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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难之役中,朱允炆派驸马都尉梅殷据守淮安,朱棣知道淮安有重兵把守,遂绕道扬州、泰州,随即渡江直趋南京。如今朱棣登上了皇帝宝座,据守淮安的驸马都尉梅殷仍不归附,还是带兵在淮安镇守着。朱棣只好派使臣劝说梅殷收兵回南京。
待朱棣派去的使臣回来之时,众人皆大惊失色,原来那使臣的鼻子被梅殷割了去。朱棣大怒,问道:“梅殷怎么说的?”那使臣答道:“回陛下,驸马都尉说燕贼篡了位,陛下是乱臣贼子,天下人人而诛之。待他擒了陛下,要将陛下千刀万剐。”朱棣拍案而起,“梅殷这厮,当初太祖病危之时,便是他怂恿太祖,欲要了朕的性命,如今他又妖言惑众,连使臣的鼻子都割了去,欺人太甚。朕定饶不了他。先传御医为使臣下去疗伤。”马煜应了一声,便将那使臣带了出去。焦急万分的朱棣踱来踱去,忽然朱棣停住脚步,吩咐道:“郑和,把宁国公主请来,她与梅殷向来夫妻情深,现在看来,也只有她能让梅殷回京。”
郑和带来了宁国公主朱清涟,朱棣赶忙起身,“妹妹来了。”朱清涟看了朱棣一眼,“四哥连妹妹都要抓吗?”朱棣笑了笑,“看你说的,四哥怎么会抓你?四哥起兵乃是遵照祖训,锄奸臣、清君侧,效周公辅成王,谁知允炆这傻小子竟受奸人蛊惑,自焚于奉天殿。如今四哥已登基为帝,把妹妹请来,是想让妹妹劝说驸马都尉回京。”“父皇病危之时,托驸马都尉辅佐允炆,驸马都尉若回京,岂不有负父皇之托?”朱棣听朱清涟如此说,拍了拍手,只见郑和带来了两个青年,朱清涟见了这两个青年顿时大惊失色,“昌儿、福儿。”这两个青年正是宁国公主与梅殷的长子梅顺昌、次子梅景福。朱清涟愣了半晌,随即跪倒在地,“四哥,求你别伤害昌儿与福儿。”朱棣赶忙扶起朱清涟,“在你心中,难道朕会杀害自己的亲甥儿?你给驸马置信,让他回京吧,如今四海已定,朕已登基为帝,驸马独自佣兵留在淮安,岂不成了乱臣贼子?还不如早些回京,你们一家团聚。朕已拟旨,将允炆下葬,其陵寝不封不树,让驸马快些回来,为允炆送葬。”朱清涟点点头,“好,我写。”
郑和走上前来,递上纸笔,朱清涟拿过纸,咬破了手指,写下了一封血书。血书写完,郑和刚要拿过来,可宁国公主将信撤回去,转身对朱棣说道:“寻常书信怕是驸马不肯退兵,我写下血书一封,驸马定肯退兵,只是请求四哥日后不要为难驸马。”朱棣看了看朱清涟,“你放心。”朱清涟这才把血书递给了郑和,朱棣看过血书,吩咐道:“好生照看他母子三人。”郑和应了一声带走了朱清涟与梅顺昌、梅景福。
果然,驸马都梅殷尉见了血书大惊失色,正如朱棣所言,梅殷与公主夫妻情深,且儿子们又在朱棣手上,见了公主的血书,梅殷果然带兵回了南京。
天下已定,朱棣开出了二十九人的奸臣名录,其中自然包括齐泰与黄子澄。齐泰、黄子澄二人城破之时正在外募兵,城破之后燕军便一直搜捕二人。齐泰为躲避燕军追捕,便将自己的白马用墨涂成黑色出逃,可谁知马奔跑起来,汗液将墨色褪去,于是齐泰被捕。黄子澄募兵之时听闻建文帝自焚,跪地大哭,于是密谋反抗朱棣,谁知其行踪被人告发,同样被燕军抓捕。朱棣斩杀了齐泰,肢解了黄子澄。各自灭了三族。黄子澄的妹妹以及其他建文旧臣的妻女、姐妹,皆被发送至教坊司。
这日,朱棣着纪纲将铁铉带到自己面前,铁铉见了朱棣,转身向门外背对着朱棣,一言不发。纪纲喝道:“大胆,见了陛下不拜,还将背对着陛下,如此大不敬,岂能留你性命。”朱棣赶忙摆摆手,“纪纲,铁公乃是忠臣赤子,不得无礼。”铁铉“哼”了一声,还是背对着朱棣,朱棣笑笑走上前去,“朕敬佩铁公品行与智谋,铁公若能为朕所用,乃是大明幸事。”见铁铉还是不说话,纪纲说道:“铁铉,陛下在与你讲话。”铁铉扭头看了一眼朱棣,冷笑一声,还是一言不发。朱棣劝道:“铁公,朕可是为太祖守江山,铁公若能进展其才,则天下幸甚。”铁铉终于开口了:“呸,忠臣沐皇恩,怎能随了乱臣贼子,篡位奸人。”朱棣最是忌讳篡位的字眼,听铁铉如此辱骂,大怒喊道:“大胆,不识好歹。”“燕贼,你谋逆篡位,注定遭千古唾骂。”朱棣指着铁铉气得说不上话来,过了半晌说道:“纪纲,这老贼交与你了。”说完,朱棣拂袖而去。
待朱棣走远了,纪纲将铁铉的身体扭转过来,说道:“对着陛下的龙椅跪拜。”铁铉又将身体转过去对着门外。纪纲冷笑一声,说道:“我记得当年攻打济南之时,陛下说过,日后必会油烹了你。方才陛下屈尊请你归顺,你却不识好歹,那我纪纲也只好遂了陛下当年的意思。”纪纲说完,转身吩咐道:“来人,架油锅。”
不一会,锦衣卫架起了油锅,将油烧得滚烫。纪纲吩咐道:“将铁铉面向陛下的龙椅,投到油锅里。”锦衣卫们抬起铁铉,将铁铉面向龙椅扔下了油锅。铁铉疼得大喊一声,在油锅中挣扎着将身体扭转过去,仍旧背对着龙椅。就这样,铁铉直至在油锅中烹死都背对着朱棣的龙椅。
为朱允炆送葬归来的驸马都尉梅殷听闻铁铉被烹而死,直闯进朱棣的寝宫,朱棣见了梅殷,淡淡说道:“驸马都尉好生劳苦。”梅殷冷笑一声,“劳而无功,真是惭愧,未保住允炆,我对不起太祖。”“你若擒了我,谁来开创大明盛世?”梅殷听了此话,苦笑一声,“方先生当今大儒,忠义博学,被你灭了十族。铁公赤胆忠心,被你油烹而死。你比那隋炀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明就要毁在你的手上了,还提什么开创大明盛世?”朱棣拍案而起,喊道:“梅殷…..”朱棣正要发作,只见宁国公主朱清涟闯进来,“四哥恕罪。”朱清涟赶忙跪倒在地,“四哥,今日驸马大不敬,确是死罪,可请求四哥看在咱们都是太祖子孙的面子上,饶了驸马这一回。四哥答应过我,不会为难驸马的。”梅殷赶忙拉着朱清涟的衣袖,“你起来,太祖病重时,将大明江山托付与我,今日他朱棣滥杀忠臣,我这是替太祖教训他。”朱清涟哀求道:“驸马就别再说话了,难道驸马不念及妾与孩子们?”梅殷沉默了,此时的朱棣也沉默着。朱清涟跪走到朱棣身前,“四哥答应过我,不会为难驸马的。君无戏言。”朱棣沉默了一会,扶起了朱清涟,“看在清涟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朕不追究。请驸马自重,都退下吧。”朱清涟谢恩后拉着梅殷离去。
纪纲见朱棣生气,便走上前来,“陛下,臣知道陛下曾应了宁国公主不为难驸马都尉,可今日是驸马都尉无礼在先,陛下不必迁就。”朱棣摇了摇头,“梅殷乃皇亲,且威望极高,杀不得。”纪纲说道:“可据都御史陈瑛所说,梅殷招纳亡命,私匿番人,恐怕对陛下不利。”朱棣骤起双眉,自语道:“梅殷威望极高,若他集结众人与朕相抗,朝臣便更难归心了。”纪纲赶忙说道:“陛下勿忧,请交与臣去办。”朱棣看了看纪纲,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
朱清涟与梅殷回到府中,朱清涟一言不发便跪倒在地,梅殷赶紧相扶,“公主这是做什么?”“驸马,妾了解自己的四哥,他今日已当了皇帝,咱们再挣扎也是徒劳。如今,妾只求咱们一家平安度日。请驸马不要再忤逆他了,他会杀了你的。驸马真的舍得下妾与孩子们?”梅殷眼角流出了泪水,“是我有负太祖之托。”“你我成亲之日,太祖也将妾托付与你了。既然负了太祖一次,那便不要负太祖第二次了。妾不能没有驸马。驸马,想想妾与孩子们吧。”梅殷沉默了半晌,啜泣着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梅殷入朝,行至笪桥之时,前军都督签事谭深、锦衣卫指挥赵曦二人,趁四下无人,在桥上将梅殷推入了水中。梅殷不习水性,被淹而死。这日常朝,朱棣还未到奉天门,便听到了大臣们议论纷纷。待到朱棣坐到龙椅之上,众人都安静下来,朱棣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吵闹。”纪纲答道:“回陛下,驸马都尉梅殷落水身亡。”“怎会无故落水呢?”听朱棣如此问,谭深赶忙站出朝班,“回陛下,微臣只听见驸马都尉说有负太祖圣恩,然后便纵身跳下笪桥。”赵曦也跟着站出朝班,“陛下,臣也是亲眼所见。”朱棣叹了口气,“他这又是何苦。”“陛下,切勿听信小人之言,驸马都尉乃是被谭深与赵曦推入水中的。臣与驸马都尉的家仆瓦剌灰亲眼所见。”朱棣看去,说话的人乃是都督同知许成,朱棣正在好奇这许成的官服怎么湿着,赵曦已开口说话:“陛下,臣冤枉。”“是啊陛下,臣等与驸马都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将其推入水中。许成信口雌黄,请陛下明鉴。”听赵曦与谭深二人还在狡辩,许成怒不可遏,“陛下可问问公主府的家仆瓦剌灰。”朱棣思索了一会问道:“那公主府的家仆瓦剌灰现在何处?”许成答道:“瓦剌灰已赶回公主府报信了。”正在此时,马煜走上前来,“陛下,宁国公主求见了皇后娘娘,现在皇后娘娘与公主去乾清宫等候陛下了。公主府的家仆瓦剌灰在奉天门外求见陛下。”“陛下快传来瓦剌灰问清楚。”听许成如此说,众朝臣也都应和着:“是啊陛下,驸马都尉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朱棣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传瓦剌灰。”
待瓦剌灰来到奉天门,赶忙跪倒在地,“陛下,老奴本是蒙古降兵,跟随驸马都尉多年。驸马都尉德高望重,赤胆忠心。可今日却被奸人所害,求陛下做主。”朱棣看了看瓦剌灰,说道:“那你说说,是谁害死了驸马都尉。”瓦剌灰正色答道:“前军都督签事谭深、锦衣卫指挥赵曦。”谭深惊慌失措,“陛下切勿听这恶奴胡言。”瓦剌灰继续说着:“老奴每日都随驸马都尉入朝,然后便在笪桥附近等待驸马下朝。今日驸马来得早,那二位奸人看四下无人便动了手。不巧正被都督同知许成与老奴所见。待我二人救上驸马之时,驸马已断了气。我便急忙跑回公主府报信了。陛下请看,都督同知的官服与老奴的衣衫还湿着。”“你二人的衣衫湿着就能证得是我二人将驸马都尉推入水中?”许成见赵曦还在狡辩,便说道:“陛下,当时笪桥远处肯定还有旁人,臣这便去寻?”朱棣思索了半晌,点了点头,许成便退出了奉天门。此时朝堂之上已是乱作一团,纷纷声讨谭深与赵曦二人。
过了好些时候,许成带来了三位百姓。朱棣问道:“你三人可看见驸马都尉是如何落水的?”其中一位百姓说道:“回陛下,草民只见两位穿着官服的人将另一位穿着官服的人推下了笪桥。”“那两位推人入水的人可在这朝堂之上?”那三位百姓环视了四周,却不敢说话。“但说无妨。”听朱棣如此说,那三位百姓这才指了指谭深、赵曦二人。瓦剌灰见三位百姓作了证,赶忙叩头,“陛下,老奴斗胆请求陛下,将这二贼手足砍断,剖出二贼的肠子以祭奠驸马都尉。若陛下允准,老奴愿以命相报。”谭深与赵曦听瓦剌灰如此一说,顿时吓破了胆,赶忙喊道:“陛下,陛下不能如此啊,我等是照着陛下的意思去办的,纪指挥交代得清清楚楚啊。”此言一出,满朝皆惊。朱棣听了此言,火冒三丈,大声喊道:“混账东西,竟敢如此胡言乱语。”纪纲见状赶忙站出朝班:“陛下,臣冤枉,臣近日都不曾与谭深、赵曦交往,如何交代他二人谋害驸马都尉。他二人做下此等事情,竟污蔑是咱们君臣二人所为,依臣之见,他二人必是建文的人,苦心设计出这等把戏来抹黑陛下。谭深、赵曦二人居心何等叵测,请陛下严惩。”朱棣顺着纪纲的话赶忙说道:“来人,把他二人的牙齿打掉。”锦衣卫力士听到朱棣的命令,拿起金瓜将谭深、赵曦二人的牙齿全部打落。朱棣怒气未消,大喊着:“将他二人拖出去,应了瓦剌灰的请求,退朝。”
当初与纪纲一同投军的穆肃,此时已是锦衣卫指挥佥事。穆肃听谭深与赵曦说害死驸马都尉是纪纲所交代的,心中将信将疑。退朝之后,穆肃疾步追到纪纲身前,将纪纲拉到一边,问道:“谭深与赵曦说的可是真的?驸马都尉忠厚耿直,大哥为何要这么做?”纪纲说道:“朝堂之上,何等险恶。你我在朝中无所倚靠,唯一靠得住的便是陛下的信任。只有事事照着陛下的意思去做,才能取得陛下的信任。”穆肃愣了半晌问道:“陛下诛杀方先生十族,油烹铁公,如今又谋害驸马,难道你我当初冒死投军,就为保这么一位暴君?大哥,我们是不是错了。”纪纲说道:“不,你相信我,我绝不会看错。你可知道陛下为何如此做?陛下心中有鸿鹄之志,可他是夺位登基,天下并不归心。放眼望去,满朝文武,多是建文旧臣。他们不与陛下同心,陛下如何治理江山?只有除去异己,树立威信,陛下才能放开手脚,开创盛世。不信你看着,多年之后,大明一定国富民强。”穆肃叹了口气,“朝堂斗争,的确自古都是如此,建文主政几年,不见大明有何起色,但愿当今陛下励精图治,也不枉忠臣赤子丧命。”穆肃感慨了一番,接着问道:“谭深与赵曦真的会被砍断手足,剖出肠子?”纪纲点点头,“谁叫他二人办事不利?推驸马入水竟被旁人看见。瓦剌灰刚说了几句请求,陛下还未允准,他俩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谋害驸马是陛下的意思,我若当时不说他俩是建文旧臣,玩弄把戏抹黑陛下,陛下今日在朝堂之上如何下得了台?如此无用之人,陛下岂能留他们?”
待朱棣回到自己的寝宫——乾清宫,皇后徐令仪与宁国公主朱清涟早在这里等候了,朱清涟见朱棣回来,一把拉住朱棣的袖子,“谭深与赵曦说的话可是真的,你果然杀死了驸马?你不是答应我不为难驸马的?你还我驸马。”朱棣挣脱了朱清涟的手,“凶手朕已找出了,你别为难自己了,先回公主府吧。朕会着人厚葬驸马的。”说完,朱棣就要走,朱清涟抽泣着又拉起朱棣的衣袖不松手,“你还我驸马,你还我驸马。”徐令仪见此情状赶忙拉过朱清涟,“清涟,你听四嫂说,驸马之殁,陛下是不知情的,陛下已令谭深与赵曦偿命了。四哥四嫂一定好生安葬了驸马,再照顾好你与昌儿、福儿。”见朱清涟已是泣不成声,令仪赶忙吩咐,“郑和,送公主回府,陶菊,你跟着去公主府,好生伺候公主几日,待公主平复了再回宫来。”郑和与陶菊听令便拉着朱清涟回了府。
见朱棣沉默不语,神色黯淡,令仪走上前来,扶着朱棣安慰道:“陛下,龙体要紧。”“令仪,你说朕这么做会不会得罪了天地祖宗?”令仪看了看朱棣,用罗帕拭去朱棣额头的汗珠,“妾了解陛下的苦衷。自古皇权相争都是如此,陛下又如之奈何?诛了方先生十族,烹了铁公,杀了驸马,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可是若不如此,如何镇得住反对一派?当年太祖皇帝将储君之位给了允炆,如今陛下继统,天下人皆认为陛下得位不正。陛下不如此,如何放开手脚,大展宏图呢?陛下何曾没有礼贤下士?陛下何曾没有不计前嫌,只是他们忠于允炆,不可为陛下所用。可是陛下,他们都是忠臣赤子,驸马都尉又是皇亲,驸马已殁,陛下别苦了自己的妹妹与甥儿们。”朱棣点点头沉默着。
正在此时,马煜走上前来,“陛下,谭深、赵曦手足已被砍断,肠子已被剖出。公主府的家仆瓦剌灰说:‘二贼已死,瓦剌灰以命相报。’方才瓦剌灰悬梁自尽了。”朱棣感叹道:“好一个忠心的家奴。传令下去,厚葬驸马都尉,其长子梅顺昌为中府都督同知,次子梅景福为旗手卫指挥使。还有那家仆瓦剌灰也厚葬。”马煜应声退去了。朱棣又叹了口气,“朕本想昭告天下,太祖碽妃是朕的生母,如今看来,怕是要委屈母妃了?”令仪叹了口气,“若告知天下,陛下非马皇后嫡子,天下恐怕更难归心了。”朱棣点点头,“是啊,我大明立长立嫡。如今大哥、二哥、三哥都不在了,朕便是最长,名为马皇后所生,朕便是嫡出。有了嫡长的身份,朕的皇位才能稳固。母妃,儿臣对不住你。”说着,两行清泪顺着朱棣的面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