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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清晨,沈文昶跑到院中准备习武, 刚拿起红缨枪,瞥见奶娘站在门口,对视良久败下阵来, 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将红缨枪放了回去。
奶娘很满意,开口道:“少爷,快去前厅吃饭吧, 一会还得去书院呢, 别迟了。”
“哦!”沈文昶心中暗暗叹气, 回转屋内,换了院服往前厅去。
今日不同往日,饭桌前并没有沈夫人的身影,只有小秋儿坐在凳子上用勺子喝着汤。
“哥哥, 快来喝这个,好好吃呢。”秋儿瞧见沈文昶,两个小胳膊挥舞着。
“ 是吗?”沈文昶放下布包, 坐在妹妹旁边, 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秋儿,你娘呢。”
“娘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呢。”秋儿边吃边, 想起娘来小嘴一吧嗒有些想哭。
“昨儿个怎么了?”沈文昶纳闷了, 想起昨天出府的事情, 回头看向奶娘,问道:“奶娘,我跑出府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不是我惹她哭得对不对?”
奶娘也疑惑重重,可到底儿是主子的事情,她不好去谈论的。
“应该,不是吧,少爷不必多想,还是快吃饭去书院吧。”
沈文昶闻言低头默默地咬着包子,她还是头一回见这位继母哭呢,该是有多伤心的事情啊,随看向秋儿道:“秋儿啊,今天你在家里要听话,哥哥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吃,好不好?”
秋儿懵懵懂懂,点了点小脑袋道:“秋儿会乖乖的,会听话,秋儿不调皮。”
“真乖,那你在家中好好玩,哥哥去书院了。”沈文昶吃罢包子,喝了两口汤,便背起布包走了。
出了家门,沈文昶去唐府唤了唐鸿飞,二人一起往三桥街去,在老地方等候祝富贵和许进文二人,谁知该来的人没来,倒是等来了陆夫子。
陆清漪显然没有料到,这不期而遇实在让人心喜,随迈步上前,互相行礼后,陆清漪笑道:“想不到在此相遇,便一同去往书院吧。”
沈文昶瞧着陆夫子笑了,下意识地握起拳头,双眸却看向别处道:“陆夫子先去吧,我们还要等富贵和进文呢。”
陆清漪见沈文昶不看她,心下疑惑,以为有唐鸿飞在场,沈文昶在避人耳目,便道:“那便一起等吧。”左右她还不是完全了解沈文昶,那么便从认识他的兄弟开始着手吧。
“什么?”沈文昶惊得转头去看陆夫子,见其双眸含笑,心中一颤,连忙转头看向别处,“陆夫子和我们走在一起,不大合适吧。”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啊。”陆夫子声音弱了一些,貌似那人不想和她一起去书院呢。
“那个,咳咳。”唐鸿飞打小怕夫子,有夫子在就浑身不舒服,见陆夫子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伸手将沈文昶推了出去,“满仓啊,你和陆夫子先去吧,我在这里等进文他们。”
沈文昶被推向陆夫子,快要撞上时,脚尖用力稳住,就近看向陆夫子,夫子正红着脸颊儿挽着耳边的发丝,这陆夫子当真耐看啊,越看越想看。
“走吧。”陆夫子感受沈文昶一直盯着她看,到底儿脸薄,转过了身。
沈文昶闻声回过身来,转头瞪向唐鸿飞,掌嘴用嘴型无声道:“你想害死我啊?”
唐鸿飞闻言两手一伸表示无奈,然后右手拍了拍胸口,表示好怕。
沈文昶气得想上前踹唐鸿飞两脚。
“沈公子,你走不走啊?”小柔看不下去了,掐着腰看向沈文昶。
沈文昶有些懵,这丫头吃错药了,竟然唤她沈公子,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啊?走,走,这就来。”沈文昶说罢回头瞪向唐鸿飞,抬起右手在脖子一抹,心头愤愤难平,无可奈何地转身跟上陆夫子。
“你一直跟在后面干嘛?”陆清漪一直等着沈文昶上前和她并行,可走了一小路后,那人依旧只跟在后面,她不得不停下来。
“额,那个……”沈文昶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在保护夫子啊,万一后面有劫匪偷袭呢?”
陆夫子见沈文昶言辞闪烁,心知沈文昶说假,可眼下她一颗芳心全系在沈文昶身上,便强迫自己去相信那冠冕堂皇的话。
“眼下已经没有劫匪了,咱们并肩而行即可。”
“哦哦,好。”沈文昶迈了两步,和陆夫子并肩而行。
陆清漪走了两步,轻声问道:“你,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有,有话说的。”沈文昶下意思地摸向怀里的丝帕,在要拿出的瞬间手突然放了下来。
“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陆清漪耳根微红。
沈文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急得直掐自己大腿,抬头看了看天道:“额,那个,哦,对了,再有□□天就立冬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陆夫子你要多穿些,别染了风寒。”
陆清漪闻言很诧异,可仔细回味又觉得心里发甜,她还未嫁进沈家,这人便知道嘘寒问暖了,虽说和她想听的不一样,可这别样的情话听来倒也让人心里欢喜。
“知道了。”陆清漪轻声应着,随后想起来,又补充道:“你也是,天气渐冷,莫贪凉快。”
陆清漪话音落,沈文昶就不走了,呆愣愣地瞧着陆夫子,陆夫子刚刚低眉含羞地对她说‘知道了’,她的心都快柔化了,这么听话的陆夫子怎么那么想让人抱进怀里呢。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陆清漪见沈文昶瞧着自己发愣,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忙抬起帕子轻轻擦了擦脸颊。
“陆夫子,我,我喜欢陆夫子。”沈文昶想起昨夜写的字来,脱口而出。
陆清漪这下当真羞了,微微背过身去,缠着声音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过府提亲?”
“啊?”一句话儿惊梦醒,沈文昶瞪大眼睛看着陆夫子。
小柔看不下去了,这怎么像是自家小姐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沈公子,你啊什么啊,我们小姐问你什么时候来提亲,这么好的事情被你摊上了,还不麻利点。”
“这个……那个……”沈文昶害怕了,两只手搅在一起。
“什么这个那个,什么时间来提亲,给个话。”小柔直觉到不对劲,这小子还不会是存着玩玩自家小姐的心思吧,哼,老早就说这小子说不定是个花心大萝卜,书上好多这样的负心汉,她可不能让自己小姐被人白白戏弄。
陆清漪也觉察出不对来,转过身来看向沈文昶,虽然知道私定终身不对,可她只想自己寻个如意郎君而已。
沈文昶面对陆清漪含怨的目光,顿时不知所措,这目光她看着心疼。
“嗯,不是我不去府上提亲,那个,那个,哦,对了,我爹出门做生意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生意人嘛,天南地北地走,今年不回来都有可能,我实在没有办法允诺。”
陆清漪闻言却是信了,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沈文昶却是紧紧咬着下唇,该死的,胡说八道,这下愈发没有办法收场了。
陆清漪缓缓开口道:“令尊不在,那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可以等的,如今我们已互换定情信物……”
沈文昶一听急了:“什么,什么?互换定情信物?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陆清漪此刻却是有些心虚,忍着羞意道:“我送你的丝帕,你,你遗落在河边的香囊。”
“香囊?”沈文昶脑子不够用,她香囊多了去了,“哪个香囊啊?”
陆清漪闻言从袖子缓缓取出一个红色绣着鱼化龙的香囊来。
沈文昶本来就不想承认定情信物一事,瞧见是那装黄豆的香囊,便开始撇清道:“这个啊,这算哪门子的定情信物啊,这是我装黄豆的,我家中一堆这样的香囊呢,算不得算不得。若说第一无二,便是我身上挂的这枚玉佩,我们沈家祖传的呢。”
小柔闻言快步上前,手一伸一拉,将玉佩从沈文昶腰间扯了下来。
“喂,你做什么?”沈文昶只觉得一阵风后,玉佩就落在那小丫头手上了。
小柔瞅了眼沈文昶,将玉佩递给自家小姐道:“小姐,他说的对,定情信物贵重点比较好,香囊虽说也是他的,可他那么多香囊,改天若想抵赖不过就是损失了个香囊,无关紧要的。可这玉佩就不同了,祖传的呢,不要什么也得要玉佩啊。这枚玉佩咱收着就当定情信物,不怕他不上门提亲。”
这番话本是为了她家小姐着想,可陆清漪听后却眉头微敛,说得好像她是要被抛弃一样,要拿人家祖传玉佩作保,本来两情相悦硬是被小柔说成了她急着嫁人,她心里不怎么欢喜!
沈文昶一听这话,吓得腿都发了抖,这提亲压根不可能,这祖传玉佩没了,她爹能打死她。
“那个,换个别的也可以啊,玉佩,玉佩还是还我吧。”沈文昶真想扇自己,无缘无故干嘛提玉佩。
陆清漪心里有个不好的声音,这沈文昶怎么瞧怎么不对劲啊。
“这玉佩,我先留着。”陆清漪本来想还给沈文昶,可沈文昶偏偏一脸急切地要讨回去,陆清漪不得不疑心,她留下玉佩,也好看清沈文昶的心。
“就是,反正你要来府上提亲,将来你和小姐生个小少爷,这玉佩直接传给小少爷不就得了,玉佩还是你们沈家的啊,丢不了。”小柔在一旁帮腔。
沈文昶一听这话更加急了,她哪能和陆夫子生什么小少爷啊!要不,要不和陆夫子实说了吧,若是陆夫子都觉得可以嫁给女的,那她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