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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天使长阁下开始教授亚历山大剑技的时候,伊塞留红衣主教刚刚在他位于圣殿顶层的书房中听取了部下汇总上来的报告。这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并不像人们所以为的那样,弯腰曲背像个老翁,疾病缠身像个受难者,老态龙钟,声音沙哑,成天缩在一张大扶手椅里,像未死先进了坟墓一般,仅凭他那天才的力量还活着,全仗他那不停的焦思苦虑,在内死死压制住王党,在外与埃拉西亚的四境之敌周旋。
恰恰相反,他是一位矫健风流的骑士,虽然身体已经衰弱,但依然凭着他那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持,这位负责埃拉西亚全国教务的首脑可以说是世间曾有过的最非凡的人物之一,虽然大部分的市井流言都专注于他暗杀了老国王这件密辛上面,但即便最为憎恨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使得资质平庸的赫克利斯十五世在位二十年间,无论东边的兽人、北边的法师、西边的亡灵还是南边的精灵,都不曾在帝国身上占到半点便宜。
现在,这位大人物正皱着眉头,看着下面人呈上来的一张条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开口问道。
“昨天午夜过后不久,但消息是凌晨两点才从宫里传出来的。”说话的是主教大人的心腹之一,罗什福伯爵大人。
“那我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
“因为负责情报收集的人认为这并没有重要到需要打搅您的休息。”
“您也这么认为吗?”
“我认为这里面有阴谋。”
“这是显而易见的,”主教大人把条子一扔,“因为现在全世界都觉得是我授意那个无能的蠢女人去暗杀公主殿下,甚至连我自己的亲侄子都对此深信不疑。”
罗什福的脸上有些尴尬,他斟酌着字句说道:“阿贝尔子爵还年轻。”
主教大人摆了摆手,表示他现在暂时不想谈那个不成器的后辈。
“尸体呢?”
“我已经带人验过了,当胸擦着心口一剑,小腹整个被刺成了筛子,但没有一剑是致命的,真正的死因是剧痛和失血过多。”
“听起来像是新手干的。”
“宫里的说法,是公主殿下自卫反击。”
“这种废话就不要说啦,伯爵先生,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那么回事。”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说说看吧,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康斯坦斯夫人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公主殿下灭口了。”
“真巧,”主教大人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可怜的女人究竟发现了些什么呢?”
“据我们参加了宫廷舞会的线人报告,昨天的公主殿下一直表现得很正常。唯一奇怪的就是阿贝尔子爵和公主殿下在七点半左右离开了宫廷音乐厅,又在八点钟左右一同回来了。”
“是么?我想他们不会是去卿卿我我的吧。”
“并不是,当时似乎是罪骑士卢卡斯与公主殿下的下人起了些争执,于是阿贝尔子爵将卢卡斯骑士赶了回去。在场很多宾客的下人都看到了。”
“真是愚蠢。”主教大人喃喃地骂了一句,他伸手摇了摇铃,“阿方索!拿着我的手令去圣殿骑士团,把卢卡斯叫来见我!”
大约两刻钟后,年轻的骑士出现在了位于教廷圣殿顶层的书房里,他笔直地站着,头发和衣襟还有些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让我猜猜,”伊塞留抽了抽鼻子,“您喝酒了,我年轻的大地骑士,还是宿醉,阿方索大概用了整整两桶冷水才让你得以在此时此刻清醒地站在这里。”
“什么都瞒不过您,大人。”年轻人带着他招牌般满不在乎的笑容说道。
“我倒希望你能瞒住我,卢卡斯,那样起码说明你开始用心了。我把你扔去骑士团底层,给你罪骑士这个称号,并不是为了看你一天天毁掉自己的。我的一个侄子已经荒唐而毛躁了,我不希望另一个侄子变得颓废而自毁。”
罪骑士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一些,平日里总是带着的玩世不恭的神态也随之褪去了,只剩下一副平静的表情,但在场的另外两人都知道,在那平静的背后积蓄着犹如火山般的怒火。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想只有一个方法。”他说道。
“卢卡斯,”主教大人盯着年轻人的眼睛说道,“我不可能让10个传奇组一个小队跟你去满世界转悠,就为了找到一个魔神并且杀死它。”
“我并不奢求那么多,请让我一个人去吧。”
“你是说让你去送死?听着,孩子,汉斯是我的兄弟,莉迪亚是我的侄女,我和你一样希望为他们报仇。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把生命的所有意义都放在弑神这件事上面。你在那种境地下被逼杀掉袍泽并不是罪,但偏执是罪,盲目是罪,自我放逐和动摇信仰是罪,难道一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你想明白吗?”
称号罪骑士的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沙哑着声音说道:“我听说天使族得到了一件神器。”
主教大人立刻明白自己的口舌又一次白费了,他看着这个和他死去的兄弟同样固执的年轻人,微微摇了摇头。
“你恐怕要失望了,孩子。就连天使族自己都没搞明白那件神器有什么作用。”
“但那毕竟是神器,狮心剑就拥有弑神的力量,不是吗?”
“那是狮心剑,这只是一本据说贴满了卡片的破书而已。狮心剑上还有先君索罗斯的祝福,只有流淌着赫克利斯血脉的人才能高举它。难道你指望白金汉宫的那位陪你去弑神吗?”主教大人摆了摆手,“说起这个,昨天在白金汉宫是怎么回事?”
听到伊塞留的垂询,卢卡斯把昨天在宫门口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那个厨子有问题。”主教大人立刻说道,“他叫什么?”
“亚历山大·弗雷德里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卢卡斯回答说,“他自称是狮心城郊外一家小酒馆的老板。”
“他一定是公主的密使,说不定带了什么重要的口信出宫。”罗什福在一旁说道,“我立刻派人去追。”
“来不及啦,”主教大人看了看靠墙的摆钟,“他是昨天晚上8点出宫的,现在是上午11点,如果那位公主殿下真的有什么口信要传给她那位手握实权的领主外公,那么信使现在恐怕已经到了闪金平原了。”
他把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抵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这是主教大人在思考时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
“那位弗雷德里克先生,”他突然问道,“他多大?”
“十三四岁。”
“伯爵先生,您的记性一向很好,”主教大人转头对着罗什福说道,“您还记得当年先王后分娩时发生的事情吗?”
“您是说一胎双生的男婴当场夭折,先王一怒之下处死了十名亲随那件事?”
“没错。被处死的十人中,领头的那个禁军侍卫,姓什么来着?”
罗什福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弗雷德里克。”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房间中沉默了好久,主教大人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康斯坦斯夫人走了,我需要一个人顶替她的位置。卢卡斯,从现在开始,你拿着我的手令接管白金汉宫所有防务,我要知道那一位每分每秒做了些什么,具体到一天上了几次厕所,喝了几杯水。”
“遵命,主教大人。”
“罗什福。”
“大人。”
“昨晚情报收集的负责人是谁?不,别告诉我名字了,处死他。”主教大人曲着指关节在桌上敲了两下,“然后查一查那个厨子的事情。”
“是,大人。”
主教大人走到了窗户边上,拉开了窗帘,静静眺望着远处白金汉宫古朴庄严的轮廓。
“我们可能漏掉了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