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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白犹豫了片刻过后,倒也不瞒她,将她昏迷之时所发生的事一件件地讲给姜临秋听。
每听到一件,姜临秋的眼泪便直直地往下滴落,待他说到姜茗轩被他一剑刺死之事时,姜临秋瞪大了一双眸子,满目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苏慕白知晓,在姜临秋的心里头,其实是将亲情看得极重,他也不过多解释,只抿着唇道了一句:“他意图伤你。”只要想到姜茗轩举着匕首意图杀害姜临秋的场景,他便丝毫不后悔一剑要了姜茗轩的命。
闻言,姜临秋的心头不知道是种什么情绪,她挣脱着出了苏慕白的怀抱,缩到了床榻的角落之中。
她的眼神盯着苏慕白的手,仿佛他的手上沾满了姜茗轩的血液,她不忍再看下去,转开了眸子,可却看到了被苏慕白放在榻边上的剑,她仿佛都能想象得到,姜茗轩惨死之时的模样。
“你先出去。”姜临秋深吸了几口气后,面色冷静得有些不正常。
可苏慕白却仍是坐着不动,眼神盯着姜临秋,提唇道:“我得在你的身边守着……若再有人……”
闻言,姜临秋不听他再说,也不多言,重新躺到了榻上,转背过去,似是极为不想搭理苏慕白,将锦被蒙到了头上,而苏慕白也是一脸落寞,没有再开口说话。
她捂着一张脸,眼泪透过了指腹不住地掉落下来,她掩在锦被之下的肩膀也在不停地抖动着。
仿佛只要闭上眼睛,她就能够看见姜茗轩冲她笑着的温润模样。
与苏宇清那样的伪君子不同,茗轩哥哥乃是个真的温润如玉人……
他因着方如琴的缘故,在边疆一呆就是那样多年,但身上的气度却是丝毫没改。
他每次回来,能够在临国候府呆得日子几乎都不满,一个星期。
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都会在每次回来之际,给她带不少边疆特有的小玩意,并且会在下人欺负她时,严声训斥那些下人:“临秋可是我们临国候府唯一的嫡出小姐,你们看着她性子温和,如此的欺负她,是想挨板子不成?”
在将那些下人赶走之后,他会回过头,温声教导她:“临秋,对这样欺主的恶奴,若是太温和,她们只会愈加过分,得强硬些,懂吗?”她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后,他则是摸着她的头发,笑着摇着头道一句:“当真是个傻丫头。”
他可以说是临国候府里头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在以真心待她的人,在她那灰暗的童年里头,她甚至觉得一年到头,最为快乐的日子便是姜茗轩回来的那段时间。
甚至在前世,她嫁给苏宇清为妻之后,他也一直是苏宇清这边势力的中流砥柱,可她知道,其实姜茗轩的心里头是不大喜欢苏宇清的,是因为她这个妹妹,他才会选择跟随于他。
可她又是怎么回报于他的呢?
李姨娘乃是因她而死,如今……他竟也是因她而亡。
一股自责之意涌上了她的心头,眼泪也掉得越发快了些,她的脸上尽是泪珠。
就在这时,她身上蒙着的锦被突地被人给掀了起来,她抬眸望去,见到的是苏慕白那张写满了关切地俊脸:“天气这样热,你还蒙着条被子,倒也实是不怕闷。”
说着,他跟着上了榻,一双手环上了姜临秋的细腰。
姜临秋意图将他推开,可苏慕白却甩着无赖,怎么也不肯放手,一支手环着她,一支手替她拭了拭泪水:“都快成花猫了,快些别哭了。”
她不再反抗,但却仍是转脸,不肯直视苏慕白,而眼眶里头的泪水则是掉落在了苏慕白的手背上头。
见此情形,苏慕白只感觉手背一片炽热,他在心里头苦笑了一声过后,提唇开口道:“在你的马失控的那一次,我就已然不打算再饶他,但紧跟着你便被人掳去,我心里头担忧你,便没有动他。”
闻声,姜临秋浑身一颤,但却仍然不愿将眼神在他的身上停留。
苏慕白的心里头添了几分无奈之意,提唇继续道了一句:“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回掳走你的人,仍然还是他!他两次意图伤害你,虽说此次并没有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但他到底是有这个心思,若不将他杀了……只怕还会有第三次。”
姜临秋垂下了眸子,想到在那个山洞里头时,姜茗轩对她说得话,姜临秋的心里头不止是个什么滋味。
她总觉得,此事绝非苏慕白所说得这样的简单。
可若是姜茗轩并未对他有杀心,那他又为何大费周章地将她带到那处山洞里头?
“山洞里头可还有旁人?”她总算是开了口,望着苏慕白试探着问了这么一句。
闻言,苏慕白也猜到了她的顾虑,他蹙着眉头,细细地思考了起来。
半响过后,苏慕白摇了摇头:“那处山洞颇为狭小,并无藏人之处。”
姜临秋抿着唇,思考了片刻过后,收了泪意,提唇问道:“你是如何处置清国候父女的?”
“差人将他们送回了明都,并写了封密函给父皇,”他的话说到此处之时,姜临秋的神色变得极为紧张,他便又添了一句:“密函里头并未提到姜茗轩。”
闻言,姜临秋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后她的眸子之中带了一分恳求之色,抬眸望着苏慕白,提唇道:“慕白……待回到明都里头后,可不可以宣传二哥哥他乃是以身殉国?好歹……也给他留下几分颜面。”
苏慕白听着她的话,心底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盯着姜临秋的脸看了许久过后,提唇应了声好。
得到了苏慕白的答复过后,姜临秋的心底暗松了一口气,她伸手环住了苏慕白的腰,附在他的耳边,由衷地道了一句:“慕白,谢谢你。”
听了他的话后,苏慕白的脸上添了一分笑意,提唇又道:“将你救回过后,我差人去山洞里头寻了姜茗轩的尸首,但山洞里头却毫无踪迹。”
闻言,姜临秋心中一颤,眸中带了几分感动之意,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苏慕白的种种行为,叫她的心里头添了一份无论如何他都会与她一直在一起,一直保护她的安心感。
这样的感觉,她从来没有在旁人的身上体会到过。
姜临秋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她的眼泪滴在了他的衣裳上。
其实,她是知晓的,他无论做何事,都是为了她。
苏慕白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将头埋到了脖子上头,提唇问着她的意见:“临秋……可以吗?”
闻言,姜临秋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她想着这片地上如今应当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与几个不知躲懒躲到了何处去的小兵,便咬着牙,微微地点了点头。
一番欢好过后,二人皆是在喘着粗气,苏慕白狠狠地咬了下她的脖子,提唇道:“开始时,我便不该答应带你一道出征,留在明都,到底可以少受这一身的伤。”
此时的姜临秋也已然在姜茗轩的伤痛里头回过了神来,她面上的泪迹已然干了几分,声音中带着几分洋洋得意道:“我有父皇圣旨,你便是不想叫我来也没有法子。”
闻言,苏慕白颇为哭笑不得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随后,他好似无意地喃喃了一句:“倒也不知是何人将姜茗轩的尸首带离了山洞?”
姜临秋心头一颤,她自是明白苏慕白心里头的怀疑。
可如今姜茗轩已然死了,她想要替他好生守护着他生前最为爱的人。
这样想着,姜临秋并没有应话,而是提唇答非所问地道了一句:“二哥哥已然逝世,这些个事也就别再想了,好么?”
听了她这话,苏慕白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再多想,将她搂得极紧,提唇道了一句:“只要她不再存着伤害你的心思,我也就懒得管这些个事。”
他话音一顿,随后提唇说道:“明日要赶路,你如今的身子不大好,可得好生歇歇。”
闻言,姜临秋不禁有些汗颜,如今可是大白天,她又方才醒过来,怎可能还睡得着觉?
她装模作样地闭上了眼睛,随后脑中又浮现出了在山洞里头姜茗轩冲她说话的那一幕。
而她的头竟是真的开始犯起了晕,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她察觉到身边的温暖消失了,随后,苏慕白那冷厉的声音响了起来:“好生盯着她,若是有何妄动,直接杀了就是。”
苏慕白的唇畔勾勒着一抹冷笑,姜茗轩也太小看他了些,这样的小招数,就想在他的手底下保住梨鸢。
他不过是瞧在姜临秋的面上,不忍叫她再伤心,这才放了他们一马。
只要她不主动惹事,他也不会将她如何……
可若是她有小动作的话,他秉信姜还是老的辣这一道理,也不知皇帝知道了梨鸢乃是延王后人,会是个什么反应……
而此时还身处在迷糊之间的姜临秋不禁微微地蹙起了眉头,她极力想要睁开眼去看,但却撑不起力气,她实是不明,苏慕白口中说得她乃是何人。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的脑中徘徊着,等到姜临秋再回过神来时,她就已然坐在了马车上头。
姜临秋的心里头本生了一股惊慌之意,可是在看到苏慕白的时候,彻底安下了心来,提唇道:“不是说要明日才赶路?怎得现在就上了马车?”
闻言,苏慕白的脸上添了一抹笑意,瞥了一眼姜临秋后,极力地憋着笑,道了一句:“如今已然是第二日了……你这个小懒猪,当真是会睡。”
姜临秋一愣,听出了他话间的意思,不禁微微地红了一张脸,恨不得能够将头埋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