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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试成绩放榜之后, 顾启珪倒是没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 一直干着自己的事情。五房母子蹦跶,顾启珪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是他发现了一个道理,这年头低调还真不是一个好主意。看, 他五婶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来一次,目的只有一个, 踩踩他顺便还夸一拨儿自己的宝贝儿子。顾启珪猜想是大概是因为顾启裴和陆瑶的事情,所以夏氏看起来底气十足。
他一个小辈自然不和夏氏斤斤计较, 主要是他还在等。
终于在有一天,顾启珪正在午休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且声音越来越大。顾启珪问了一下是怎么回事儿。
门口传来磨石宇的声音:“主子,京中老爷传信来了, 本家和三房、五房都有一份, 似乎是关于分家的事情。”
“把信呈上来。”顾启珪说道, 因为顾启珪不喜人在他房间里怎么样,所以不管是在他休息时,还是在看书想事情, 房间都得经过他的允许才能进去。
“主子, ”磨石宇推开门进来,递上一封信。
顾启珪看了看信封就知道是他老爹的手笔, 打开信, 顾启珪笑了一下。奉旨分家, 不得不说, 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院子里怎么回事儿?”顾启珪又问道,这么会儿了,声音似乎还没有消减。
“本来是五夫人去找三夫人麻烦,三夫人绵软性子,自是不在意。偏偏这时候三老爷回家了,三老爷性子直,说什么时候自己的院子轮到五夫人讲话了,就让人把五夫人丢出了院子。然后五老爷回来了,正给三老爷赔罪呢。”磨石宇一条一条的说着,脸上面无表情。
“小磨,”顾启珪突然开口,磨石宇怔了一下,没有明白,怎么了?
“以后别学你十六哥。”以前说话还有些朝气,现在越来越像顾十六了。
嗯?顾十六完全没听懂,顾启珪却没有准备再说。至于院子外面的事情,那是长辈,他不便掺和,还是不去了。
至于这分家之事,顾启珪却不准备在拖下去,直接吩咐磨石宇:“把信送到各房,祖中长老的也送去,咱们看他们安排时辰,在江南把家分了。”
信上已经把家产分得很详细了,凡是顾府的财产都有明确的记载,这应该是在京中已经分清楚了,毕竟奉旨分家,顾家这家分得足够细致。他是晚辈,不便主持这件事趁着现在两位叔叔都在家,好让他们知道这个事情。等祖中长老定了日子,那他们就要开始着手分家了,其实不难,毕竟条条框框都列好了。
顾启珪也不怕祖中长老诓他,这可是当今圣上亲自下的旨意,奉旨分家,谁敢阻拦。
光是想想,顾启珪就有些开心,终于不会有人一天到晚聒噪,打扰他了。在整个顾家本家的这个宅子里他就是主人了。
顾启珪摩挲着爹爹送来的信,眼神暗了暗,信上只说了分家这件事情,说了顾氏家产的分法。却没有说要怎么开始分,什么时候让他们搬出去,这些都是需要顾启珪决定。这还是第一次这样,以前都是他依靠爹爹,主要是爹爹太强了些,他能感觉到自家爹爹开始放手了。
顾启珪笑笑,又加了一句:“尽快把族长请过来吧。”他们顾氏一族的组长,是顾启珪曾祖父辈的一个老人,顾启珪到安庆后也曾去拜访过他,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小老头。但是说实在的,说是族长,和顾家的关系,并不能说是很近。
但是因为这是顾家本家,所以什么都要族长出面解决,也主要因为顾启珪是小辈,但是从分家之后顾家大房就是顾家这一支的主家,所以才叫来了族长支撑局面。
按照顾启珪的意思,肯定就是速战速决的好,不管他们住在哪里,搬不搬去,这个事情起码先说分明。就是他不怎么在乎这些,但是有人经常在他这儿说一些有的没的,就是顾启珪也是有些不耐烦的。
理所当然的,各家接到信的时候,惊诧连连,看到内容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吗?分家,还是奉旨分家,这是在说笑,尤其夏氏要呕死了好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家?开什么玩笑。他们四房还只是分到刘镇的一处四进的宅子,宅子不小,他们家明面上只有三口人,怎么都尽够住了。可是开什么玩笑,就是再傻,夏氏也是知道的,脱离顾家他们几乎没有好处。
顾国和坐在床榻上一言不发,平心而论,就庶出而言,这一次分家,他们分到的产业不俗。可是这么些年,因为他们作为顾家在江南的代表,胃口可是被养大了,现在这么点东西怎么能满足呢。
“这怎么能行?爹是老糊涂了吗?现在分家,怎么能行?这让裴儿怎么办?”夏氏有些歇斯底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怕极了会给自己儿子带去什么不好的东西。
“闭嘴,你知道自己在讲那么吗?你看看现在的自己还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吗?”顾国和训斥道,就是因为这样,他现在看见夏氏就觉得不耐烦,连说话都不想,要不是因为有儿子在……他能怎么办?奉旨分家,谁敢不从。
“先把东西收拾一下吧?该你的拿走,不是你的东西少拿。”顾国和说着出了院子,他那个侄子看起来就不是省事儿的,第一天晚膳的时候他就已经体会到了。
夏氏看着顾国和离去的样子,愤恨的眼神一直看着他离开。
此时的三房也不平静,不过顾国靖这几年很少会回何氏的院子,再加上何氏绵软内向的样子,顾国靖在家的时候,大事小事她都是不发表意见的。
所以现在也是,顾国靖坐在榻椅上,靠着大靠枕,闲散的坐在那里,打开手里的信一行一行的看着。何氏只管自顾自的坐在梳妆台边儿,不出声也不打扰他。
“收拾东西吧,”顾国靖突然开口。
“哈?”何氏哆嗦了一下,不解。
顾国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扬了扬手里的信封,“分家了,咱们搬去西街的宅子里。这院子里的所有东西,喜欢的都带走。今日先想想带什么,明日我让人来帮你。”顾国靖难得的解释了这些,说完就离开了。既然信是那小子送来的,肯定接着就有动作吧。
“分,分家?”何氏吓了一跳,她性子绵软,有些吃惊也没有太表现出来,可是怎么会呢,顾家二老尚在,怎么会分家呢。想完这一些,何氏抬头还想问一些事情,就发现自家夫君已经离开了,何氏眼神黯淡了些。
不管怎么说,不管各家是怎样想的,顾家分家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
京中
且不提京中长宁王进京之后,皇帝沐邱多方威逼利诱,但是长宁王都像是老泥鳅,滑不溜秋的让人抓不住。
但是既然到了京城,就是到了这整个大齐朝的权力中心,如何如何肯定不能轻易放弃不是。
太后千秋之后接下来万寿节就要到了。要说太后千秋时发生了一件大事儿,莫过于太后最近一直致力于要替长宁王的嫡幼女沐茜赐婚,就是整个千秋宴会也生生变成了相亲大会,凡是谁家好儿郎,都要介绍给长宁王妃认识。
国家大事,尤其这种藩王争端,太后就是再傻也是知道要站在皇帝这一边儿的。太后自然是要尽自己的一番力的。就是季皇后也是支持皇帝的,这还是太后和皇后罕见的站在同一战线上。不过她们都想把沐茜留在京城,但是这对象就值得深思了,当然致力于推出自己真阵营的人。
但是长宁王妃和他家王爷比起来也不逞多让,就是太后已经逼到了头上,她都能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实在不行,就假兮兮的回答:“太后娘娘,这沐茜的事儿,实在不是我说了算的,这我们家王爷四十了才有这么一个女儿,也是不容易。从以前就说不能便宜了哪家臭小子,就我们家那几个混不吝的小子,从小就是吧沐茜当闺女养的,这人一多吧,意见就多,我看这京城的小子都白嫩的跟水豆腐似的,可禁不起我们家几个糙汉的折磨。”说的好像是为别人着想似的。
不过,一听说还要操练,要知道虽然现在长宁王看起来还算可爱可亲,可是毕竟以前的传说还在,再加上沐茜那两个哥哥,都是年轻力壮的,就吓退了一部分人。
逼得急了,就直接哭诉,“太后娘娘,您以为妾身不想早早把磨人精嫁出去啊,这在家因为她,分散了多少王爷的注意力,可妾身不是不当家吗?要不太后娘娘您说服一下我们家王爷,把这小磨人精赶紧丢出去算了。”长宁王妃说的真一句假一句的,倒是让太后不知所措,连话都插不上。
还去找长宁王,那条老泥鳅要是这样容易就能抓住,还用在这儿和你浪费口舌,太后心里诽谤,却没有丝毫办法。太后想把沐茜许给安家,但是安家经过上次的事情,正在修整期,官职实在让人看不上眼。大房的安珏然倒是能拿出去手,可是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再加上安家兄弟不和,大房和顾府又走的这样近,当然不能随便便宜人。
其实,话说千千万,还是因为长宁王本来就没有想着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没有松口一下。
至于沐茜,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她也不在意。不过自从她来了京城,这么些天了,她都还没有感受过京城的繁华呢,每天都是聚会,每天都要入宫,这对于一个活泼的丫头来说简直就是受罪。
这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了,沐茜正在求她二哥沐苛带她出去。“二哥,二哥,你最好了,好不好嘛?”
“茜儿,就是要出去,你也得让二哥换一身衣服吧。”沐苛无奈,看着自家小妹一身男装的撒娇卖萌,就是作为兄长还是有些恶汗好不。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拒绝就是了,自家小妹来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确实还没有出去看看,对于好奇心旺盛的她来说,能忍到现在也不错了。
“二哥,这街上好多人啊,多热闹。”沐茜小声的叽叽喳喳,她自小生活在云南,那里地广人稀,就是盛大节日,也不曾在街上看到这么些人。
“这太后千秋刚刚过去,马上万寿节就要到了,各地艺人齐聚京师,当然会热闹了。”沐苛也低声说道。
沐茜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小……不,少爷,前面有说书的,好热闹。”雪儿指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说道。
沐茜立刻会意,沐茜不大,但是极喜欢凑热闹,用长宁王妃的说法,小时候沐茜哭闹,就算是再不耐烦,只要抱着她往人堆里一放,立马就能笑出声。这种说法,沐茜无从考证,但是她确实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对她母妃的说法基本认可。
看着自家小妹两眼放光的走向人群,沐苛摇头,但还是紧紧护住她身边儿。
“咱们上一回说道,京城四公子之一的顾七公子远赴江南参加县试,开启科举之路。上有陈大人和顾大人指点,又有国子监护航,那顾七公子的成绩到底如何呢?”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排,开始了他的表演,还有一段前景回顾,倒是很敬业了。
“顾七公子?谁呀?”沐茜这些天只是在太后娘娘的宴会上,就认识了京中许多公子,但是姓顾的她好像一个都不认识。
沐苛一听说书先生说的是顾七公子,立马反应了过来,说的肯定是顾国安的幼子——顾启珪。听到自家小妹这样讲,沐苛的脸黑了些儿,直接回答道:“无关紧要的人,不知道没关系。”
“哦。”沐茜回过头继续听,没有追问。
“终于到了放榜的那一天,顾七公子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名次,险险的内圈二十名。众位看官都知道,咱们大齐朝县试内圈就只取前二十名,也就是说顾七公子是内圈的最后一名。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届县试的案首,是他本家的堂兄。”说书人说的酣畅。
倒是沐苛沉思了下,感觉这顾启珪也没什么了不起,不是说学问没得挑吗?
这说书先生很会察言观色,“大家都不信是吧?我本来也是不信的,毕竟,顾七公子在咱们京中也是名声极响的,怎么参加县试,成绩并不显眼,难道是‘苏福斋’评出的四公子有瑕疵。”
“不过,说实话,顾七公子能取得这个成绩是极其不容易的了。想当初顾七公子离京之前,可是生了一场大病,要说到这个病啊……”
沐苛在心里冷哼一声,身体还不怎么样。
回头看看妹妹,沐苛叹了口气,“茜儿怎么了?”
“就是感觉他好不容易啊,带病还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参加考试。母妃说你和大哥为了不听旬夫子的课,经常装病呢。”沐茜大眼汪汪的看向沐苛,好似他曾经逃学是多么不好的行为。
“那你哥不也是学出来了吗?”沐苛冷哼。
“旬夫子说,咱们家就我最乖,哥哥姐姐们都只会让他头疼。”沐茜实话实说。
“走了,不认识的人的事儿有什么好听的。”沐苛站起来往外走。
沐茜听到台上说书先生还在说顾七公子的事情,好像到都是他亲眼所见似的。虽然还想再听一会儿,不够还是很快就转身追自家二哥去了。
这一日,沐茜玩的很是尽兴,觉得京城真的很好玩,好吃的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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