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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炎夏向荫,贤虚观院内,金刚端坐百年梨树下,一心一意修炼女娲七十变,不防树上落下一个鸡蛋般大的青梨砸到头顶。金刚摸了摸头顶,下意识地仰望树冠,看到茂密的树叶间露出一截兔尾巴来,不由得裂嘴憨笑。金刚知晓,会爬树的兔子非白玉莫属,也只有她才会玩此恶作剧。白玉见躲藏之处败露,遂纵身跃下,落在金刚厚实的肩膀上,张开兔嘴说人语道:“三太子,你每日见缝插针般地修炼,是不是为了保护我师父去西方传教?”
金刚自从吃了蟠桃而拥有三千年的修为以后,如来下在它身上的佛咒已有所缓解,可以说出简单的话语,因而金刚口齿不清地回答道:“是!”
白玉又问:“听师父说,你已被天庭收买,可师父救过你的命,那你到底听谁的话?”见到金刚不置可否,白玉只好自言自语道:“你肯定会听天庭的话,众生又有几个能抵挡得了当王的诱惑,三太子也不例外,但天庭可以许你做东海龙王,日后也可以废掉你的封号,除非你有龙王的本事。就像师父所说的,一个人爬得太高,很容易掉下来。倘若天庭发现我拥有三千年的修为而招我入天籍,我一定会拒绝,因为师父恩同我的再生父母,我是不会舍他而去的。况且妖怪上天做神仙,也只能做神仙的玩物或者仙境中的一道景色,哪及得上做师父的徒弟好,师父对待……不跟你叨咕了,你这只笨猿,师父正在呼唤我哩!”
言尽,白玉跃下地面,蹦跳往太上老君殿的客堂,在耀眼的日光下,白玉的左前肢不时发出刺眼的光芒,盖因她的左前爪上戴有周星星赠送的金箍圈。在距离不是很远的情况下,周星星只需念下咒语,白玉通过紧箍圈紧箍爪子的力道便能估测出他的所在。此际白玉不用估测,也知晓周星星就在客房里,因为他与孙悟空每日从早到晚都呆在客房里点化前来求医的香客。所谓的点化,不过是对症下药而已,白玉对此心知肚明。她也知道所谓的道符是事先写好的药方,药方被猪八戒拿给沙僧后,沙僧便按药方将捣碎的灵丹妙药放进功道怀中。至于损命米,不过是寻常之米。
对于这些花里胡哨的行善作法,白玉曾问过周星星:“师父,行善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么?而且让外人看起来不像是在行善,倒像是勒索钱财和强收人命!”
周星星当时如是说:“师父小时衣食无忧,看不起周家庄的穷苦乡亲,加之顽劣,经常捉弄他们,以此取乐,未曾懂得行善此二字为何物。由于师父之故,害得周家庄的乡亲们落入鼠口,为此师父常常自责,想起以前对他们犯下的种种劣迹,师父愧疚不安,自此不敢也没有资格再看低穷苦人。自从结识了你的妙师娘后,师父便时常感慨:我周星星何德何能得到大慈大悲的妙善作红颜知己!于是师父暗下决心做个大善人,如此方能配得上你的妙师娘。但师父天生没有一颗慈悲为怀的心,因此即便是行善也怀有二心。
就像你一样,师父同情善良的你的同时便想着收你为徒,只因你的三个师兄都不是省油的灯,师父缺少一个心腹弟子。再有就是行医济人,师父认为即使是行善,也要小心谨慎,不可让人穿空子,基于这种想法所以才有了如此繁琐的行善。另一方面也是做给前来求医的富人看,好大言不惭地勒索他们的钱财,这也是师父行善的最终目的。师父敛这么多的财也是有原因的,除去爱财不说还有两个方面,其一作为西方传教的盘缠,其二拿来造福西方众生,好开展传教大业。唉,不难看出,师父我非心慈善良之辈,难怪你的春师娘说师父行善是为造作,让师父稍微心安理得的是,你的妙师娘如此评价:有所作为好过无为,胜过逆为!”
对于师父所言,白玉非常感动,不是被所言内容感动,而是感激师父对她说出心里话,这表明师父确确实实地将她当成了心腹弟子。这使得白玉穿进人满为患的客房后,像往常一般欢天喜地的窜入坐在八仙桌旁的周星星的怀中,享受着他的爱抚。周星星爱怜的抚摸着白玉的绒毛,低头在她耳边轻语道:“白玉啊,今日是天仙宫的玉女选拔日,师父不方便前往,你便代师父去一趟,看看天仙宫有什么需要我师徒效劳的。”
白玉温顺地点了点头,而后恋恋不舍地离开师父的怀抱,蹦跳出贤虚观,于无人之地施展出‘一跃千尺’的法力,纵跃向天仙宫。不过片刻,白玉便行完三里远的曲径,来到了天仙宫所在的山峰下,看到山脚下有两个男子与一只豹妖在树下纳凉,白玉遂绕路上对面的山峰,行至通天桥尽头,一头扑进守护通天桥的妙善的怀里,兔嘴甜甜地说道:“妙师娘!”
正在树下静坐的春十七娘走了过来,一把拧住白玉的兔耳,似笑非笑道:“赶紧说说你师父叫你来所为何事!”
白玉轻言细语道:“师父叫我来看看天仙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春十七娘扯了扯兔耳,板着脸说道:“有你春师娘与你妙师娘守护天仙宫,还能出什么事。我二人倒是担心后院出事哩,你给我老实说说,夜间有没有扑进你师父的怀里睡觉?”
白玉兔脸现出无辜之色,抗议道:“白玉视师父如同父亲,又怎会生出这等心思,纵是有,也不是妙师娘所想的那样!”
妙善见春十七娘又干吃醋,遂插话道:“玉儿,回去禀报你师父,就说天仙宫一切安好,玉女选拔赛正在汉白玉殿内有条不紊地举行着,至傍晚便可圆满结束,毋须他操此心,且让他安心行医济世人即可。”
白玉担心道:“方才我看到山脚下有两个作道士打扮的男子,还有一只豹妖。”
妙善闻此言,不禁望向春十七娘,沉声道:“适才那豹妖敢来滋事,原来是有能人在背后指使他。”
春十七娘抿嘴沉思片刻,方开口道:“豹妖的修为不下五千年,倘有人指使他,此人的实力倒不可小觑。眼下就我二人守护天仙宫,恐他三人同时来作乱,不免让我二人顾此失彼,中了他二人的调虎离山计,说不得要让猴子前来一趟,赶走他们!还是让周郎来一趟罢,想来凭着周郎的星光神掌与星月扇,马马虎虎也可以吓唬得了他三人,若不济,我再下山助他一臂之力。”
妙善会心一笑,言语道:“十七娘不叫猴子来却叫星星,欲见情郎的心思不言而喻!”
春十七娘扬起下巴,斜头问道:“难道妙娘不想见周郎?”
妙善扭扭扭捏捏地说道:“想!但王母娘娘在此,怎好意思让他来!”
春十七娘戏谑道:“什么说周郎也是王母娘娘未来的上门女婿,女婿来拜见岳母有何不妥!”
妙善点点头,对怀中的玉免言语道:“玉儿,就按你春师娘的吩咐去办罢。”
就在春十七娘与妙善在悬崖上议事之际,悬崖下的空虚公子、拈花仙人与虎妖也在议事。说起拈花仙人,众生无不知,只因他声名狼藉,其一手创立的快活教深受正义之士所唾弃。众生皆知,佛道两教修炼的修为虽然比旁门左道修炼的修为来得神速,但因以元神饱满为基础,是以元神若受损,元气随之逃之夭夭,一身佛道修为便化为乌有。反观旁门左道,修炼修为虽缓慢,但却无此大弊。拈花仙人便是利用这一点,自创出吸纳佛道中人因元神受损而溢出丹田外的元气为己有的法术,这种法术谓之为采阴补阳术。是以身为快活教鼻祖的拈花仙人所收的弟子皆是风流成性且卑鄙无耻下流之徒,只有如此,众弟子才能勾引或拐骗到佛道中人,进而通过行房的方式达到提升修为的目的。
前一段日子,身为快活教弟子的空虚公子前来天仙宫寻花问柳,不幸被春十七娘扔下悬崖,拈花仙人作为他的师父,怎能咽下这口气,今日前来便是帮徒弟雪耻,顺便也补补修为!其时,早在无垠宫主掌管天仙宫之时,拈花仙人也曾前来天仙宫勾引无垠宫主,奈何奸计不得逞,打也打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着她落入嘻哈仙人的怀抱中,再眼睁睁地看着嘻哈仙人暴殄天物,白白让无垠宫主丢失了一身高深的道家修为,若换成他,哪有这种事情发生哩!而今听徒弟说,眼下掌管天仙宫的主人是无垠宫主的女儿,心无顾忌之下,拈花仙人便唆使同住一座山头的豹妖前来作孽。
豹妖此番是打着抢宝的主意而来,只因今日是七月七,王母娘娘会携带蟠桃下凡,赏赐给天仙宫选拔出来的玉女吃,而后带领她们返回天宫。虽然选拔出来的玉女数量有定额,但王母娘娘每次都会带超过定额数量的蟠桃前来,剩余的蟠桃自然是赏赐给天仙宫。按往常,七月七的当夜,天仙宫宫主会举办夜宴,一方面是按七月七的传统率领众玉女向上天祈求才艺,另一方面打赏蟠桃给才艺出众的落选玉女。按拈花仙人所估计,初当宫主的小道姑初次举办玉女选拔赛之余,难免得意忘形,今夜她举办宴会必定会大操特办,对天仙宫的戒备也必然有所松驰,骄纵之下不难从中得手。
话是这么说,但方才豹妖前去试探守卫通天桥的春十七娘的实力而被打得落花流水之后,豹妖便觉得今日为家中的一窝豹子抢得蟠桃的希望渺渺茫茫。基于这种担心,豹妖忧心重重地问拈花仙人道:“我说拈花仙人,你能不能再确定一下,凭你的实力真能斗得过春十七娘?本妖可是见识过她的厉害,她的修为高深莫测,法力也是信手拈来。不像你,纵欲过度导致元神千疮百孔,即便采阴再多,修为最多上万年便到瓶颈,加之你把功夫都用在害人上,你哪有精力修炼出强捍的法力来。”
空虚公子附和道:“师父,豹子头所言甚是,想我好歹也是师父的得意高徒,但愣是被那春十七娘三下五除二给擒获了,而且她还把我跟石头绑在一块扔下悬崖哩!直至今日,弟子伤势犹未痊愈,更为可怕的是,我发觉我得了恐高症!”
拈花仙人哼道:“区区一介女流之辈,何足挂齿,老夫不屑与她交手,除非她硬要老夫跟她在床塌上见真本事。今夜只需你二人将她与观音菩萨引开,老夫便可将那小浪蹄子宫主给办了!”
空虚公子疾疾道:“师父,徒儿有伤在身,便由我来对付观音菩萨罢,至于春十七娘,自当留给豹子头应付,谁叫他跑得快哩!”
话音刚落,拈花仙人便一巴掌打在空虚公子后脑上,骂骂咧咧道:“没出息的东西!放着天仙宫二千个玉女的元气不取,却想着把元神耗在已变成残花败柳的观音菩萨身上!”
空虚公子摸着后脑讪笑道:“好歹观音菩萨是众生心目中的女神,若得睡她一回,不枉来世走一遭,即便为此倒贴元神,徒儿也要把这个美梦给圆了。”
豹妖摇头道:“我说你师徒二人,人犯贱是可以,但贱得不知天高地厚就有点下贱了,听你二人之言,好似把天仙宫的众玉女都当成了囊中之物,但据我了解,你二人好似没这个本事哩!”
拈花仙人不悦道:“你这只豹妖,别尽长他人志气,老灭自己威风。好教你知悉,今夜众玉女喝了杯中浆汁后,便会赤裸裸地投我三人怀中。”
空虚公子喜道:“师父竟得以上山下药,妙哉,妙哉!一旦众玉女中了我快活教无色无味的‘爱上**定底如意棍’,说不得弟子今夜得让豹子头背我返回才行!”
拈花仙人捋着长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得瑟道:“哪用得着为师亲自上山犯险,下药之事早已绸缪妥当,一切尽在师父的掌握中!”
豹妖哼道:“说得如此玄乎,若不详明,谁个信你哩!”
拈花仙人只好详谈道:“崆峒山的道观大都以香客的供奉和唐王颁发的良田为生计,独有灵玄观以制作玉液琼浆为生计,凭着百年相传的制浆技艺,灵玄观得以用浆汁与其他道观或达官贵族换取日常所需。庆幸的是,灵玄观中有一位弟子与我教的女弟子发生暧昧关系。在我教的女弟子威逼与诱惑之下,该弟子已答应把‘爱上**定底如意棍’放入天仙宫预定的今夜摆宴用的浆汁里面。若不出所料,日落之前,灵玄观观主便会派弟子护送浆汁至天仙宫,是以我三人只需翘首观日落即可!”
豹妖叹息道:“若是如此,本妖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盖因我三人谁也不知天仙宫的玉女是药效发作前吃蟠桃还是喝了浆汁后再吃蟠桃!”
空虚公子安慰他道:“纵然抢不到蟠桃也无妨,天仙宫不乏天仙法宝与提升修为的药物,豹子头若肯仔细地搜刮天仙宫,不难大获而归,当然玉女身上也有法宝,若……”
话犹未了,拈花仙人插话道:“议事到此为止罢,前方路上正有一位郎君向我三人行来,为防他人知晓老夫的锦囊妙计,你二人言谈之际莫要口无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