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 159 章

系小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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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林老夫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 他们林家没有一儿半女不是因为她儿子林如海的关系,而是那个她愧疚不已疼爱有加的儿媳妇,这让林老夫人光是想想就恨得咬牙切齿。

    心里虽然恨得不行,不过看到面前的初一和初元两个,林老夫人就笑开了花, 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开来:“我可以叫你们初一和初元吗?”

    初一无所谓的点头道:“当然, 不过老夫人,对于我和我哥哥的身份, 我自然是确信的, 但是为了避免以后出现什么问题,还是请你调查一下吧, 等调查过后, 我们再说这个事情。”

    林老夫人点头道:“好, 我自是会好好调查一番, ”就是为了知道贾敏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她也要好好调查一下,不过, 林老夫人有些忧虑道:“接下来一段世间你们可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事情,就先留在家里好不好?”

    初元想要回一句这里不是他们的家, 但是看着年老体衰的林老夫人眼巴巴的眼神, 最终点了点头:“行吧, 现在没什么事情,就先在你们家住几天,等有事的时候我们就离开。”

    林老夫人又是满意又是失望的笑了笑:“好好,你们两个还小,对家里也不熟悉,我让绿梅先跟着你们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还不好?你放心,绿梅就是照顾你们,不会干涉你们的任何事情。”林老夫人说着有些忐忑,她担心两个孩子会以为她将绿梅派过去是为了监视他们的。

    初一再次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好,谢谢老夫人。”

    初元便也跟着道谢道:“多谢老夫人的照顾。”

    林老夫人笑的格外慈爱:“好,好。”这段时间她要快点将事情调查清楚,好让初一和初元认祖归宗,等他们认祖归宗,林府就是他们的家,想来他们就不会随便离开了。

    初一将适合林老夫人吃的培元丹拿了一瓶出来递给绿翘道:“这是培元丹,每天一颗给老夫人吃了,身体很快就会好,不过要记得保持心情舒畅,同时在饮食上也要是适合老夫人这个年纪的人吃的才好。”

    绿翘恭敬的道:“是,奴婢记下了。”

    初一戴上面纱,初元则再次穿上斗篷,绿梅跟着两人一起走出了老夫人的卧室,卧室外,林如海和贾敏正焦急的等着,见到初一和初元走出来,立刻迎上去问道:“小神医,我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她的身体能不能治好?”

    初一道:“林老夫人此时已经醒过来了,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了。”顿了顿,看着林如海激动的样子,又道:“无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初一和初元带着绿梅往客居的院子走去,而林如海则欣喜的带着贾敏进了林老夫人的卧室,进去就看到林老夫人果然已经醒过来,正靠在靠枕上,由绿翘端着一杯白水在喝水呢。

    林如海惊喜极了,紧走两步上前道:“母亲,你醒了。”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林如海的父亲去世得早,因此可以说是他母亲将他一手抚养长大,从衣食住行到读书入学都是林老夫人一手操持,更甚至将他培养成少年英才,让他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天下皆知的探花,后来更是为他迎娶了贾敏这样一个和他情投意合的妻子。

    林如海和贾敏成亲以后,林老夫人的身体突然就衰弱了下来,那个时候无论是大夫还是御医都让他准备后事吧,林如海当时又是痛苦又是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他母亲怎么会身体衰弱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这么多年为了他的前程殚精竭虑,林如海最终唯一能为林老夫人做的就是像佛祖祈祷,也或许是她的虔诚感动了佛祖,所以林老夫人的身体就好了起来。

    而这两年,林老夫人的身体再次衰弱,一边是因为她的年纪的确是大了,另外一方面林如海却也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十几年,他没有一儿半女,这让一心想要看到林家传承,想要看到他孩子出生的林老夫人一次次失望。

    林如海知道,母亲一直觉得他没有孩子都是她的错,母亲没有怨怪他也没有怨怪贾敏,一心在自己身上找错误,这才是让林老夫人身体衰败,郁结于心的原因。

    但是林如海却知道都是他的错,如果因为他的错误让母亲抱憾而终,林如海一定会恨死自己的,好在现在母亲醒了过来,林如海放下心的同时,也是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母亲,”林如海红着眼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母亲千万不要用儿子的错误折磨自己,如果母亲因此出了什么事情,儿子一定会愧疚难安,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贾敏听到林如海的话心头一窒,抬头一看,却没有想到林老夫人正用一种幽凉的眼神看着她,让贾敏身体一凛,有一种被看穿一切的惶恐。

    因此贾敏赶紧低下头去,拿着手帕捂住脸哭泣道:“老爷你不要这么说,如果有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不能为林家诞下一儿半女,母亲,你要怪就怪我吧,是媳妇的错,您别怪老爷,老爷这段时间为了母亲担心的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要怪就怪我,是我不好,是我不中用,媳妇愿意自请下堂,请母亲为老爷重新聘娶佳妇,为林家绵延子嗣。”

    林老夫人眼神冰冷的看着贾敏,如果以前她对于贾敏没用任何怀疑的话,此时听到贾敏的话一定会觉得贾敏是个善解人意,关心林如海的好媳妇,一定会安慰贾敏不管她的事情,也会言辞严厉的反对下堂重娶之事,可是自从知道了某些事情后,此时再听贾敏的话,她怎么听怎么不对,什么叫做不要怪老爷?她什么时候责怪过她儿子如海了吗?而且这自请下堂,莫不是以退为进威胁她?

    好一个贱妇!林老夫人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再也忍不住,一把抓过绿翘手里的杯子,用力砸在了贾敏的身上:“本来就该怪你,你这个贱妇!!”

    林如海和贾敏都惊呆了:“母亲……”

    林老夫人倚靠在绿翘的身上,用力的喘着气,颤抖着手指指着贾敏道:“你这个毒妇,我们,我们林家断子绝孙都是因为你,好在,好在老天有眼,让我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

    “母亲,你说什么呢?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和敏儿无关,您如果要怪就怪我吧。”林如海难以置信的看着林老夫人,一边挪动身体将贾敏挡住。

    林老夫人看着被贾敏蒙蔽的林如海,一时间老泪纵横:“儿啊,你不知道这个毒妇的真面目啊。”

    林如海一时间有些茫然,以前母亲和夫人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和睦,对夫人从来不苛责总是安慰居多吗?为什么现在的态度突然大转变,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是因为母亲性情大变,还是真的是因为贾敏做了什么让母亲难以忍受的事情?林如海一时间心乱如麻,理不清头绪。

    在林如海迷惘无措的时候,林老夫人已经让绿翘叫来了几个干粗活的嬷嬷,直接下令道:“将夫人请回芭蕉院,没有我的允许,决不允许夫人出来,听到了没有?”

    两个嬷嬷听到林老夫人的话,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擒住了贾敏,就准备将贾敏拖回她自己的院子芭蕉院里,贾敏这才确信老夫人的确对她生了龃龉,奋力挣扎道:“母亲,我做错了什么?母亲不要,夫君,夫君你和母亲好好说,我做错了什么,母亲你要这样对我?”

    林如海回过神来,看着从来没有过如此狼狈的贾敏,急切的和林老夫人道:“母亲,您快让他们住手,夫人嫁入我林家,这十几年来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到底做了什么让您这样生气,您说出来,我来惩戒她就好,这样大张旗鼓的,以后夫人如何统御下人?再说母亲何必动这样大的怒气,这对您的身体也不好啊。”

    初一皱着眉,按照这个农家汉子的情况,估计坚持不到医馆就会咽气,因此初一对之前那个男子道:“我看过,你母亲的情况并不急,所以请你等我一下可以吗?”

    说完,在那个男子诧异的目光下,初一快步追上那辆牛车,和牛车上的那个农妇道:“这位大嫂,我是大夫,你丈夫这个情况压根就撑不到医馆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让我医治。”

    牛车周围的人听到初一的话,转头看向她,一看她是个女子不说,还那么年幼,立刻生气的嚷嚷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这可是救命的事情,不是开玩笑的。”

    “对啊对啊,不要开玩笑啊,这个人这样的伤压根就治不好,就算去医馆,那里的大夫也就是让家人回去准备后事而已啦。”周围跟着看热闹的百姓嚷嚷道。

    “小娘子,他这个样子压根就治不好的,你一个小娘子不在家里呆着,在这里搅和什么啊,快走快走,小心被这家人讹上啊。”

    “就是啊,小娘子,你呢就应该呆在家里绣花做家务,这些血淋淋的,你看到难道不恶心啊。”周围的百姓开口劝初一道。

    那个农妇听了周围的话,极为生气的对初一道:“走开走开,我当家的如果出什么事情,难道你给赔吗?”说完,又和周围的人嚷道:“你们不要咒我家当家的,要是我当家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全都赖你们。”她在这里都心急如焚,绝望无助呢,这些人居然还在旁边说风凉话,实在是让人着恼。

    初一对于周围人的话听而不闻,她从决定要行医开始,就知道会听到这种话,所以她只是紧皱着眉看着已经神志昏沉的病人,她可以理解这些人对她的不信任,可是病人已经来不及等她说服这些人了,于是初一道:“如果出任何事情,我赔,赔多少都行,但是你丈夫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说完,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初一直接跳上牛车,然后一把抚开农妇的手,将早就捏在手里的金针快速的刺进这个农家汉子的胸腹上的各处穴道之上。

    农妇尖叫道:“你干什么?”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推初一。

    初一却一把擒住农妇的手,大声道:“你自己看,你丈夫伤口处是不是已经不流血了。”她刚刚用金针就是为了将血止住,这一路走来,躺在牛车上的这个农家汉子伤口虽然也算严重,但是最严重的还是失血过多。

    除了止血,初一进行针灸的另外一个作用就是激发患者的潜能,他这样已经濒临死亡的如果不激发潜能,接下来的治疗压根就熬不过去。

    除了的大喝声让农妇怔愣了一下,但是听了初一的话,农妇立刻掀开丈夫上身的衣服,看那伤口,就是一愣,虽然依旧血肉模糊,但是确实不再流血了。

    农妇欢喜的不行:“不流血了,真的不流血了。”

    周围的人一听农妇的话,都惊讶的看着初一,而牛车也停了下来,拉着牛车的几个男人立刻问初一道:“你真的是大夫?”

    初一点头。

    那个农妇立刻和初一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大夫,刚刚是我太鲁莽了,是我眼拙,都是我的错,但是这和我丈夫没有关系,求求您救救我丈夫吧。”

    初一并不觉得有任何被小看或者冒犯的感觉,听了农妇的话,只是道:“无事。”随后指挥着他们将牛车驱赶到城墙边上,免得挡住道路,让别人无法通行。

    等将牛车赶到了城墙边后,初一才对此时已经恢复神智的农家汉子安抚道:“你好,我是你的大夫,我等会儿就会为你治疗,你别担心,不会痛,而且很快就会好,所以放松,经过治疗你很快就会恢复。”

    农家汉子虚弱的点了点头,憨厚的笑着道:“我相信你大夫。”

    初一将需要的各种工具药物都拿了出来,然后给农家汉子喂了一颗固本培元的弹药后,便给他做了麻醉。

    麻醉药是初一新做的,之前在船上的时候,碰见的那个吃河豚中毒的贵族公子,初一就想起可以用河豚毒来制作麻醉药,不过河豚的毒素太重了些,初一用了各种药材稀释减弱了这一份毒性。

    除了麻醉药,初一还制作了消毒水,消毒酒精,碘酒以及手套口罩帽子等等,要在古代这种环境下弄一个无菌室,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初一会尽量减少细菌感染的可能性,所以初一又制作了一种专门可以给患者用来消毒的消毒液,然后又想办法制作出了青霉素。

    初一已经预料到会遇到这种需要类似现代手术手段才能医治的病情,所以之前几天,初一都在制作各种她需要的可能会用到的药物,只是让初一没用想到的是,她居然在行医的第一天,就遇到这种需要那么多药物和病患。

    将农家汉子麻醉后,初一动作极快的将伤口处的血液擦拭干净,一边问旁边的农妇道:“你丈夫是因为什么受伤的?”

    农妇回答道:“是因为牛发狂,用牛角直接顶穿了我当家的肚子。”说完,农妇期期艾艾的问道:“大夫,我当家的这个能治好吗?”

    初一道:“你放心。”说完初一对旁边帮忙递工具药物的初元道:“哥哥,你让人去叫周围的人往后退一丈的距离,离得太近可能会造成病人二次感染。”

    在初一他们的周围,早就围上了无数看热闹的百姓,毕竟无论是初一个年幼还是女子之身的大夫,或者是那个肠穿肚烂注定救不活的病人,这一切都足够猎奇,足够轰动,所以周围围上来看热闹的百姓可以说是里三层外三层,让初一这个地方是拥挤不堪。

    不过初一的话刚说完,农妇以及送农妇和农家汉子过来的几个其他农家汉子赶紧就上前去让众人后退到一丈之外的地方,如果有人不愿意,农妇就格外彪悍的说道:“我当家的如果出什么事情你是不是要负责?你是准备赔我们银子,还是打算直接给我当家的偿命啊,后退后退,快点后退,如果我当家的出什么事情我就找你。”

    为了不惹上人命,就算想要近距离看热闹,众人还是避之不及的往后退出了一丈外。

    等众人后退后,初一先是给自己带上口罩帽子,手套的话因为没有无菌手套,所以初一干脆将异能覆盖在双手上,然后再给病人消毒,给工具消毒,消毒的工作完成以后,初一开始自己的正式治疗。

    众人只看到初一的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轻盈又曼妙的动作着,然后就看到病人露在外面的肠子被初一塞了回去,随后又用针线将病人的肚子缝合在了一起,而更让人惊讶的是,针线穿过肉,应该很痛才是,可是那个受伤的农夫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些人心里就忍不住嘀咕道:“女子果然还是应该留在家里绣花,也不知道胡闹什么呢,以为绣花绣的好,就可以治病救人不成,我看那个农夫估计已经死了,要不然针线在肚子上穿过来刺过去的,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初一对于围观百姓心中的腹诽一无所知,她的整个注意力都贯注在了治病这件事情上,等肚子缝合以后,初一在缝合的伤口上又涂抹了一种药物后,才道:“好了。”

    那么严重的,几乎已经认定死亡的重伤,众人瞠目结舌,连两刻钟都不到,居然就好了?

    农妇却没有那么多的惊讶,她此时更为担心的自然是她的丈夫,所以听到初一的话,她赶紧凑到丈夫的身边,见丈夫没有张开眼,便有些惊慌的问道:“大夫大夫,我丈夫怎么没有醒?”

    初一道:“他估计要一个时辰才会醒,不过你放心,你看你丈夫呼吸平稳,面色也已经不是蜡黄色,而是大病之后的苍白色,手脚也都是暖和的,这些都表明你的丈夫现在状态很不错。”

    初一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药物和工具,才又对确认过丈夫状况的农妇道:“你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在这里等你丈夫醒来。”

    林如海听了,看了一眼何氏,大概察觉到什么,便道:“也好,你的事情一向繁忙,有的时候比为父都要忙一些,这些日子你照顾你母亲,想要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我早就说了,家里有婢女,你不必亲力亲为,不过也是你这孩子的孝心,现在交给婢女也可以,毕竟那些婢女跟在你身边相比也是有些长进的。”

    初一发现何氏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多谢爹爹,母亲也不要见怪,虽然我事情多,但是家里人始终是我最在意的。”

    何氏看了初一一眼,知道她大概听到了今天她和母亲的话,一时只觉得心里极为后悔,偏偏却也无法反驳,只能苦涩的笑着道:“怎么能怪你,为了照顾我,你也耽误了很多的事情。”

    晚餐过后,初元找到初一,问她:“可是母亲对你说了什么?”初元是个比起初一更加敏感的人,今天在餐桌上,何氏的不自然他早就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