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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后背就像贴着什么东西,毛孔一抽一抽的,恨不得发足狂奔,即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在我转身想要跑的时候,目光一扫,我看到在大黄刚才蹿出来的那片草窝旁躺着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灰色的带有条纹的衣服,很像是外公的,外公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底冒起一股凉气。
不顾大黄的拉扯,我走到跟前,把那衣服捡起来,月光下一看,果然便是外公的!上面隐约可见被狗扯咬过的痕迹,我的头一下就胀大了,难道是外公遇到了什么危险,大黄想要救他,但却没能成功,只扯下了他身上的衣服?不然的话,外公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
“是不是外公在这里?!”我慌乱地问。
大黄‘呜呜’低吼,还要拉拽我。
“外公遇到危险了,是吗?”
我声音都变调了,朝那片林子看过去。
对外公的担忧使我忘记了恐惧,一下将大黄甩开,我朝林子走去。大黄爬起来冲到了我前面,蹲踞在地上,冲着林子狂叫。
大黄的表现更加深了我的想法,肯定是外公遇到危险了,大黄救不了他,又怕我涉险,所以就阻拦我进林子。虽然我还小,力量也有限,但就算有天大的危险,我也不能丢下外公不管!
大黄挡不住我,走到林子边上,它就不再走了,在那里转圈子,我不管不顾地进了林子。
刚一走进去,我就感觉到一种阴凉,汗毛齐刷刷竖立了起来。月光透过树枝的间隙照下来,到处都是杂乱的影子。
我一步一步往林子的深处走,当来到林子的正中,我看到一片火灰。那火灰大约脸盆那么大一片,看起来好像是有人在这里烧过什么东西。我用手摸了摸,这些火灰隐约还带着温热。
朝四处看了看,然后望了望上方的天空,我心里面浮想联翩……记得外公曾给我讲过,一个人如果长期昏迷不醒,由于身体虚弱,他的魂就很容易脱离,一旦要是魂魄脱离了回不去,那么这个人就会死去,再也醒不过来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的魂招回去。
眼下,我外婆昏迷在床有些天了,难道说,她的魂魄脱离了身体,外公为了给她招魂因此来到这里烧东西,但却遭遇到了危险,人不知去了哪里?
我想可能是这样的,叫了几声外公,没有任何回应,我正要朝林子深处走,忽然就听头顶的树枝‘哗啦’一声响,那种阴凉的感觉比先前更为强烈了。
跟着外公练了这么久的功,每晚呼吸吐纳打坐,虽然我本事还不大,但是也有了一定的灵觉,这种所谓的灵觉其实是一种第六感,一种对于阴性物质的感应。虽然我没外公那么厉害,用鼻子嗅一嗅就能知道有没有阴性物质,并且大体判断出是个什么,但是阴性物质的气场作用到我身上,我也能感觉的到,那是一种凉阴阴的感觉。记得上个月外公带我去一个将死的老头儿家里‘采气’,那老头儿刚把最后一口气吐出来,魂魄离体,我就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一样了,变得凉阴阴的。
此刻,这片林子里的凉意使我知道,这里有阴性的东西。由于我认为是外公为了给外婆招魂所以到这里来烧东西,所以心里自然而然便联想,难道我所感觉到的‘凉’,是我外婆的魂还在这里?外公没把外婆的魂给带走便遇到了危险,人不知去了哪儿?
虽然我很担心外公的安危,但他毕竟本事很大,我此刻要做的,是完成外公尚未完成的事,那就是把外婆的魂给带回去,不然的话,天一亮外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我抬头朝上方树的高处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我转过身,心里面默念外公教我的招魂引鬼的法诀,当我念到第三遍时,突然就觉得有一股阴风朝我的后背袭过来,随后好像有一个凉阴阴的东西贴在我背上了……
我头一次做这样的事,背后的那种感觉把我吓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不敢回头看,强力稳定心神,朝着林外走去,走出两步,我忽然想到了大黄。这黄狗虽然有灵性,但它毕竟不是人,它不可能知道我‘背着’的是外婆的魂,万一它狂叫起来,把外婆的魂给吓跑,以我目前的本事,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那外婆就只有死路一条。至于外公,等我先把外婆给救了,再回头找他吧……
想到这里,我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从林子的这一边出来,那种凉意仍然在我后背上。朝四处望了望,我‘背’着身后的‘东西’,沿着河堤疾步往扬水站方向走去……
这一路我走的很快,没用多长时间,我就望到了古树村,也就是外婆家那村子。朝村子的东北方向望,目光顺着河堤,可以望到那座扬水站。
我正要从河堤上下去,打算抄近路往古树村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的本事同外公相比要差得远,就算我把外婆的魂给带回去了,可是带回去之后呢?外婆的魂肯不肯回她身体?如果不肯,那我该怎么办?
我记得外公下午走的时候没带他的那只提包,那里面有银针。外公早就把人身各处穴位的名字以及位置讲给了我,如果外婆的魂不肯回她的身体,那么我就只能用银针扎她身上的各处穴位,来刺激她的生存意志,然后她靠意志把魂‘拉’回去。
以我目前的能力,所能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一种了。想到这里,我没下河堤,而是继续往前,朝着扬水站走。
来到正对扬水站的位置,我从河堤上下来,顺着坡来到大门口。我先是仔细地感觉了一下,背后的那种‘凉’依然存在。我生怕把外婆的魂给惊走,很小心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就在我要开锁的时候,目光透过门上的铁栅栏往站里一看,我看到了前院的晾衣绳子。
月光照射下,外公的裤子正挂在那绳子底下,被从门口透进去的风吹的摆来摆去的。我忽然间想到,下午外公回家之前,好像是洗过衣服的,我记得他当时还问我的衣服要不要洗,由于心里只顾惦记外婆,我随口说到时候我自己洗……
外公有两件一模一样的上衣,平时轮换着穿,如果他把另一件上衣同裤子一起洗了,眼下却只有裤子在这里,那么上衣哪去了?难道说,我先前在那片树林子外面所见的那件上衣,就是被外公洗过的这件?也就是说,外公根本没去过那片林子,而是他的衣服不知怎地跑去了那里?
我的心里扑腾就是一下子,如果外公没去过那片林子,那么我之前的所有想法就都是错误的,如此说来,我从那片林子里带回来的这个‘东西’,不是我外婆的魂?那么,我到底‘背’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我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恨不得即刻把我背后的这个‘东西’给甩脱,但是惊恐之下,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也动不了。从背后传来的阴凉以及阵阵压迫的感觉,令我的心脏似乎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就这样僵持了也不知多久,后背突然一轻,我觉得好像有东西脱离我而去,紧接着,扬水站的铁栅门哗啦一声响,一阵阴风卷了进去,吹的院子里尘埃四起,那些铁器以及各种杂物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那阵阴风卷着尘埃围着晾衣绳底下挂的外公的裤子旋转起来,把那裤子吹的就像风筝似的甩来甩去的,随时都会飞走……被我背回来的这‘东西’进到院子里了,它此刻正围着外公的裤子转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