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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防盗章, 防盗比例30%, 时间72小时喔~ 臧皇后正忙得肝火上升, 闻言怒道:“我看你们是想挨板子了!贵人的身子何等要紧, 什么大事要她亲自来报?你们都是死人哪!”谢美人因腹内之子与柔福长公主之子指腹为婚, 前些天磨着郗法又给她进了一阶,如今已经是贵人了。按说有孕时连进两阶并不很合规矩,但谢玉娘扯着柔福长公主这面大旗作虎皮, 郗法又宠爱她, 就没人管这桩事,只有皇后、贵妃等出身名门的高位嫔妃脸色淡淡的——不合礼法呀。
尤其曹贵妃本就得宠, 后来来了个歌舞伎出身的谢玉娘竟比她还要得宠, 这岂不是辱没了她这五品官员之女?这是在潜邸时候就有的宿怨了。后来两女争宠,也时有摩擦,现在谢玉娘竟作此无礼之事,简直是要气死了曹小蘋。此时曹贵妃便道:“问她是什么事,要是份例不够使就去报宣夫人。”暗暗地给谢贵人上了个眼药。
臧皇后的眉毛微微蹙起:“不是已给她添了一倍的贵人份例了吗?还不够?”
曹贵妃忙笑道:“许是为了别的, 玉娘怀着孩子,总是难过些的。”
这一下臧皇后也听出来曹贵妃的话外音是什么意思了, 简直气都要被气笑:“眼前放着这么大一桩事还不够你忙的,还要在那里费那些小心思!”
曹贵妃不说话了,将嘴儿一撇。
臧皇后也不理她,令人将谢贵人传进来, 问有什么事。
谢玉娘却为难笑道:“这话论理本不该嫔妾说的, 只是那人现管着妾, 实在推脱不掉了。”
沈令嘉一边誊写礼单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臧皇后却将手一摆,道:“知道,不必说了。”
谢贵人脸色也不太好,她虽然怀有五月身孕,却因向来身材凹凸有致,看着也还是个秀致的少妇,如今眼下却有一对深深的青痕,虽然以脂粉着意掩饰过了,气色仍不如之前好。她亲自取了一对玳瑁柄的美人拳来,一下一下地为臧皇后敲着腰背,臧皇后本来心气不顺,叫她这么殷勤小意地伺候着也不好发火了,只长叹一声:“你还有身子,不可这么辛苦。”便轻轻靠在身后床沿上合上了眼睛。
沈令嘉心中灵光一闪,能叫得宠的有孕嫔妃来与皇后一起发愁,难道是为了董妃?是了,谢贵人现正住在永福宫左青霜殿,是该受董妃的管的。
曹贵妃揉着额角,也是一副不愿意理她的样子,随口道:“七月十一主子娘娘才说了叫她禁两个月的足,这不是还有两天才到两个月呢么?仍旧关着就是了,横竖二郎现跟着他哥哥吃住,我瞧着也乐得很,并不想母妃的。”
臧皇后斩钉截铁道:“不可!重阳大宴何等要紧,尤其宫里的高位嫔妃现通不过三四个,少了哪一个人家都看得出来,到时候底下一传二传地又不知道要议论些什么,只怕坏了皇家的声誉!先解了她的禁罢。”便发令宫正司,让司礼监那边记录了,再传令永福宫瑶华殿,令董妃安分守己,且将明日的大宴糊弄过去再说。
谢贵人松了一口气,含泪笑道:“多谢娘娘,妾实在是……”一语未毕,喉头一梗,滚下泪来。
臧皇后道:“再碰见这样的事,不要管她;若她一味缠着你,只管来报我。你现是有身子的人了,腹内皇嗣何等重要?便不说这些虚的话,你若心情不好,皇子公主有个什么,到时候哭的是你这孩子娘,不是她董清辉!”
谢贵人诺诺受了教,平日里那些妖艳惑人全不见了,伏在皇后座下哭得楚楚可怜:“妾有什么法子呢?人说县官不如现管,妾一殿里衣食脂粉都是董妃娘娘领回来扣着,她略动动手指头儿自有大把的人愿意替她为难妾,妾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呀!”
臧皇后冷笑道:“你也别和我在这儿哭天喊地擦眼抹泪儿的,就你那十万八千个心眼子,能叫董妃欺负了去?吃两口亏罢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祖宗呢,她难道真敢克扣你?”
谢贵人当即就一头冷汗地收了声。
臧皇后缓了语气道:“我也知道阿董如今越发魔障了,你过得难受,想搬出来也是有的。只是你正有孕,再重新铺宫动作未免太大,万一妨了你,反倒不美。过几月你腹内皇儿一落地,皇爷给你升几级,你到时候名正言顺地出去做一宫主位难道不好?偏要这么着急做什么呢?”
谢贵人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声道:“是妾短视了!还是娘娘看得明白!”
臧皇后一挥手道:“去吧,你之前不是和虎儿处得还好么?我令她去永福宫陪你到生产,有她盯着,董妃想也能收敛些了。”班虎儿向来是以老实知事、公正厚道闻名于后宫的,也因此被臧皇后看重,她又不得宠,不会分了谢玉娘的宠去,实在是个合适的“钦差”了。
谢贵人福身行了礼,欢天喜地去找班虎儿了。
而次一等的内官监(采买御前器物)、尚膳监(掌管宫内饮食)、惜薪司(管买柴炭)、银作局(管打金银首饰顽器)与司饰司(掌皇帝巾栉、膏沐之事)、司灯司(掌宫中灯烛之事)、尚功局(掌宫中衣服裁制缝纫、金玉宝货、彩绸丝絮、衣服饮食、柴炭度支等事)等,因掌握着物资采买与内造等事,也有极为丰厚的油水可拿。
至于像浣衣局(多由年老有罪的宫人充任浣衣婢)、宝钞司(管造草纸)、直殿监(管洒扫庭除)等处就多是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了,首领太监还好,最低等的小宫人那真是人人都能踩一脚。
宫里按资排辈,臧皇后掌着二十四监与二十四司,忙不过来,就令曹贵妃代掌惜薪司、宣夫人代掌司灯司,前一阵子董嫔还是董德妃的时候曾掌着银作局,现是班虎儿主理,施、沈协理。
至于虽然也来投诚,却来得晚了,不受臧皇后亲信的姜克柔,她在印绶监掌管古今通集库以及铁券、诰敕、贴黄、印信、图书、勘合、符验、信符等,虽然清贵,却并没有什么权利,有人要来取用东西也不能取利或者抖威风。
臧皇后曾经当着全宫人的面赞叹姜克柔:“真名门懿范,婧娥女尚书也!”
姜克柔面上笑微微地红着脸儿谢主子娘娘夸赞,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哭呢——“女尚书”三个字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还要带来一个完全不肥的差事,有什么用呀。
因此腊八大宴之前,满宫妃嫔被肥差、金玉顽器与淑恭公主的新闻迷得花了眼,几乎是人人得意,不管暗地里是怎么想的,起码明面上再无一个心情郁结的了。
而心情最喜悦的当属郗法——他为了守礼,登基三年一个孩子都没有弄出来过,临幸妃嫔都临幸得不爽快,谁知道刚刚除了孝不过一年,就有两个妃嫔接连怀孕,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因此他传谕六宫,令有司大办大宴,要将年前的喜庆气氛炒热了。
沈令嘉心道:“好似一只打遍整条街无敌手的癞子狗,得知有两条母狗怀了小的,喜得到处冲别人汪汪叫似的。”
话虽这么说,大宴却也不能够就是“两根肉骨头,一碗稻米饭”的水准,臧皇后为使两宫皇太后开怀,请柔吉、柔福两位长公主携夫带子入宫赴宴,又大肆张灯结彩,为年末做准备。
二位长公主果然带着驸马与子女来了,常太后叹道:“可惜二郎、三郎在藩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京来。”这是说的鄂王郗泰与滕王郗润,他们两个是先帝的次子与三子。
柔福长公主笑道:“‘人苦不知足,既得陇,复望蜀。’母后这是看女儿看烦了,又想起儿子的好来啦!”
常太后嗔怪道:“你这孩子,又来扎我的心,你娘就是惦记你二哥三哥又怎么了?你还在这里笑话你娘!”
郗法笑道:“母后勿忧,今儿早上才来的信,二郎三郎已从封地出发了,二十之前定能进京。”
常太后喜道:“阿弥陀佛!隔着几百里地呢,竟这么快?”
郗法道:“鄂王妃的孩儿才落了地,满月之前不敢见风,二郎要把孙子带来给您老看看,这才多耽搁了几天;至于滕王妃,她又恰巧有了身孕,怀相似乎不是很稳,三郎就坐到满了三月,怀相稳了这才出发。因运河已修好了,他们这一回坐船来,又快又稳。”
常太后喜得嘴里念了无数声佛:“二娘才生完了孩子,做什么又折腾她?还有三郎也是,媳妇身子不好,就留她在封地过个年又怎样?偏要风风火火带着三娘上京来!这个不会疼老婆的劲儿,真是你爹生出来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