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年10

一字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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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十年10

    江与城的话是说给某个迟钝的小笨蛋听的,可惜那个小笨蛋不负迟钝之名,并未get到他的“眉目传情”。

    除了他自己,显然所有的人都误会了,毕竟现场就那么一个女性——其他人显然比江总都更有良知,谈论这种话题压根没把还没成年的小朋友算在内——除了丁韶,还能有谁呢?

    他总不能是个弯的吧?

    那个年代搅基还是个新潮的词汇,而江与城又太过道貌岸然,闹了半天才终于有人想到这一层,曾经做过江与城四年室友的曹岩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瞪大惊恐的双眼:

    “你看上的该不会是我吧?”

    江与城:“”

    现场一滞,随即哄堂大笑。

    江与城无语地丢了块骨头过去:“滚去照镜子。”

    曹岩又喝多了,胆大包天,把骨头从脑袋上拿下来,扭捏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私下跟我说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多害羞啊”

    被身边人爆笑着锤了一通:“你想得美!他就算喜欢男的也不会看上你好吗,要看上也得是礼扬啊。”

    彼时程恩恩还是个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纯情小朋友,也没听说过搅基这回事,一头雾水地喝着牛奶。

    程礼扬乐得看江与城笑话,笑着对他耸耸肩,“你今天是来给我表白的?

    早说啊,为了你我可以委屈一下。”

    这下程恩恩明白了:“!”

    不行!她不允许!

    事情就这样往失控的边缘狂奔而去,江与城懒得解释了,被误会是程礼扬总比误会丁韶强,他破怪破摔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今晚”

    好哥们之间没什么玩笑开不得,只是说到一半,瞥见程礼扬背后那双震惊的小鹿眼,剩下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程恩恩一副被震碎了三观的样子,若是让她误会自己喜欢的是她哥,那真就玩完了。

    于是笑了笑,话锋一转:“行了,别污染了我们恩恩的耳朵。”

    一帮人这才悬崖勒马,刹停这辆高速列车。

    程礼扬回手摸了摸程恩恩的脑袋,见她似乎被吓到,安抚道:“没有的事儿,哥哥们喝多了开玩笑的。”

    程恩恩的小心脏这才落回肚子里。

    “那与城哥哥喜欢的到底是谁啊?”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程礼扬回答:“丁韶吧。”

    彼时,他尚未发觉自己好兄弟揣着的那颗狼子野心。

    程恩恩信了。

    那之后丁韶常来,她与江与城之间仍旧是朋友的相处模式,甚至因为他本身人冷话少,两人的交流都不多。

    但程恩恩作为一个未来的言情小说作者,在这方面脑补能力无人能及,江与城和丁韶一说话,她就觉得两人在眉来眼去;他们对视一眼,她就能从中看出火花。

    起初是觉得自己嫂子被江与城先下手为强抢走了,后来渐渐地,又品出些不一样的滋味。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有点像小时候还住在筒子楼时,楼下邻居家的一个小姐姐总是喜欢来找哥哥玩。

    她不想让哥哥陪别的小朋友玩,但是不敢说出口,只能每次都紧紧抱住哥哥的腿。

    后来又一次在家里聚会,人没上回多,中间江与城去阳台抽烟,过了两分钟丁韶也起身过去了。

    其他人在吃吃喝喝,根本没人注意,只有在暗搓搓观察的程恩恩发现了。

    她原本坐在餐桌前的凳子上,装作不经意地偷看,后来发现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丁韶看不到江与城,就拿着杯子到吧台,假装倒水,实则盯梢。

    一杯水磨磨蹭蹭倒了三分钟还没倒满,外头两个人还在说话。

    在说什么呀?

    程恩恩有点想走过去偷听,但阳台是玻璃门,她过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阳台上。

    丁韶随意了几句,终于扯到正题。

    “上次你在这儿说的那句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知道江与城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哪怕是喝多了,从他口中说出的,也必然不是假话。

    江与城这样的人,应该没有女生能不心动,丁韶虽算不上对他情根深种,但不能否认当时因为他的话而心跳加快。

    她一直在等江与城的正式告白,但他一直按兵不动,且对她的态度与从前并无两样,不免让她怀疑自己是否自作多情了。

    江与城捏着烟,在烟灰缸上敲掉烟灰,反问:“哪句?”

    “你知道我的意思,别装。”

    丁韶倒没有不好意思,笑得坦然,“那天可就我一个女的,我误会一下不过分吧?

    如果不是你也给我个准信儿,我就此打住,省得天天等你等得搓火。”

    江与城轻声笑了一下:“你想多了。”

    丝毫不在意这样的直接会不会太伤人。

    “得,看来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丁韶啧了一声,挑眉看向他,“你该不会真的你真的对礼扬有那个意思?”

    她难以想象,见江与城不答,好奇追问:“总不会是恩恩吧?

    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呢。”

    江与城的笑容很有深意,把烟摁在烟灰缸里,漫不经心的口吻似乎在说笑:

    “反正都姓程。”

    程礼扬并不知,他信赖的好兄弟不仅觊觎他的宝贝妹妹,还把他拉出来做了挡箭牌。

    丁韶转身拉开阳台的门,程恩恩立刻把偷窥的脑袋扭回来,若无其事地抱着杯子回去。

    脑子里一直记着刚才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多登对啊,衬着傍晚的夕阳,跟幅画似的。

    然后就有点不开心,吃饭都没滋没味的。

    一直到散场,其他人相继离开,江与城住得近,是最后一个走的。

    程恩恩趁程礼扬下楼送其他人的功夫,蹭到江与城旁边,问他:“与城哥哥,你谈恋爱了吗?”

    江与城整理杯子的手一顿,瞥了她一眼:“没有。”

    程恩恩心里的不舒服好像一团乌云被风吹散了,她“哦”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江与城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

    那天之后,江与城忙碌了一阵子,程恩恩在诚礼都没碰到过他。

    偶尔趁着去上厕所,到隔壁的办公室门前晃一晃,每次都没人。

    再一次见到江与城,已经是暑假。

    上午去学校领了成绩单,直接过来诚礼,趴在程礼扬的办公室对着不及格的数学成绩发愁。

    班主任特地把她叫过去说了会儿话,无非是劝她用心学数学,其他科的分数都那么漂亮,数学考成这样多丢人。

    还说高三她就不带他们了,让她最后一年加把劲儿,考一个好大学。

    46

    她盯着这个熟悉看了半天,越看越生气,拿起笔在前面加了一个“1”。

    146——加完她就跟做了贼似的疯狂心虚,四处找橡皮想擦掉。

    橡皮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她钻到桌子下面去捡,手即将够到时,视线里多了一双皮鞋。

    她一愣,猛地一下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脑袋砰地一下狠狠撞在桌子上。

    实木的桌子,她一屁股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江与城刚拿起成绩单,闻声走到桌子后面,见她捂着后脑勺坐在地上,好笑地俯身把她抱起来,放到椅子上。

    程恩恩疼得直冒眼泪,尽管觉得丢人,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害羞。

    江与城把她的手拿开,掌心覆在撞到的那块,很轻很缓地帮她揉了揉。

    程恩恩好不容易缓过那股劲儿,才发现他正拿着自己的成绩单饶有兴致地看,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头疼都轻了点。

    “你”她不想给他看到,又不好意思直接抢回来,咬了咬嘴唇说,“这是我的隐私,你不能看。”

    “隐私啊。”

    江与城把成绩单放回去,“考得这么好,为什么不让看。”

    程恩恩哪儿好意思说自己在上面加了一笔,红着脸自己拿橡皮把那个1擦掉了。

    江与城当然看得出手写1和印刷体的不同,但见她这么实诚,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他一笑,程恩恩更尴尬了。

    “其他都考得很好,怎么只有数学不及格?”

    江与城像个关心孩子成绩的家长,“不喜欢数学?”

    程恩恩有点赌气道,“是它不喜欢我。”

    江与城被逗笑:“它怎么不喜欢你了?”

    程恩恩抿着嘴唇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小声道:“数学太难了,我学不会。”

    “你很聪明,没有你学不会的。”

    江与城说,“别气馁。”

    程恩恩脑袋里冒出一个念头,抬起眼睛瞅瞅他,又垂下,过了会儿又抬起,鼓足勇气问:“那、那你可不可以帮我补习数学啊?”

    江与城挑眉,他当然求之不得,不过心痒,忍不住逗她:“为什么不让你哥给你补习?”

    程恩恩的脸就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底。

    “我哥哥太忙了,没时间。”

    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这样啊。”

    他说,“我有时间,不过,你打算给我什么报酬呢?”

    程恩恩想了想:“我可以给你钱。”

    别的她也想不到了。

    “我不要钱。”

    江与城道。

    程恩恩抬眼看向他,对上他含笑的眸子不敢直视,移开视线。

    “那你要什么?”

    一瞬间,江与城脑子里闪过无数欺负人的念头,最后却只是绅士地要求:“叫我一声哥哥。”

    这是什么要求,程恩恩有点疑惑,不过还是乖乖叫:“与城哥哥。”

    “去掉名字。”

    江与城不满意,“只叫哥哥。”

    程恩恩跟着程礼扬认了不少“干哥哥”,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用做,很干脆地:“哥哥。”

    江与城心里跟被小猫挠了一爪子似的,清了清嗓子道:“乖,答应你了。”

    程礼扬那关很好过,从小到大他没少给程恩恩补课,但她在数学上的天分几乎为0,哪次考试能及格都值得放鞭炮庆祝。

    马上要升高三了,程礼扬原本就有暑假给她报补习班的计划,现在有现成的免费劳动力,不用是傻子。

    每天补课显然是不现实的,江与城并不是清闲的上班族,程恩恩跟他约好每个周末两天,因为她知道丁韶周内要工作,只有周末有时间来聚会。

    她暗搓搓地想,只要不让他们有机会见面,他们就不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