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伤心

白阿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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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月宴一直热闹到晚上,众人才慢慢散去。秦笙离是累的连手指都不愿动,早早让奶娘抱了孩子下去,楚慕言被靖安亲王喊进了书房。秦笙离在软榻上倚了一会儿,起身点上了云莉香,茉莉清爽的香气慢慢散了开来,秦笙离也打起了几分精神,坐了下来,用银钗拨弄着红烛的灯芯。

    “你有心了。”楚睿清进了书房,里边的件件事物,都与他在府上时一般无二。

    楚慕言不着痕迹地将桌上的一幅画像收了起来:“用着都还好,懒得换罢了。”楚慕言自小便不见双亲,心里对他还是有怨的。

    “藏什么呢?”楚睿清眼清得很,楚慕言收到袖口中的画像,还是被他抽了出来“怎么?还藏了哪家姑娘的小像不成?今日太子说要为你纳妾时,你那模样,可不像是藏了什么红颜知己。”

    楚慕言见他将画像抢了去,便任由他打开了,抢回来更是掩耳盗铃了。楚睿清只是瞧见了衣角,脸色陡然就凝重了下来:“你要去寻雪域银狐?”

    楚慕言不语,在他下首旁坐了下来。

    楚睿清叹了口气:“这些年为父不在,是苦了你了,你心里有怨也难免。只是做这样危险的事,你也不知会为父一声,还真当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楚慕言扯了嘴角,脸上挂着的是冷冷地笑:“难道不是吗?虽说是喊您一声父亲,但也只是喊了您一声父亲。”楚慕言抬眼直直地看着他。

    楚睿清眉头皱了起来,他与楚慕言并不亲近。楚慕言每年的中秋和除夕都会上山去探望,尽的是为人子的本分,楚睿清总是与他寥寥几句。楚慕言刚开始着手组建清风阁时,楚睿清也仅仅是只丢给他一笔银子,多余的话也没有说。楚慕言平日里也是端着慈孝,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楚睿清虽是生气,但更多的是自责:“这是你母亲生前一直戴的一块软玉,是从一个云游的高僧哪里得来的,能护人平安。”楚睿清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玉吊坠。

    “这样贵重的物件,父亲还是好生收着吧。”楚慕言瞧了一眼,并没有接过来的打算。

    楚睿清没有理会他,朝着他丢了过去:“拿着吧,为父此行会离开一些时日,还是早交给你的话。”

    楚睿清这话,像是在交代后事的样子,楚慕言有些诧异,但还是将吊坠收了起来:“父亲是要往北燕去了?”

    见楚睿清不语,楚慕言接着说道:“本以为父亲心里只能放的下母亲,不曾想还有外人的位置。”楚慕言的话里说不清的辛酸。

    楚睿清有些艰难地开口:“慕言。”

    “时辰不早了,父亲早些休息吧,您之前的院子平日一直让人到扫着,直接过去便好。”楚慕言捏紧了手上的吊坠,这块软玉即便是冬日摸起来还是微微生暖,但是楚慕言却觉得灼人的厉害“儿子告退了。”

    楚慕言走出书房,反手将门带上。头顶是月明星稀,院子里的月色是化不开的柔和,楚慕言眼前像是拢了薄纱,有些看不清院子里的路。

    秦笙离等的时间也有些长了,银钗被凉下来的蜡油裹住了楚慕言才回来。

    “怎么不先睡?”楚慕言见她只着了中衣,急忙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外衣拿到手里感受到屋外的凉气还没有散去,便又去榻上拿了毯子搭在她身上“饶是这暖炉烧的足,还是多穿件衣服。夜里凉,你如今身子弱,万不可受了寒。”

    秦笙离将毯子拢了拢,瞧着楚慕言脸上挂着一丝哀伤。他平日里对自己苛刻,从来就是喜怒不言于色,秦笙离朝他靠过去,揽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前:“有些事生来就是没有缘分的,你不要伤心了。”

    秦笙离不大会安慰人,说不出多贴心的话,只好紧紧地揽住他。

    楚慕言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就让我难过这一下吧,以后便再也不会了。”

    “好,那我抱抱你。”秦笙离在他怀里蹭了蹭。

    楚睿清自己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四处瞧着这些旧物件,往事皆如过眼云烟,有些过往能看清,有些过往伸出手却抓不住。楚睿清习惯性地朝怀里摸去,这才想起那个吊坠已经给了楚慕言。这些年府里的摆设几乎没有怎么动过,楚睿清循着记忆中的路,回了自己的房间。屋里的烛火已经燃了好一会儿,烛台上落了一层的烛油,桌上端正地摆着那个暖玉吊坠。

    “此生父母缘薄。”吊坠旁是楚慕言留下的信笺。

    沛尧已经被皇上接回了宫中,谢沛白与沈芷巧也搬回了谢府,新赐下的宅邸便一直空着。林越不愿回林府,也不愿在楚慕言府上住下,谢沛白便让他住近新府,顺便也替他看家。

    宴席散后,谢沛白先将谢老太爷一众人和沈芷巧先送回了谢府,又折回了新的府上。林越早就料到他会来,回府后先是四处瞧了瞧,圣上亲赐的府邸到底是不一样,全然是按照南面园林风格设计的,比起楚慕言的府邸,这里显然更是合他的心意。

    林越在廊下寻了角落坐下,拎着从楚慕言那里顺来的酒,红梅月下,邀月独饮,意境是真美,只是有些形单影只。平日里总是和谢沛白厮混,如今他也成亲了,林越认真地思考,他或许是该要娶妻了。

    “时间有些长啊!”瞧见谢沛白走过来时,林越懒懒地开口。

    谢沛白拿起他身旁的酒坛,仰天饮了一口:“耽搁了一小会。”

    “我本以为,你会不喜这门亲事。看这样子,倒是我猜错了。”自从谢沛白成亲后,便是风波不断,林越还从未这样放松地与他好好聊一聊了。

    谢沛白:“我确实是不喜这门亲事,但是并没有说过不喜她那个人。”

    林越自然知道那个她是谁,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这样晚了还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叮嘱吧。”

    他和楚慕言准备明日午后便往雪域的方向出发,谢沛白自然是知道的。

    林越拿出了一个包袱,推到他面前:“打开看看。”

    “天丝软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