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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宴结束之后, 顾启珪第二日就和顾启锋一起立刻又回到了安庆,因为在安庆还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顾家嫡出二房要从江南顾姓本家过继一个孩子。因为这, 顾家二爷顾国平亲自自京城赶到了安庆,连带着这个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安庆。
当然这个过继自就是顾二爷顾国平在外面的那个私生子, 这本是顾雍和安氏之前答应下来的, 现在也终于是到了实施的时候了。小安氏和顾烟琳自然是不同意,但是顾国平怎么会听她们的。有时候就是顾启珪也觉得二婶可怜,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二叔的过错, 但却是二婶在承担这所有的结果。再加上, 要是这孩子怀恨在心的话,这等以后,小安氏她们母子俩能好才怪。而且就顾启珪自己来想, 他觉得这孩子不可能不恨,也许还不只恨二房的母女俩也说不一定。
不过,撇去其他, 这件事情与顾家大房倒是没有太大的干系, 但是因为家族之中要为这事儿忙碌, 一系列流程都是在老宅进行的,所以朱氏自然也不方便在这个档口离开。正好顾启珪也没有和安庆的朋友们正式道别,所以凑着这个机会就都回到了安庆。当然, 他还是一点好奇这个堂哥呢, 也不是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到安庆是个晌午, 顾启珪到老宅的时候正是个饭点, 没想到二叔也在。顾启珪进去宴厅的时候,就看见了顾国平,其实他与这位二叔没有什么交集,之前就根本没有见过面,还是在进大门的时候,管家说二老爷领着二房少爷来做客,顾启珪才知道的。
顾启珪作为小辈,当然是赶紧给自家二叔行礼,转头就看到了那个让他颇为好奇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所谓的堂哥。之前只是听说为了避人耳目他被送到了安庆,至于被送到哪里,送到谁那里顾启珪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其实比顾启珪还要年长一些,但是因为明面上他是收养子,现在顾府又都分了家,所以并没有按原先他们堂兄弟几个的顺序排辈。真论起来,就是顾启珪现在也应该被称为二少爷才对,不过因为别人习惯称他七少爷,他也已经习惯了被人称作七少,所以倒是没什么好计较的。
顾国平为他二人介绍,这位堂哥的名字随了顾家第三代的辈分,二叔又亲自为他起了名字——顾启琅。‘琅’与‘朗’同音,再加上还有‘琅华’这样的寓意,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顾启琅长相倒是像是典型的顾家人,仔细观察和二叔有些相似,但是眉目间带着阴沉,眼神里透着阴郁,就是笑的时候也不见丝毫削减,一看就不是一个开朗单纯的孩子。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二叔要为他取这样一个名字了,想让他开朗一些啊,倒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顾启珪从来没有把那些事情怪罪到顾启琅身上,但是见到这个人以后,他还是默默下定决心,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这看着就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
“堂兄,”顾启珪俯了俯身,现在也只能这样称呼了。
顾启琅点了点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比他还小上一点的堂弟,回了一礼,并没有多说话。
见他不愿多谈,顾启珪也不是黏糊的人,自然不会上赶着和谁套近乎。何况这是顾启琅,要是没记错,那件关于他母亲的事情自己还参与了一份呢,就是爹爹也没能脱身,所以他得小心着。不过,他们顾家已经分了家,要不是以后刻意找对方麻烦,他们二人应该没有多少交集才是。
其实说起来顾启琅也算是受害者,毕竟孩子是无罪的,虽然现在看来二叔对他还不错,但是这孩子真的能忘记自己的母亲吗?那毕竟是他的母亲,也不知道家里那两位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就顾启珪而言,但凡他知道谁要是动了朱氏,那他可是会跟那个人拼命的,更何况那个时候,顾启琅可是什么都懂了。
午膳后,顾国平离开了老宅。顾启珪这才知道二叔这次过来老宅的原因。顾国平是有职务在身的,严格说起来能挤出时间过来安庆,操作这一系列的事情就容易了,所以他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等仪式结束,顾启琅真正成为了他的儿子,他就要立刻赶回京城,因为骑马实在是过于劳累,他不想孩子受苦,就求到了朱氏这边儿,想让顾启琅跟他们一块回京。
朱氏自然是答应了,虽然看不上这小叔子的行径,但是在这事儿之前已经翻篇儿了,她做大嫂的,当然不会抓着不放。
收养的嗣子是有讲究的,得写入顾家族谱才算是礼成,这些都是由顾氏一族的族长主持,像顾启珪这样的小辈就只是在一旁看着。然后,大摆宴席,宴请顾氏族人,也算是众乐乐。
晚膳的时候,顾启珪专门去跟自家三叔顾国靖凑到了一块,他总觉得这个三叔是有什么秘密,但是每次问都不得其法,三叔真的是狡猾的可以,想抓住他的尾巴可是不容易。这次的结果也是一样,但是顾启珪觉得三叔的秘密应该不是什么丑陋的,所以他虽然好奇但不会死缠烂打。
这收养的事情一落幕,顾家二爷顾国平和顾启琅说了几句话,然后把他交给了朱氏,就一刻也不耽搁的连夜赶路回了京城。第二日,顾启珪一家人并顾启琅登上了回京城的船只。
因为顾启珪与顾启琅并不熟,所以虽然待在一个马车里,但是他们说的话也并不多,顶多是客套的问候。
到达吉城的时候,顾启珪又见到了李维,他现在的形象与刚开始时顾启珪对他的印象相比是变了很多,这几个月的时间,‘茗’真的是一点一点发展壮大,现在已经有好几家店铺了,生意算是相当火爆,这在顾启珪的分红中就能看出来。
不过,对于‘茗’的具体运作,刚开始顾启珪还知道的多些,虽然他不是很懂,但是架不住李维和周康经常在他面前念叨,到了后来他就真的是变成了纯收钱的那个。现在既然遇到了,还看见了对方,自然是不可能不打招呼,顾启珪和顾启琅说了一声就跳下了马车。
“李兄,周兄,”顾启珪冲李维和周康俯身,然后还不忘跑到朱氏那里解释一下:“娘亲,您和兄长姐姐们先去码头那边吧,我有两个朋友在这里,等等我和顾擎就赶过去。”
朱氏自然是识得他们二人的,还打开了车窗,笑着招呼了一下。
看着马车过去了,顾启珪才冲二人笑着解释道:“今日我们要出发去京城,本来应该在安庆宴请二位兄长的,不想昨日你们二位都不在安庆,还惋惜了好一阵儿,在这碰见了也是凑巧。”
“这些日子,因为要拓展铺子,我们俩很少待在安庆,吉城也是今日才回来的。安庆和吉城这边的店铺初开时就费尽了心力,当然这也不是白瞎的,所以现在是轻松多了,就是我俩不在也可以自己运行。不像外面的铺子因为刚开始就还要时刻盯着。”周康解释道。
“说着些干什么,启珪他又不走这一条路,等着拿分红就可以了。还没有恭喜你荣登解元,以后登科可不要忘记忘记我,我手里可是还攥着你的分红,可要好好为我行方便。”李维笑着调侃。
“是啊,这银子还在李兄手里,我当然是得谨慎着的。”顾启珪也跟着笑。
三人说了一会话儿,倒是有点初认识时候的感觉了。不过没过多久就觉得没什么可以谈的就是了,现在他们二人在顾启珪面前显然比起之前拘谨了很多,虽然还是称姓名,但到底意味不同了些。最后,顾启珪觉得这样下去也没有意思,就站起来笑着向他们辞行,他们也没挽留。说到底,还是有些淡淡的哀伤的,毕竟也熟过这么一段儿,但是人就是这样,任何原因都可能在朋友、亲人或是爱人之间形成裂痕。
回京要在船上待很长时间,因为无聊的很,当然也难熬,虽然这次回去并不是一个人。
朱氏这些天有些不舒服,主要是说到底朱家是她自小长大的家,那里都是她的亲人,现在到了这样境地,她有些感触也是应该的,所以顾启珪很少去闹她,想让她好好休息。顾启陵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他之前挂的是个闲职,所以他缺席这么久不当值都没有问题,但是显然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做闲职的,明年三月份,他可是就要成家了。顾启琅很老实,几乎不出舱门,更别提陪着顾启珪说话了,再说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从安庆到现在一路上他和顾启琅说过的话没有超过十句。
所以,顾启珪只能时不时的就去骚扰一下自己两个姐姐,反正她们也无事,闲得很。终于,在顾启珪无数次表达出意愿之后,就在船上,他拿到了之前说好的由二姐顾烟琪亲自缝绣的香囊。虽然整体单调了一下,还是能看的出来其中下了不少功夫,而且与之前收到的相比,现在这个简直就是工艺品,顾启珪喜滋滋的别在了腰间。
顾启珪回家的这一段时间,大齐自然是不太平,主要是与北境的罗国有关,虽然与罗国二皇子签了双方条约,但是扎布耶在回国后却一直没有动静,甚至罗国士兵还一直在北境制造混乱,随意挑衅,大齐将士因为圣命一再忍让,但是罗国将士不知收敛,反而更是得寸进尺。这样反复几次,当然是忍无可忍,当今圣上沐邱亲自下令,着令戍边将士守好大齐疆土,要是有人肆意挑衅,可以全权处置。一时间,北境大齐和罗国的关系又更紧张了些。因为这,之前定下来的顾国安和三皇子去北境的事情再次提上了日程。
就在顾启珪他们一行人的船靠着金陵城采买的时候,顾启珪已经接到了爹爹不日就要出发去北境的密信,当然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顾国安是文职,也是因为三皇子的关系才去北境,三皇子作为当今圣上最为疼宠的一个儿子,自然是舍不得让他受到伤害的,身边跟着的人指定不会少。再加上因为去的地方是北境战场,爹爹身边有熟悉北境的暗卫在,所以何去何觉得是没有关系的,难道还能让皇子和当朝阁老下战场打仗不成。
尤其,朝臣们都明白这一次派出顾国安出使北境的主要原因,是当今圣上想为三皇子招揽顾家,其他的一切都是辅助。
朱氏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不过她倒没有因为回京见不到夫君而难过,主要还是担心,北境苦寒,再加上那里毕竟是战场,刀剑无眼,万一受了伤可怎么能行。不过因为这是之前就定下的行程,那时顾国安就已经为她说过这个事情,说是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再加上幼子的劝慰,很快朱氏就打起了精神。
夫君顾国安去北境 ,没有几个月是回不来的,现在已经九月下旬,再来就要进入到十月份了,离过年也没有几个月了。来年三月份就是长子顾启陵的婚礼,所以她回去还有的忙,这边长子娶妻过后,那边大女儿出嫁的婚期也是要到了,所以她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作为母亲,现在她该好好的为儿女找几件压箱底的物件了。
至于幼子,因为乡试的原因,这次回到了京城,恐怕得有这样一段时间不着家了。他同窗多,随便出去坐坐就得是几日。所以她现在还在思考为了照顾这孩子,要不就在府上摆上几桌酒席,把他同窗都请来,一起放松一下就好了,省事还热闹。毕竟来年三月份幼子还要参加春闱,这时间可耽误不得。在船上的时候,朱氏满恼子都在想着这个事情。
等船靠在平壤码头的时候,已经进了十月份,顾启珪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斗篷,把自己整个裹在了里面。船越往北行,天气越凉,渐渐就变成了冷,顾启珪是一件件的衣服往身上套,要不是朱氏准备的齐全,把这些都想到了,他可有的冻了。
下了船,来迎接他们的是磨管家,他看见已经从青葱小树苗长成茁壮小白杨的磨石宇感叹不已,对着顾启珪连连道谢。
本来,顾启珪是要跟着朱氏一起去别院住上一夜,第二日一早一起赶回京城顾府的,但是奈何,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因为之前在船上的时候,虽然知道顾国安就要出发去北境,出发日也定在了眼前,但是具体是哪日他们倒是都不知道,谁让在船上收信实在是不方便。
所以刚一下船,听到消息说顾国安是明日晨起时分出发去北境,所以顾启珪就蠢蠢欲动想去为他爹爹送行。他们大家是坐船来的,虽然没有说多劳累,但是要说轻松是没有的。朱氏自然是不愿意他这时候赶路回去的,要知道现在外面的天已经发蓝,再过一会儿就会黑了,实在是不宜赶路,再说万一再赶上京中宵禁,可怎么能行。
“娘亲放心,启珪有分寸的,就是想为爹爹践行,再说了之前我有经验肯定没事儿。我这也有大半年没有和爹爹好好聊聊了,想和爹爹说说话。”顾启珪宽慰朱氏,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启珪刚开始是也就是说着玩玩,但是越到后面越是真的想回去了。平壤离京城不远,但是马车行进的话也得用上一日。骑马快,但是也得两三个时辰的光景。
最后,朱氏闹不过顾启珪,无奈同意了,主要是孩子长大了,父母总不能一直把孩子揣在兜里。
于是,顾启珪辞别的母亲兄长和姐姐们,拿着朱氏准备好的给顾国安的衣物带着顾擎和顾十六先行了一步。
京城·四皇子府
沐澈百无聊赖的躺在躺椅上,查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扎布耶到底有没有在京中做什么,他有些烦躁。再加上扎布耶已经回到了罗国,虽然貉刺了他一剑,身上的伤势肯定很重,但是总有好起来的那一天,一想到这里,沐澈就皱眉,他自然是恨不得扎布耶不治身亡才好,虽然即使是这样也抵消不了他之前对沐沣所做事情的罪过,但起码也算是大仇得报,也算是报应上身了。
不过,沐澈哼了一声,想来这会儿扎布耶虽然性命无虑,但是会更烦躁一些。罗国国内本来就动乱,几个皇子各有自己的小心思,都憋着劲儿往上冲呢,这时候扎布耶倒下了,不能主持大局,整个罗国也就乱了三分。现在就看罗国其他皇子到底给不给力了,看能不能绊倒扎布耶。
“主子,”狸的声音传了来。
“说,”沐澈抬了抬眼,直接吩咐道。
“驿站那边的下人说,在京城时有一次扎布耶和身边侍卫谈话的时候提到了一个名为‘月’的人,说有什么事儿就去找他,属下怀疑这个‘月’就是在京中给扎布耶做事的人。不过他也只是在送茶进去的时候偶然听见过这么一句,后来就没再提过了。”狸说着他们最新得到的结果。
“月?”沐澈呢喃,却不得其法,这实在是不好查,毕竟这只是一个代号,“再去深入调查一下。对了,貉那边怎么样?”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狸回答,扎布耶身边的毕竟都是能人,并不是那么好抓到把柄的家伙。再一想到狐,狸的脸色难看了些。
沐澈没有注意到狸情绪的波动,转而问道其他的事情,“顾家的人呢,是不是这些日子就要自安庆回京了?”
“是,照日程的话,应该是明日就会回来。而且今日京中闹得有些大,长宁王家的二公子好像表示明日要亲自在城门口等着迎接顾七少爷。自从万岁爷下旨赐了婚事,这长宁王府的人确实还没见过顾七少爷呢。因为这事儿,好像不少公子哥儿都想去凑凑热闹。不过……”狸欲言又止
长宁王家的二公子沐苛极其疼爱妹妹,上赶着去看妹婿也情有可原,但是搞得这样大还真是不常见,再加上长宁王府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所以京中人都在流传,说是顾家和长宁王府都不满这桩婚事,不过也只是私底下说说,没人敢在明面上议论就是了,毕竟是皇婚,谁敢说不是。这位沐苛沐二公子在云南是怎样大家不知道,但是在京中说他是纨绔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看他周边朋友都是皇族贵戚养出来的纨绔子弟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这一听说他要测试未来妹婿,都上赶着出点子呢。
沐澈本来还听着,看有人想找顾启珪的麻烦还有些兴味,看狸吞吞吐吐的,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刚刚从城门口过来,属下似乎看见顾七少爷已经进城了,应该是到了平壤,一个人先行回来了京城。”狸猜测说道。
沐澈笑了一声,这小子就是这样好运,着都能躲过去,“明日顾老师和老三要出发去北境,想来他回来是送行的,不然这都要宵禁了,怎么会这么急赶回来。”
沐澈对顾启珪倒是有些兴趣,也有些亲近之意,毕竟在各种信笺纸中,沐沣从来不吝啬对顾启珪的夸奖,再加上,顾启珪确实也帮助了他和沐沣很多。
之后,沐澈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转而说起长宁王府,“南边怎么样了?”
“南方战乱,长宁王世子独木难支,已经把求救的信笺送到了圣上面前了。不过因为这几日事儿忙,今上似乎还没有看到奏折。”狸说道。
沐澈哼了一声,像南方这样的事情用的可是加急文书,怎么会看不到,纯属是借口,肯定是不想放长宁王一家回去。不过,长宁王也是坐不住了吧,所以才出此下策,虽然和顾府结了亲家,但是两位当事人还小,起码至少得等两年才行。这不是两日也不是两个月,他怎么会甘心都耗在京中,再说了,留在云南那个才是真的了不起的长宁王府的掌权人。
不过,父皇肯定是不甘心放长宁王回去,但是现在是不放不行。云南边境又逢战乱,这稍有不慎,就是割地赔银子,这样的结果不是皇帝想看到的,会有损天家的威仪。那么他那个父皇会怎样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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