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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法学院。
艾伦发现伊莲昏迷时,甘道夫院长刚刚起床。
他是老牌奥术师做派,先端着铜盆打水,然后仔细认真地清理胡须,洗脸刷牙,最后为自己掸上柳叶水,戴上尖帽子。
早餐应该布置好了。
甘道夫喜欢蔬菜和单一的麦粥,偶尔加一些奶制品。除此之外,他还要求餐桌上必须摆放一篮子圆角面包,但是他从来不吃。
学生送来食物后就离开了,甘道夫会独自吃完早餐。
早餐之后是回信时间。甘道夫打开奥法书,向老朋友回信并且讨论大陆上最近的热点。
第一信来自南境,甘道夫曾在那里短暂居住过一段时间。
“【星辰阅读者】,东郡奥法学院院长,甘道夫阁下,
您是否知晓白纸塔的动向,我发现……
……
……
具体内容将以更安全的方式传达。
你的追随,南境黄金港口,阿伯特.劳伦斯。”
白纸塔?甘道夫眉头皱起来。这帮家伙又出现了。思索片刻后他开始回信:
“亲爱的阿伯特,
我对白纸塔了解不深,他们行踪神秘。
……
……
除此之外,如果你有其他问题,我愿意解答疑惑。
甘道夫。”
奥法书页闪烁,一封信已经传向南境。甘道夫没有继续回信。他合上奥法书,仔细回忆关于白纸塔的一切。
当年甘道夫拒绝白纸塔的邀请,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直接接触过白纸塔。
十五年前他们突然销声匿迹,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
“唯有星辰永恒,那帮老家伙们终究是不死心。”
忽然,沉思中的甘道夫感受到某种神秘的呼唤,这种不同寻常的波动扰乱他的思绪。
甘道夫下意识地取出水晶球,却看见水晶球表面细碎的裂痕。他无奈地收起老伙计,翻开奥法书手指轻点书页,咻地一声,捕捉到特别的声音。
「M」甘道夫说出一个音节。
他摇摇头,尝试着说出另一个音节。
「Mr」
“不对,不是「Mr」,那不是古代语,应该是比古人类更早的语言。”
“震源是……猎人学院。哦,原来是那个小家伙啊。这倒是不奇怪,他总是会搞出一些意外。”
甘道夫呵呵笑着,似乎不再关心此事。他为自己沏了一杯茶,乳白色的水汽从杯子中升腾起来,久久不散。他翻开奥术书继续回信。
“甘道夫老师,
能寄来海格城的第一批秋酒吗……”
“秋酒。”甘道夫望着室外白茫茫的积雪,回信写道:“今年的‘秋酒’必定是最好的。”
艾翁神庙。
棕色麻绳一如既往地缠绕在柱子上,几盏长灯在屋顶四角散发柔和的光芒。神庙大祭司正在神像下接受感召,他是艾翁神庙真正的领导者,长者艾翁感召的选民。
“我的长者,我的引路人,请您告诉我,平衡之路该如何行走!
麋鹿家族诞生了继承人,根据当初的约定,我们失去了这片土地的继承权。这么多年的努力都要化作乌有,我不甘心啊。
就让万罪归于我,万恶归于我吧。我决对会保护住您的神域。银月已至,麋鹿家族无处可逃。”
艾翁大祭司平静地祈祷着。
忽然,他听到了世界的呼唤。
「冻结吧,净化吧」
「停止与结束,不过是另一个开始」
「冬巡,冬巡」
门穗晃动,一个年轻的祭司走进来向大祭司禀告。他跪在地上,把头埋得很低,双手止不住地颤抖:“Papa,海格城下雪了。您的孩子们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慌,这是长者的神罚吗?”
大祭司笑着摇头说:“不,这不是长者的神谕。恐惧偏离了平衡的道理,我的孩子,你在雪中听到了什么吗?”
平和沉稳的语调像父母的手抚慰孩子一样,年轻祭司感受到无尽的安稳与安宁,他不再恐惧,仿佛与神同在。
至于声音,年轻人困惑地摇摇头:“风声,落雪的声音,人们心中的恐惧,除此之外我没听到什么。”
大祭司闭上双眼,掩盖住失望的眼神:“没事了。这场雪会停下的,你需要去街上和外城安抚居民。
可怜又无助的人啊,去告诉那些人,放下恐惧。这场大雪是另一位神明的祝福,只不过神明忘记了人类的脆弱。而长者艾翁在云端,祂驱散了风雪,祂将永远守护海格城。”
安抚人心,凝聚信仰,这是祭司永恒不变的使命。年轻人听从命令,恭敬地离开了。
反观大祭司,他却有些惆怅:“又一位至高的选民诞生了,我的继承者又在哪里呢?”
子爵城堡。
莱斯.麋鹿子爵最近过得很辛苦,不仅要为小女儿寻医问药、安抚妻子,还要应付王都和东郡内复杂的政治压力。
“又是一夜未眠。”
莱斯.麋鹿揉揉太阳穴,疲惫地放下手中的信笔。深红色衫木书桌上是一封墨迹未干的信。
壁炉内的碳木已经不旺了,仆人们还需要一刻钟才会醒来。子爵索性披上大衣去散步。
城内城堡没有广阔的花园,唯一能欣赏的景色就是整座城池。
子爵高处俯视着整座海格城,艾翁神庙,奥法学院,里斯特学院,市政厅,老杰克酒馆,黑街,他的目光从每一栋建筑上划过,停在城内偏僻的、荒凉的一角。
“那里是猎人学院吧,又开门了。艾维娜,我给你的承诺一定兑现。”
一阵风吹来,顺着缝隙钻进子爵的衣服里。子爵紧了紧外套,不由得想着:“秋天已经很凉了,冬天只会更冷。市政厅该重视今年的冬天了,我的子民不应该忍受寒冬。”
正想着,一片雪花飘飘荡荡地落在子爵脸上,化作一丝凉意。
子爵皱眉抬头,看见漫天大雪倒卷而来倾泻而下,雪花们张狂地舞蹈着,合力将海格城淹没。
莱斯子爵脚下的城堡,仿佛一支漆黑色的长枪,狠狠插入纯白的风雪之中。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最后竟然露出一丝冷笑。有些话不能说出来,于是他在心底狠狠地咒骂:
“该死的神明,又是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