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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她的一番解说,我也大致的了解了很多。
她说的话,和杜叔告诉我的相差基本不大,只不过那个军医可不是一般的人,是当年和我爸还有杜叔一个部队里面的神医,现在已经隐居很多年了,是杜叔花了好大的力气他才肯答应帮忙。
而去到那里之后,有了神医出手,确实让林筱欢好了不少,连知觉都恢复了很多,林妈妈很开心,可在这个时候,恰巧又她的老毛病又复发了,神医顺带也帮她检查一番,还把她给彻底根治掉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大半年的治疗了,林筱欢终于醒了,但还没高兴多久,神医却检查出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的现象而已。
因为她的神经和肌肉都沉睡得太久了,很多地方都早已坏死,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在药物的强力刺激之下,只能暂时的激发她的活力,等这药效一过,立马就会死掉的。
对此,林妈妈虽然很是伤心,但也坦然接受,毕竟每天跟活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对任何人都是折磨,现在离去了,对她来说无疑是个解脱。
而杜叔知道林妈妈痛失女儿,出于人道主义,也给了她一笔钱,就当是接济一样。
听她这么说了之后,我对杜叔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他不仅对我好,就连对我身边的人都好,想想我刚才还那样有些无理取闹的对他,忽然感到一些惭愧了。
“小王,今天你能来,阿姨真的是很开心,欢欢她醒着的那几天都在跟我念叨着你,还说如果有下辈子也要跟你在一起,然后走之前又嘱咐我跟你说不要再惦记着她,找一个比她好的归宿之类的。”
“本来我也以为你已经把她放下来,去寻找另一半了,可想不到你居然还惦记着她,真是让阿姨太感动了。”林妈妈颤声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我顿时就感觉一阵心虚,在我们上大学之前,还真是每天都在惦记着她,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第二个人了,虽然是一个错误的邂逅,但还是改变不了装载着别人的事实。
于是,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咧嘴说道:“没事,我想她很久了,要是不过来看看的话,那我可就要单身一辈子了。”
“这话说得,你要是这样的话,那阿姨哪里过意的去啊,欢欢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林妈妈立刻说道。
我强忍着内心的酸水,和她开起玩笑来,也只是让她不要这么难过而已,但林筱欢是我的初恋,人说初恋都是美好的,何况是一个心善的大美女,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忘得掉。
和她聊了一会之后,我便说道:“阿姨,能带我去看看欢欢吗?没有见到她的最后一面,我现在想弥补回来。”
即使她不在了,我也想去看看她,虽然搞不清楚这算是什么意思,忏悔也好,思念也罢,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姑且就叫做纪念第一次逝去的爱情吧。
林妈妈犹豫了一会,面露难色,眼睛不断的转动着,表情变有些古怪,最后还是点点头,开口道:“好吧,我带你去。”
看她这么纠结,我不禁有些奇怪,不就是带我去看看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林妈妈带我去了一个车库,开出一辆家庭装的经济型奥拓出来,示意我上车。
在我印象中,林妈妈好像是一个女工人来的吧,我记得以前林筱欢跟我说过,她家的日子都过得很紧巴,也只是勉强可以维持温饱而已,在她妈妈病倒之后,就连正常的一日三餐都只能凑合着吃。
虽说这些奥拓这些档次开出来还真的有些那个了,随便找一辆哈雷摩托都抵得上两部奥拓了,要是碰上个特殊型号,或者是什么年份之类的,这奥拓的钱就连人家一个轮子都抵不上的。
可就算是这样,一部四个轮的车,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只要坐在上面开着,那跟普通人开宝马的感觉也差不了多少,即使是奥拓,那在他们看来也是天价般的存在啊。
我有些愣愣的看着她,直到她叫我了,才哦的一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林妈妈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她轻声的说道:“这部车是杜先生指导我买的,他给了我好几万,还帮我安排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托他的福,现在生活过得还不算拘谨。”
原来又是杜叔帮的忙,我暗暗的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报答杜叔。
小小的奥拓,在林妈妈手上开得很稳很稳,但越是这样,我的心反而就越激起了波澜,想着待会就要见到曾经的恋人,我还是很不淡定的。
过了一会,林妈妈就开到了一块荒地上,这里荒郊野岭的,鬼影都不多一只,看上去阴森森的,感觉瘆得慌。
下车之后,我围着这里转了几圈,转着转着,发现这里似乎有点熟悉的感觉,我随处一瞄,看到了荒地旁边有一大片树林,猛然间的想起,这里,就是当初林筱欢被纪荣轩骗出来的那块荒地,当时我跟着她来到了学校的后山那边,也就是在这里,我救了林筱欢,和她渐渐走上了爱的道路。
林妈妈叫了我一声,然后我就跟在她后面走着,走到树林边上的一棵大树下,看到了一座很不起眼的坟墓,孤零零的坐落在树林边上,我缓缓走到墓前,一眼就看到了石碑上的照片,赫然就是高中时候林筱欢的证件照,石碑上还刻着“林筱欢之墓”五个大字。
这一刻,我的心忽然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在来之前,听完杜叔的话之后,我还抱有一丝侥幸,即使在看到了灵台上她的黑白照片,我仍有一点点不放弃的心理。
但在亲眼看到林筱欢的墓碑时,所有的念想,在顷刻间就化为泡影了,那最后一条防线,也像是纸糊的一样,轰然破碎掉了。我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像黄河决堤一样的流了出来。
而林妈妈,则是脸色苍白的看着墓碑,眼睛微微泛红,神色之间尽是苦楚,却没有眼泪流出,只是静静的伫立在一旁。
很难想象,对一个中年妇女来说,没有了丈夫又失去了女儿,经历了这样的打击,她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我无法了解她是有一颗怎样的心脏,才能把这些事情都承受下来,之所以没哭,我想她应该是连眼泪都流干了吧。
相比之下,我的情况真是好的太多了,起码我还知道自己的父母活着,有疼我的杜叔,还有几个交心的兄弟们,但她现在只是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比寡妇还要惨。
沉默许久,林妈妈才开口道:“小王,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欢欢埋在这里吗?”
我抹了一把眼泪,摇摇头,茫然道:“不知道。”
林妈妈叹了口气,对我说道:“欢欢说这里是她第一次说爱你的地方,她想长眠在这里,以后到了天国都要默默的守护着曾经的爱情,回忆当初那一刻的美好,这孩子又命苦,还倔得很,这里荒郊野岭的,环境又不好,我说过很多次,可她就是不听。”
听到她这么说,我的心更痛了,别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却清楚得很,她是想把爱结束在开始的地方,缘起缘灭,花开花谢,万物的起源,终究有结束的一天,就像这里,把爱埋葬在起源的那一瞬间,记得自己曾经拥有,那便足够了。
而她这样做,不仅是把自己放下了,也是想让我把她真正的放下,追寻自己的幸福,这傻丫头,连离开的时候都是那么的为我着想,从来,都是把我摆在第一位。
林妈妈从车上拿了一炷香给我,开口道:“小王,给欢欢上柱香吧,上完之后,你就把她给忘了吧,阿姨想看到你有新的女朋友,这样我也安心了。”
唉,连人家妈妈都这样说,我也是该真正的把她放下来了。
我接过她的香,说道:“嗯,我知道了,阿姨,你先走吧,我还想留在这多陪欢欢一阵子。”
林妈妈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这么坚决的样子,也摇摇头,转身就走了。
看到她走远了之后,我才蹲了下来,把香插在地上,开始对着墓碑尽诉衷肠。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男一女正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们全身上下都被黑色所包裹着,若是在黑夜里面,将会隐藏得无影无踪,犹如暗藏着的杀器。
“真的要这样做吗?”一道富有磁性而迷人的女声响起,但语气之中夹杂有不满,有哀怨,还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没办法,为了他的安全,只能这样做。”一阵苍老而呼啸的从男人的喉咙中发出,声音浑厚有劲,但却带着深深的无奈。
女人有些失落,却又无可奈何,她知道,王成肃的担子太沉重了,自己不应该这么任性的。
男人睥睨着下方,如同掌控了这方世界一样,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傲气,再次发出他那浑厚声音:“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次去见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