定然不少,只是大家都知道这时候主人劳累,稍微识相些的家仆第一日除了十万火急之事外,都不会来汇报。

    而若当真有十万火急之事,只怕早就等在港口了,白锦堂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让他们两个人先行归家。

    但是,令诸人没有想到的是,偏偏就发生了一件……并非十万火急,但是也耽误不得的事。

    这事,和夏安然也有点关系。

    因为事关他的学生。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日夏安然和白锦羲入宅后,作为主人,白锦羲便向着内知介绍了夏安然,并且名言这是给白家三爷聘请的先生,授其武六经,只是这话刚一出口,二人便见到内知面上一怔,然后缓缓扯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见状,本只是随口一说,正式见面得在夏安然下去歇息后,隔日再让小弟来拜见先生的白锦羲挑了挑眉,他微微颔首,示意家中内知不妨明言,然后他们就得到了答案。

    白家三郎,在大哥出行,二哥失踪,家里他当家之后,初时其实干得挺好的。毕竟快要到年关了,只需要照例送上年礼即可,白三郎的武学天赋极佳,闲着没事的时候,街上的地痞流氓都被他打走了三波。

    可谓热心守卫了金华的和平。

    但是不过几日,白三少就觉得无趣了。

    寻常大哥在家,还要盯着他学文,可是不久前那个满口学究的迂腐夫子刚被他赶走,当时大哥急着出行,便来不及为他延请新的教授,故而一时之间白三郎除了练武的时间之外竟是无事可干。

    他年龄尚小,大哥管得紧,自然也不可能去些奇怪地方打发时间,便索性跑去了茶馆。

    宋朝评书之风鼎盛,于是就在老哥离开第二个月,实在没事干的白三少就一头砸进了评书故事里头,他其实平时真的不爱听这个的,但是,但是这次的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一个又一个圈套,层层递进,那个武林也是精彩无比。

    此话本的笔者还深谙卡逗之道,每一话都卡的白三少牙痒痒,只想去追着说书先生让他先将之后的故事一股脑说给他听。

    但是说书先生也是金华人,白三少在说书先生眼中那就和隔壁家撒泼打滚要糖果儿吃的小崽崽没多大区别,白三少也万万不敢威逼利诱,否则他刚出门老先生就会跟着他背后去白家告状。

    咬牙切齿之后,白三少听闻这个故事原来就连载在他们家的小报上头。

    本来自认从不爱看这些江湖小道消息的白三少立刻冲回了家,令人将所有存稿都拿出来给他看。

    看存稿一时爽,没文火葬场,说的就是他这样。

    白三少彻夜将存稿全数看完,正要继续问管事的要,结果就得了一个噩耗,没了。

    后文就都在这儿了。

    有介于来往陆路的问题,夏安然在金华时候文稿的传送每两旬一次,但是当他到了汴京之后,实不相瞒,他刚下船之后交出来的文稿也就前些日子才到,后头的全在船上与他们一起回来了。

    下船后夏安然交的稿子基本是一点五倍,加上狡猾的白家主事发现了配图的好处,一来就是,图片的表现能力比之文字更为直观,即便是一些文学素养不太好的大老粗也能自图大致猜到本文写了什么。

    二则,版面就那么大点,配了一张图之后,可不是字数就少了?

    自打上次有惊无险之后,这位主事的就走了另一个极端,他从极度大方转为了极度小气,恨不得将每次送来的原稿一拆三分刊登,届时手上一堆的存稿,再也不怕断稿了,岂不是美滋滋?

    最后一则是意外之喜。

    白家小报虽说垄断了某个市场,但是到底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布点,白家的主要辐射范围是江南一块,北方和西边的市场一时之间还伸不过去。

    但也因此,使得盗版便出现了。

    宋代盗版横行,基本每个大佬都受过盗版商的迫害,遇到这时候他们可以报官,由官府出面即可打击盗版,但是小报这个事吧……

    虽然官府也的确没有明确禁止百姓私自印刷小报,但是也没有支持,简单地说这就是一个踩着法律边线的灰色地带。

    关键是,他们还没交税。

    咳,所以这事走官府是行不通的,走了官方自己也逃不了好。

    遇到了这事就只有私了一法,全看白家能不能抓到人了。

    但是要在偌大江湖里面抓几个盗版商几乎不可能,一来那些人在北方盗印,二来,照版印刷成本不大,会如此操作的多半都是小规模盗印,既然是小规模,自然会有隐蔽、灵活性的特点,当然也就不好找人。

    尤其到了后来他们只是印了话本那部分,北方一些不知情的武人还以为这话本就是所有呢,渐渐得连这是白家的小报上连载的都不知情。

    就算有若干跑江湖的人知道这是白家的连载,但是因为自家的底盘,便也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授权转载呢。

    这自然就是盗版商们想要的结果,他们正是借盗文一事吸引来流量,从而培养出忠实读者。

    等有了忠实读者,以后就完事好谈了。

    而现在,有了配图之后,于白家这边的读者来看,只觉得更加精心了,都每一话给配图了!

    对盗版那儿的就觉得……这就有点尴尬了。

    看正版的读者没有察觉字数变少,或者哪怕有察觉到的也不在乎,毕竟有精美的配图了。但是盗版的就很明显了。

    他们当然也可以连着雕画一同盗过来,但是那样成本实在太高,雕画可不比雕版,后者只要有些许技艺就能刻出,雕画没有点功夫可不敢请,且雕画一眼便能看出水准,他们若是请了廉价的雕画师傅,拙劣的画技分分钟就能点爆火大的北方读者,若是不载图……那么字数就缩了。

    啧,奸诈的南方人/白家人!

    愤恨的盗版商们在同一时间暗骂。

    只是这其实并不是奸诈的白家人想起来的,其目的本身只是报社管事想要屯字数而已。

    ——在管事的看来,如今就是存稿让我快乐,存稿让我幸福。

    但是这对于白家三少爷来说就很坑了呀。

    虽然存稿用于连载还能用很久,但是他不过看一会就给看完了,还卡在特别关键的位置,究竟,究竟后面怎么样了?再一听后文还没过来,可把追连载的白三少难过死啦!

    行了别说了,不就是稿子还没来吗,小爷我亲自走一趟就是!小爷亲自去替你们催稿!

    身为标准行动派的白三少直接问管事的要来了作者所在的地方,他打算直接冲上门去找人问下文,这位管事极为机智得将夏安然在松江府的信息给他了。

    至于作者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呃,咱们不知道呀,那作者神秘着呢!不过三郎您可以问问松江的白家铺子,那儿的人应当见过这作者。

    等管事的笑眯眯送走了白三少,屋里头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这位管事心情极佳,他哼着歌,正在给下一期的小报排版。

    直到许久以后,总有终于有一个觉得良心过不去的人,跑去问了管事“掌柜的,那位先生不是说他去了汴京城吗?最新一期的小报还是从汴京传来的呢……”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这位管事的悠闲说道“嗯,有这件事情吗?在下怎么不知道?”

    众人默默的看着这位管事用着极其浮夸的语气和演技说这句话,见大家眼神之中带着的若有若无的鄙视之色,管事的干咳一声,道:“干咱们这行呢得守规矩,卖消息的人竟然说不愿意告诉他们身份,那么我们就不能去追,你不能去查,这是咱们白家多年以来,消息永远不断的原因。”

    所以,白三少爷就如此被报社的管事忽悠去了松江,找早就不在的夏安然本人。至于白三少什么时候能发现不对,亦或者什么时候松江的那位掌柜忽悠不住白三少……咳。

    估计那时候白大少爷也回来了。

    最后一句话当然没有人说的,报社的掌柜认认真真得来请罪,白锦羲只是笑了一下,摆了摆手,反倒是向着这位管事就自家弟弟不懂规矩而道歉。

    说是请罪,这位怕是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和后世的宛如卖身的雇佣关系不同,宋朝的雇佣关系非常的单纯,谁和他签了雇佣关系,他便忠诚于谁。

    而和这位管事签约了的人是白大少,白三少虽然是白大少的弟弟,白家也的确是家族性企业,但说到底,管事也的确没有伺候白三少的职责。

    至于家里的蠢弟弟……

    很久没回家,对弟弟的印象还是聪明活泼有些小倨傲的萝卜头的白二少只能将一阵手痒的感觉给暂时按下。

    反正明天大哥就回来了。

    倒是对夏安然……那就是真的有些对不住了。

    面对白锦羲的致歉,夏安然非常淡定得摆手表示毫不在意。

    反正他的工资论天算,白三少不在白家也得发工资,光拿钱不干事,全天下人都不会有意见哒!

    夏安然示意不用在意自己之后,便跟着来汇报屋子已经被打扫好的仆役入了自己的宅院。

    金华是婺州的州治,其地位相当于当年夏安然所治理的永春县的地位,这里也是县、州同时在一地布衙之处。

    但凡这样的行政区域商贸、物流一般都是极为发达的,而且金华又是兰溪、永康溪和东阳江的交汇处,丰富的水力资源在全面发展漕运的宋代给这一三面环山之地带来了勃勃生机。

    夏安然带着多多鹦很快整理好了房间,他并未假借白家的仆役之手,自己快手快脚极为爽利。

    如此作为很快传到了白锦羲的耳中,白锦羲也只是稍稍一愣,便挥手示意下头人为他烧些热水,再送些他能穿的衣裳过去,旁的不用多管。

    热水的到来让夏安然在心中大大称赞了一下白二少一下,他把东西整理完,拿了干净衣裳出来,便让人将热水和澡豆拿进来,然后他在这个冬天舒舒服服得泡在了热水里头。

    居然是奢侈的浴桶呀!还是那种超级大的可以两个人一起洗澡的。

    夏安然将长发挽起,尽量不让黑发触水,今天天气已晚,现在洗恐怕到了晚上用膳时候都干不了,不如明天一早洗吧。

    他刚眯起眼睛在水里放松肌肉,忽听扑棱扑棱的声音,一睁眼便看到多多鹦眨着豆豆眼左右歪头打量自己,然后夏安然就看到它试探着伸出了一只爪子想要碰水。

    “哎哟!”夏安然忙把这只差点就将自己的小细腿伸进来的鸟给逮住,倒不是他嫌多多脏,只是这水是他用来泡浴的,水温约莫有五十多度,这温度对于鸟来说还是太高了。

    “啾啾。”多多被人握在手里也不挣扎,只是拿小腿在空中划拉,表达他也想洗澡的心情。

    夏安然正左右打量屋内有没有什么可以让鸟洗澡的,便听门口侍从敲敲门“郎君,可是有什么吩咐?”

    想来是外头等着要给夏安然加水的仆从听到了夏安然的惊呼,只是并未听全,才来问询了,夏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得捏着鸟,对着外头说“烦劳小郎拿一个浴盆进来。”

    外头应了声,不一会儿便敲了门,夏安然应了之后一小侍捧着一个小盆走了进来,他刚抬头看夏安然想要问问这大小是不是可以,便见到这位夏郎君这古怪的姿势,当下一愣,再看看他手里头捏着也在往这儿看的鸟,当下就明白了。

    “先生可是要给这鸟儿洗浴?”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他笑了一下,然后去外头接了些凉水进来又拖了个小台放在浴桶边上“先生还请将鸟儿放进来,这水是凉水,只稍稍加了点热水,这季节,鸟儿用凉水梳理不容易着凉。”

    夏安然道谢之后,伸出湿-漉-漉的手臂将夏多多放到了小盆里头,夏多多踩在边沿,然后伸了下小脚试了试温度,接下来就欢快得跳了进去。

    对于夏多多这种半野生的鸟类来说,参入了点热水之后的温凉水的温度完全能够被接受。

    只一会,他便在水盆里头展翅拍水了。

    见他玩的开心,夏安然便也没多管他,只是扯了一块浴巾放在了小盆边上方便它出来之后擦水,在小侍给他加了水之后,夏安然痛痛快快得泡了个澡,休息了一日,第二日白家的家主白锦堂归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夏安然正和白锦羲共吃早膳,他们吃的是金华本地的早餐点心,都是些夏安然没吃过的,他吃的嘴巴油汪汪,特别开心。

    白锦堂不可置信得看着这两个悠闲的人,简直不能理解这两个人……尤其是他的弟弟怎么可以这么悠闲!

    弟弟,弟弟可是离家出走了啊!

    他挥挥手示意伺候的仆佣下去,愤愤得坐下后拿起了一块酥饼,连连嚼了数口,然后问白锦羲“二弟,三弟这事可怎么弄?”

    白二少三两口将一块酥饼吃完,平静得说“小弟将要十六,一身武艺,又带了银两,出不了事。”

    道理我都懂。

    但是就是操心啊!哎,这是只有作为长兄才懂的苦恼啊!

    白哥哥长叹一口气,然后他和正饮着茶的夏安然视线对上了。

    动作忽然一僵。

    他想到了自己前些日子对夏安然介绍自己的弟弟。

    他前些日子说什么来着?

    文武全才,天资聪慧,长得好看,有一点点骄傲不过那是恃才而傲,平时还是很乖的。

    这就很尴尬了。

    白锦堂轻咳一声,想要为弟弟挽尊,忽然灵机一动“夏弟,吾弟真乃与尔有缘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