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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沈熙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对着供奉在案桌上的菩萨轻声祈祷。
裴宁茜站了一会,眉宇间笼罩了一丝不耐,抱怨道。
“娘,你有什么话就快些说罢,我一回来就被禁足了,这里又看守的极紧,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的。”
沈熙背对着裴宁茜仿佛没有发现裴宁茜的不满,只见她缓缓起身,走近裴宁茜,语气里满满的欣慰:“茜儿,你能回来,娘很开心。”
当初她满怀希望自己将女儿接回来后团聚,没想到自己却这般……
罢,如今汶儿她是指望不上,只能寄希望与茜儿了。
“茜儿你如今是庄王妃的救命恩人,就是老夫人也不敢再为难你,你去求求你爹爹,让他来见我一面可好?”只要修之来见她,她就有办法离开这鬼地方。
“见你?”裴宁茜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虽然是回来了,可到现在都出不了月落轩,怎么给你求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祖母一直就不喜欢我。”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想来这里,她可没忘记当初她为了裴宁宣那个贱人打自己,更没忘记就是自己的娘亲亲自将自己送去了普济庵,为了就是肚子里还不知男女的一块肉。
而且现如今她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本事回来了,她帮不上自己就算了,居然还拖自己后腿,让她在府里的地位变得这般尴尬,那些隐晦的眼神仿佛在不断提醒她不过一个寄居在裴家的一个外人,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这种不满,裴宁茜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出来。
沈熙心里更是难受,她知道茜儿还在跟自己怄气,心中明白这个结不解开,自己与女儿的关系始终戳着一根刺。
“茜儿,你是不是还在怪娘?”
裴宁茜默不作声。
“茜儿,娘知道当初是委屈了你,可我为什么那么在乎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是为了我们母女,老夫人护着胡氏那贱人,你弟弟又抱不回来,只要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他就是裴家名正言顺的嫡少爷,我们母女的地位也能更加稳固……”
裴宁茜脸上隐隐有动容之色,但想起自己受的两巴掌,眼中又满是气愤委屈:“要不是你帮着裴宁宣,我又怎么会被爹爹嫁给沈浩天,更不会跑出来阻止你,你怎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到底谁才是你女儿。”
“茜儿,你这话是在剜娘的心啊……”沈熙满目痛苦:“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如何舍得害你?”
“娘也是没办法啊,你设计裴宁宣的事,你祖母和你爹那般生气,我要是再护着你,不说裴宁宣那个贱人逼得你爹不轻饶你,就是我也会被迁怒……”
“这么些年我们母女相依为命,眼见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我怎能功亏一篑?”
“娘……”裴宁茜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沈熙一把抱住裴宁茜,也忍不住泪流起来:“娘的儿啊,当日准备回你外祖家也只不过做个样子,我如何舍得将你嫁给那样一个人……”
好在后来那件事因她的流产而不了了之,修之也不再与自己提这件事,只等过几年事情淡下来了,她自会为茜儿再挑个富贵人家。
“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裴宁茜的语气里难掩担忧,她原以为有庄王妃,她一定是风风光光的回来,却没想到是如今这个情形。
“别急。”沈熙到底不是一般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下来了,这次是她急于求成,不但没有除去裴宁宣,反而钻进了套子里,眸光里闪过森森冷意,目前的当务之急是从这里走出去。
“茜儿,我现在被禁在这里,也许从庄王妃那里入手才有可能出去……”
“只是祖母只怕不会给王妃的面子,我回来当日那裴宁芯陷害我,王妃送我的一个婢女直接就被祖母给送走了。”裴宁茜咬唇。
“怎么会?”沈熙脸色一变:“茜儿,你跟我说说具体的事。”
裴宁茜便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她想不明白为何祖母连庄王妃的面子也不给,在她知道庄王妃在黄家狠狠的下了裴宁宣的面子时还一度高兴不已,自然不会知道老夫人那般重礼教的人早已心生不快。
“娘,我听说庄王府的世子已立,并不是庄王妃养在膝下的二公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救那庄王妃了。
此时的裴宁茜将自己想的很高尚,显然忘记了当时自己之所以替庄王妃挡了那毒蛇的攻击,完全是因为她自己早已被吓得惊恐无比,走不动路了,而不是舍己为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沈熙沉吟出声,脑中划过百般思量。
哼,那个老太婆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只是如今看来这庄王妃只怕是指望不上,不过一个不下蛋的母鸡。
“茜儿,看来还要从你爹身上下功夫。”
“可是,爹会愿意见你吗?”裴宁茜犹疑。
“这么多年的情谊,你爹一定会原谅我的。”沈熙这话说的自信,眼中也满是笃定:“茜儿,你照我说的办……”
第二天早晨,宁宣去给老夫人请安,就知道裴宁茜生病了。
“也不知道她又做什么妖。”裴宁芯冷哼,小声的和宁宣嘀咕起来。
宁宣想,她是知道裴宁茜是做什么妖的。昨天裴宁茜一出了她的月落轩,她就收到了消息,自然知道她是去见了沈熙,只不过她并没有阻止。
既然沈熙想出来那就出来好了,她从不怀疑沈熙没这个能力。
想到哥哥昨天和自己说的消息,沈熙要是不出来这戏还怎么唱下去,看来她还得添把火才行呢。
“祖母,六妹身体不适,不如让六妹多出来走走?”宁宣嘴角微微上勾,望向上首的老夫人,态度既不热切也不冷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个事实。
在场的姐妹几人,眼中纷纷闪过诧异之色,就连老夫人也不例外,望向宁宣的目光中带了一抹探究之色:“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