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学堂罚站

六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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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九垂着脑袋,不敢看林润之。底下的人见她这模样,笑声是更加明显。

    “这一个还没教训完,又来一个......,”林润之无奈开口,偏偏现下来的这一个更麻烦,他是打不得也骂不得。

    林九听闻,她这才抬起头左右看了一眼,注意到身侧一米远处站着一位少女,少女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她细看几眼,认出这名少女正是先前见过的孙冬月,原来方才的怒吼声,是林润之在教训她,林九还以为林润之是在吼自己,害的她惶恐了好一阵。

    林润之有些头疼,底下的学生不知道林九的身份,如果对她迟到之事不予追究,方才对孙冬月发火不就是在啪啪打自己的脸吗,这明摆着偏袒林九,底下的学生会作何想?

    算了,暂且对她严厉一回吧!

    “为何来迟?”

    林九收回目光,心虚地瞄了一眼林润之:“睡过头了......”

    她老老实实讲了原因,林润之听她这话,心中顿时来气:“你可知道今日是老夫的课?”

    “知道......”林九点头。

    “知道还敢迟到,看来你们都没把老夫放在眼里!”林润之一把戒尺拍在案上,“你二人去外面给我罚站,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孙冬月被林润之眼神中的凌冽吓了一跳,她规规矩矩站到外面的走廊,林九当然也安安分分跟她站在一起,她瞧着讲堂内开始授课的林润之,听着他醇厚的声音将书中的道理讲得头头是道,她正听得入神,突然一句问话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你还记得我吗?”

    孙冬月的眼神带着几许期盼,林九递给她一个笑容:“当然记得。”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笑的像是要溢出水来,脸颊上一抹可疑的红晕显得更加可爱。“独孤大人真是过分,就连来学堂上学,他都要你穿着女装!”

    孙冬月的话让林九哭笑不得,她这分明是将自己那日在公堂上的玩笑话当了真,恐怕在她眼里,她林九是个迫于淫威常以女装示人的柔弱男子。

    “是啊,他简直恶趣味之极!”林九笑言。

    孙冬月看着她的笑容,脸上红云更盛,她细看林九的身形,比一般女人要强壮一些,前面也比自己的平坦,她嘀咕道到底是个男人,就算扮上女人也比不上真的女人。

    林九并没听见孙冬月的小声嘀咕,她注意到孙冬月似是比先前消瘦了一些,一副腰肢细得一只手臂便能将她揽个满怀,她凑近孙冬月,瞧着她脸上的羞色更甚,奇怪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孙冬月忙将头别开,躲避林九的视线,一颗心砰砰直跳,耳朵发烫,她双手作扇扇风:”感觉有点热......哈哈......是热的......“

    她明显一副尴尬的样子,待林九再问,话还未出口便听一声冷咳声响在耳边,她心中顿惊,与孙冬月互相看了一眼。

    ”老夫看你二人站在这里有说有笑,甚是愉悦。”林润之拿着几本书籍,他命令两人站好,将书分别搁在两人的头顶,”拿几本书给你俩助助兴,你俩顶着它不准它落下来!“

    等林润之转身进了讲堂,林九打着哈欠:“他每次惩罚人都是这法子,我都习惯了。”

    孙冬月小心看了眼讲堂里,林润之坐在案前看书,似乎没有再注意外面的情况,她轻声询问道:“你了解林太傅?”

    林九看都不看她一眼,主要是她也不方便看,脑袋上顶着书,还是少动为妙:“其实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我俩顺着他来,保证他一会就消气,放我俩进去了。”

    “林太傅以前是苏世子的老师,也是太学院里资格最老的院士,我们能得他授业解道,是我们的福气.......”孙冬月感慨一番,“以前我和嫣儿都没有机会听他的课,要不是......”她不经意提到陆嫣,又将话止住了。

    林九应话:“要不是什么?“

    孙冬月稳稳头上的书,她知道林九清楚她与陆嫣之间的关系,也不避讳她:以陆嫣的才学,要是做了林太傅的学生,定得林太傅器重,可惜她因为一己情欲犯下错事,断送了大好前程。“

    ”你不恨她?“

    孙冬月摇头失笑:“出事之后我是怨她,怨她作为我的朋友还想伤害我,但是现在我不怪她,我何必因为一个未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恼了心神?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她要自保,我要维护所谓的正义,我与她皆做了一个自私的选择,互不相欠了。”

    林九敲着额头说:“听说如今孙家与陆家是水火不相容,因为一个人做的错事,结果却让以前交往亲密的两家人成了仇敌。“

    孙冬月皱眉:”父亲这几日愁眉不展,我猜想也是因为陆家。“

    ”你也消瘦了许多......”林九瞅到林润之迈出门外的一只腿,她吞回去原本要说的话,话锋一转,“古有圣言: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我认为这段话说得极有道理,君子之道,外表即使暗淡无色而美德却会日见彰显,小人的为人之道是外表色彩鲜明,但也会逐渐地消失,君子外表素淡而不使人厌恶,简朴而有文彩,温和又有条理,知道远是从近开始的,知道教化别人要从自己做起,知道隐微的东西也会逐渐显露,这样的便是进入圣人的美德之中了。你说是不是?”

    孙冬月尚听得迷糊,但她看到林润之已经走到了跟前,即使没有听懂,她也装模作样地点头附和道:“是也,是也。”

    “你二人方才是在探讨儒学?”林润之脸色缓和很多。

    两人齐齐点头。

    林润之欣慰地笑了:“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这般做便对了。”

    林九忙不迭点头,孙冬月不答,认真想了想,有些恍然。

    林润之淡然道:“你们俩可以进去了。”

    两人一口应道:“是!”

    等林九与孙冬月入了讲堂,堂内的其他学生已经起身收拾课本陆陆续续走了个干净,孙冬月凝声道:“你刚才反应虽然快,但我俩还是站了有半个时辰,我现在腿都麻了!”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林九好心道。

    “谁要你揉!”孙冬月一声娇嗔,眼色柔和。

    林九轻轻嗟叹一下,又微笑起来:“那我去上王院士的课了,就先走了!”

    孙冬月轻声应允,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走这边。”

    “好,明天见!”

    “嗯,明天见!”

    孙冬月看着那抹背影消失在相反的方向,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