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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午饭的时间,到蓝州一共用了差不多六个小时。一路上很多山路,隧道不少,尤其是后半段上,车辆穿行起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路上在宝鸡收费站加油的时候,遇到一个旅行团,听他们的领队讲宝鸡这个地方呢,古时候叫陈仓,暗度陈仓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里。这里很有历史。
其实不只是宝鸡,从这边往西到边境,稍微知名点的城市,基本都是历史文化名城。
比如蓝州,又称金城,金城郡、金城县的那个金城。历史感一点也不比西京差,也有两千两百多年历史了。
“好冷啊!”唐文走下车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周晓雨看了眼手机,走上前把他落在车里的围巾给他仔细地围好,嘴上埋怨道:“天气预报说今天蓝州零下十三度,当然冷了。诺、手套也带上...”
唐文笑笑,得意地瞟了一眼在旁边缩着脖子的庄思。后者正可怜兮兮地盯着古娅,娅妹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瞪他一眼:“你来的时候根本没带围巾怪得了谁?”
“呃、我待会去买一条!”
蓝州这个狭长的城市,是西北唯一一座有黄河穿城而过的重镇。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建城考虑了太多防御性因素,现在城市的交通很成问题。堵车严重,唐文他们进城的时候,没有走主干道,是绕进来的。没赶上上下班高峰期,还算幸运。
几个人在黄河边上找了一家宾馆,价格稍微有点高也没有免费早餐。车就停在后院的停车场。
古娅和周晓雨来路上查了很多游记,都说蓝州的夜景很漂亮。庄思三个都是新手司机,开车时聚精会神难免觉得有点累,商量了一下决定下午在房间休息会儿,晚上直接出门看夜景。
蓝州地理位置已经很偏西北了,这意味着它冬日光照时间很短。这个季节差不多早晨八点多才看得到太阳,而晚上六点不到天就黑了。
在太阳将落未落的黄昏时分,唐文和周晓雨手套牵着手套走上了黄河滩边的街。
“看晓雨他俩的打扮,很有夫妻相呢。”古娅语气里有点羡慕。
唐文两个穿的都是仔裤、皮衣,外面再罩一件长长垂到大腿的黑色厚风衣。围着一样的棕色围巾、还带着一样的黑色皮手套。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们是情侣了。’
“我们回头也弄套情侣装来穿!保证比他们还有夫妻相。”
“谁要和你穿情侣装!”古娅甩下头发走开了,她的话虽这么说,可是说话的语气基本和跟男朋友撒娇的女孩子没什么分别。庄思贼贼地笑了两声,赶紧跟上。
黄色的黄河边,夕阳给滚滚的河水打上一层粼粼的波光。宽阔的河流上飘着很多羊皮筏子。
大冬天的,唐文没打算冒着衣服被打湿的风险去坐一趟。
黄河上有一座铁桥很出名,叫中山桥。离他们的宾馆有点远,走了一会儿,庄思这个吃货提议,先去找吃的。
空气里到处飘荡着短促、生硬的蓝州话,音调就像蓝州人一样,简单直接而率性。可惜空气里除了飘荡着蓝州话还有被路过的风,偶尔卷起来的沙子。即使挨着黄河不远,这里的空气也显得粗粝而干燥。
庄思和古娅并肩走上来,前者笑着说:“这里的空气深吸一口,满满都是黄土高原的味道。”
“冬天确实是枯燥了一点。咱们来的太晚,树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这些绿色的塑料花。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唐文躲开脚下路面一个小坑,抬头看了一眼路边被装饰的树梢。
因为晚上准备喝酒,就没开车。一直走到脸都有点冻僵的感觉,才找到那家别人推荐的手抓羊肉馆。
大厅里人声鼎沸、酒气充盈、肉香满堂!
几个人互相看看,觉得就冲这个人气和香气,也算是来着了。
“哎!吃饭在这边领号排队。”一个坐在柜台后面的女人冲他们喊了一声。
唐文赶快左右看看,果然,一个空桌子也没有了。周晓雨过去接了一张机器打印出来的号码。上面印着:您是第57号客人,前面还有39桌在等待。
“没见人在等啊?等待的人呢?”庄思四处张望。
古娅拉了他一下,指着不断传菜出来的走廊,三个人顺着方向一看。后厨到前厅的十几米长的走廊两边摆着的两排椅子上,人已经坐满了。好多还在站着等。
“你好美女,我们第一次来,您看我们这个号码,要想吃上得等多久啊?”唐文上前问了一句。
女人利落地磕着黑瓜子,随意看了一眼唐文:“一个半到两个小时。我再给你个二楼的小包厢号,你看哪个叫号快就做哪个...”
他只好说,先出去逛逛待会儿再回来吃。老板娘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没人想在店里挨着饿看别人吃饭。
“刚才来的路上有家唱歌的酒吧!我们过去看看?”
“我也看到了,好像是新开的,刚刚有听到里面在唱歌...”
几个人统一了意见,走回头路来到那家叫野火的酒吧。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姑娘扯着嗓子在吼死了都要爱。
吧台前面,穿着黑白格子衫的两个调酒师忙的满头大汗。看见唐文四个坐下来,二话没说直接开了四支小瓶啤酒放上来。又冲着他们解释:“开业第一周,这一瓶免费。第二瓶半价,想唱歌过去排队随便唱.......”
四个人道了声谢,拿着酒来到黄色射灯打亮的墙上。整个酒吧数这里最显眼,洁白的墙面上用泼墨一般的黑字写上了诗。和喧嚣的环境对比形成了很大的落差。
墙边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头发半长不长的男人在墙边喝着不知道什么酒,灌一口酒咳嗽一声。好像酒确实很烈。
唐文几个走过来站在他身后,他看也没看一眼,又狠狠灌了两口开始大声念墙上的几行字:
狭长的城市、
拥挤的交通,
阿訇的经文,
和藏民的刀!
清晨的牛大碗,
午夜的五泉山。
醉汉的酒瓶滑落在,滑落在——
时尚女郎的裤裆......
话说酒不醉人,这哥们这一段念下来,似乎是醉了。又往嘴里灌了两口,不由自主地做在了墙边的沙发上,声音忽大忽小地重复着:时尚女郎的裤裆......裤裆......嘿!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