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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來儿陪同茉莉来到第一市的市民医院。
想不到,当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爸爸,竟然就躲在邻近的第一市,茉莉慨叹,亲情有些时候,竟然可以如此浅薄,人竟然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孤儿,被送進孤儿院也无动于衷。
加护病房里,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躺在病床上。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他英俊的外表,却没有因岁月流势而起了巨大的变化,倒反是岁月的痕迹,加添了他成熟的韵味。
尹來儿第一眼看见自己的亲家,也有些意想不到。怪不得茉莉长得这么美,这么性感,原来像极了她这个妖孽父亲的脸。他的父亲,就是年轻时的小鲜肉,年老后的美腊肉。
“樊夫人你好,第一次见面,竟然要在这种地方,真是失礼,多谢你对我们家茉莉照顾有加。”白叶坐起身,礼貌的说着,声线依然俊秀,实在看不出哪里有病。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吗?茉莉纳闷,为何爸爸怎样看,也看不出将死之人的气质。
“不客气,茉莉嫁了给我们超然,我当然要待她如女儿一样。”尹來儿也礼貌的回答。
“樊夫人,我想和茉莉说几句,麻烦你到外边等一等。”寒暄完了,白叶说出他的目的。
“嗯,好的。”尹來儿爽快的答应了,转头对茉莉说:
“妈咪到楼下咖啡室喝杯咖啡,等一下回来接你。”
茉莉目送尹來儿离开加护病房后,她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也是军人的直觉吗?
“来,过来坐。爸爸很久也没有见过你了,已经长这么大了,还做了别人的媳妇,也快当妈了。”白叶微笑着说,伸手指了指床边的木椅。
茉莉听话的走过去,坐在木椅上,却没有回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实在太久没有见过面了。记忆中的爸爸,从来也是很模糊,因为他从前就不常在家,回来都是为了问妈妈要钱。
“怎么样?没有话要对我说吗?没有东西想问我吗?这么多年没见。”白叶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我还有话要说,还有话要问吗?如果是从前,我会激动的问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们?要这样待妈妈,这样对我,还要离开我们。可是,今时今日的我,已经放下了,我明白,那是你的选择,你要选这种生活方式,这是你的自由。茉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因为在她心目中,他的爸爸,不过是一个自私的人,选择了自己觉得对自己最好的生活方式。
“如果你问我当年有没有爱过你妈妈,有没有爱过你们,我的答案是有,不过,我还是比较爱我自己,所以我实在不想负起家庭的责任。我本来就是一个不适合有家庭的人,我和你妈妈,是因错误而结合,因了解而分开。至于你,实在只有抱歉,我没有尽爸爸的责任。”白叶幽幽的说。
这样不负责任的说话,在他的口中说出来,还可以这样潇洒,真是想吐!我的爸爸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可是这种男女情爱之间的事,从来没有对错,只有合适不合适。
渣男和渣女之间也可以有美好的关系,在明面上维持恩爱的婚姻关系,背后却可以各自各精彩。
“嗯!”茉莉随便的应了一声。
两人又陷入一片沉默,茉莉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不善于交际的人,但对着自己的爸爸实在有点词穷,无话可说。
白叶不自然的盯着茉莉坐的椅子看了看,茉莉也把他这个奇怪的举动看在眼里。不是快要死了吗?叫我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遗言要告诉我吗?怎么盯着椅子看。
“你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茉莉忍不住问。
白叶苦笑了一下,和茉莉单独相处的这十来分钟真是煎熬。
“对了,你妈妈埋葬在哪里?若我今次还能康復,我想去看看她。”白叶努力的在嘴角勾起一抹笑问茉莉。
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竟然会想妈妈,想去看她!她死了那么多年,你又不去看,茉莉纳闷。
“在A市东郊外的市民坟场。”茉莉回答。
“哦,我会记住的。”白叶应道。
忽然“砰”的一聲,椅子破了,茉莉认声倒地。
好痛,我的肚子好疼……茉莉发现有鲜血流出来,染了一地。
“救命,救命呀!”茉莉喊道。
“茉可……茉可你不能有事的……”茉莉看着在床上的白叶,想向他求救。
我一定没有看错,我刚才真的看到,你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已经抛弃了我,为什么还要害我?
“怎么会这样?茉莉,你没事吧,爸爸立即按制叫护士来。”白叶焦急的说,然后伸手按了按床头的救助按钮。
当茉莉看见护士的时候,已经支持不住晕倒了。
~
茉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樊超然焦虑的眼神。
“你回来了,茉可怎么样?”茉莉记得她昏倒前下身出血了,她担心的抚了抚肚皮。
怎么会这样?没了,什么也没了!茉莉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樊超然伸手抓着她的双手,怯怯的说:
“老婆,我们还年轻,可以再有小孩,最紧要你现在没事了。”
什麽?茉可她……
“告诉我,茉可怎么样了?”茉莉不死心的问。
樊超然把茉莉拉进怀里,安抚道:“茉可已经去了一个再没有痛苦的世界,她会在那里祝福我们。所以,你要振作起来,不要让她失望。”
还想在三个月后就可以跟茉可见面,但现在竟然是永别,连一面也没有见过,就要永别了。
茉可,我的女儿。妈妈对不起你,没有好好照顾你,茉莉的双眼不断的溢出泪水。
“老婆,不要这样,不要难过,不要哭了。茉可虽然走了,但她曾经也幸福过,有我和你爱着,有妈子和老豆爱着,大家都爱过她。”樊超然抱紧茉莉,轻拍她的背。
茉莉没有再说话,紧抱着樊超然,继续哭。两人就这样拥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茉莉想到了什么,坐直身子,坚定的看着樊超然。
“白叶那衰人在哪里?我要为我死去的女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