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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拾翠双膝跪地,双手紧紧抓住泥土。她快不行了,眼睛都看不清了。
就在高拾翠和自己的意志挣扎的时候,红衣人忽然劈了一剑下来,就要落到高拾翠头上的时候,一把剑横空出世,挑开那剑,砍下了红艺人的头,滚烫的鲜血浇在高拾翠头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儿,她挣扎着握住剑,想依靠剑的力量站起来,却被一双小手阻止。高拾翠抬头,奋力地眯起眼看着姜艾:“小公子?”
“交给舅父吧。”姜艾笃定的眼神让高拾翠找到了一丝依靠,她点点头,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尽力继续保护姜艾。而姜艾则背对高拾翠,认真地看着姬仓在一众红衣人之中打斗。
姬仓的实力还真是不弱,奋力拼杀,白衣都变成了血衣,还毫发无损,在人群之中出入自如。高拾翠正要稍微休息一下,一道剑光直直朝姜艾刺来,姜艾倒是浑然不惧,吃力地举起死去的红衣流卫的剑,想要自保,但是这是根本来不及的。高拾翠身中剧毒没有办法,只得抱住姜艾,准备殉身护主。
当然,高拾翠没大义凛然成功,姬仓及时赶到,一剑结果了那个胆敢来犯的红衣流卫。高拾翠眼神迷离地仰视着姬仓:“公子……”
“别感动,我是为了子艾,”姬仓一脸傲娇让高拾翠十分无语,谁他妈感动了?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没死而已——姬仓根本没有注意到高拾翠的内心变化,“你哥哥还来不来?再不来我一分功劳都不留给他了。”
高拾翠道:“敬请公子领功。”
姬仓将剑舞成花,红衣流卫从适才气势汹汹的近一百人逐渐变成了只有二十几人,他们不敢再随意进攻,只举着剑围困着,伺机下手。姬仓把剑往地上一插,气喘吁吁地倚着剑、用眼神警告着红衣流卫,高拾翠在他身后用自己已经几乎无力的后背顶着他的小腿,尽量支撑住他不让他倒下,他也快体力耗尽了。
红衣流卫面面相视,从兜里掏出几颗青铜蛋,姬仓大叫:“不好!”话音刚落,红衣流卫们便将青铜蛋扔在地上,姬仓的眼前立刻被烟雾笼罩。高拾翠咳嗽着抱着同样剧烈咳嗽的姜艾,忽然不知哪儿来的一剑,高拾翠的胳膊被划开,鲜血撒了出来,让姬仓感知到,回身便将那人砍作两截。姬仓啐了一口。妈的,现在根本就是出于劣势,高子骞是干什么去了,这么慢!!!
高拾翠内心想着:“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否则公子也会出事的。”高拾翠摸到包里的那个小陶瓶,咬住了嘴唇。
那是宇落堂堂主炎彬给她的元一速灵丸,是能够在短时间内提高自己的兴奋度和战斗力的大药,一般不轻易服用,因为服用一次虽然能够提高战绩,却会给身体带来严重的伤害,她亲眼看见那些十恶不赦的叛轩士被喂了这药活活爆体而亡,一个好的地方都没留下,全部成了血渣、糊在墙上了。
高拾翠用大拇指上的指甲将一颗元一速灵丸碾成一半、放入口中,人生之中能有这么一次奋不顾身也是好的,她曾经想要保护的母亲没有护住,现在她的主人虽然是个狠讨厌的家伙,可是她还是想尽她所能保护他,因为这是证明她存在的价值,她不是嫡母和父亲口里的那个怎么做都是错的废物。
高拾翠额头青筋暴起,她的脸色通红,像涂了十层胭脂,她发出野兽才会有的低吼,展开双臂,咆哮一声,剑锋一扫,所有的浓雾都被剑气化开,红衣流卫也被扫倒好几个。姬仓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内心极度震惊:“她是如何做到的?”以她的垂死之躯,不应该躺在地上苟延残喘吗?她对自己做了什么?
高拾翠四脚着地奔了过去,左脚踢断一个流卫的脖子,右脚勾断了一个流卫的下巴;左手的剑指戳瞎了流卫双眼、眼珠子都给抠飞了去、右手的剑又削下一个的头;还有一张獠牙初现的嘴,更是生生咬出一个人的大动脉。
姬仓嗤之以鼻:“这不就是你在演武场的招数嘛?怎么,被逼急了?还以为你多大本事。”
高拾翠扭头对着姬仓发出怒吼,血淋淋的狰狞模样让姬仓立刻捂住了姜艾的眼睛。姬仓皱眉,她不对劲,那张脸,已经不是人脸了,她没有意识了!
姬仓想去救她,但是姜艾又让他放心不下,正在此时,数十道黑影从天而降,人手一剑,剑红衣流卫全部解决,炎彬手中飞出一针,直中高拾翠后脑勺,高拾翠当场晕了过去,炎彬又是几针,被重伤的红衣流卫全部都不能动了。炎彬一笑,等审讯过后有了眉目,这些都是活体的实验人。
高子骞命人销毁尸体,把活着的带了回去,挑断手筋脚筋,绑上刑架,卸掉下巴、拿出藏在牙齿后头的毒囊,往嘴里塞了满满的牛粪,便交给专门负责审讯的贾昊。
经过炎彬的医疗,高拾翠的命是捡回来了,只是她服用禁药又是在重伤期间,筋脉尽断,重新连接起来的筋脉极其脆弱,完全令高拾翠丧失了劳动力,日后只能像平常女子一样活着,若是自己去提个重物都会觉得疼痛,好在不会影响生活和生育。而且因为红衣流卫的毒没有及时清理,她的脸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痕,炎彬已经尽力补救了,可是右脸依旧不再平整,这是刻意不看都不能忽视的伤疤,丑陋不堪。
炎彬不再见高拾翠,他觉得自己医术不精,不能帮她,感到惭愧,便回去自己用毒又毒烂了自己身上的一块地方作为惩罚。
高子骞守在高拾翠床前半个月,几乎不吃不喝,姬仓来探望了几次都被高子骞推了出去,最后一次姬仓来的时候,高子骞瞪着血红的双眼:“公子若是有何吩咐,尽管折磨属下便是,整个南华,上下几千轩士,无一不是给王室准备的,公子不必特意去残害吾妹!她本就身世凄苦,好容易来南华混得了营生,如今为了公子什么都没有了,你让她回去怎么办?”
高拾翠的父亲和嫡母一定会狠狠地嘲笑她、折磨她,顺便把她作为政治联姻的筹码给她一桩足够侮辱她的婚事,这些她曾经好不容易才逃脱,如今又要重新去面对,他都难以想象,一个宁愿去演武场经历炼狱般的比武都要留下来的女孩子,该如何去面对这残酷的一切!这都是拜公子仓所赐,如果不是他,高拾翠至今还是那个准备竞选黄嘉贞堂堂主的女孩儿,还热忱地笑着面对生活。
姬仓握紧拳头,垂下眼睑,高子骞说的都对,是他的错。
高子骞不愿再多说,走进屋关上门。
又三日,高拾翠终于醒了,高子骞见了,急忙倒了一碗水给高拾翠——重伤的人长期昏迷会特备渴,她需要这个。高拾翠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就着高子骞的手喝了,才喘口气,问:“公子和小公子如何了?”
高子骞不太愿意回答,人都成这样了还问他们呢,他们都不把这傻丫头当人!但是高拾翠问了,高子骞还是答了:“好得很。就是小公子身体孱弱,受了惊吓,回去闹了几天病,长公主发了脾气,三个月内不允许公子再去见小公子。”
高拾翠“噗嗤”一声笑出来:“该!”
叫他傲娇,叫他装,看他这回怎么生闷气。
高子骞犹豫再三,还是说了:“翠儿,你知道自己的状况吗?”
高拾翠点点头,倒不是那么有所谓:“我吃药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不能再做南华轩士、得回去面对曾经噩梦的觉悟了。所以哥哥你不要担心,重新开始也没有什么不好。听说从南华出去要喝一碗忘川水,什么都忘记了,就不会恨也不会有什么记挂了。”
高子骞握紧拳头,可是他有记挂,他不忍!
高拾翠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她不想让高子骞再为她做什么,他奉献得够多了。高拾翠笑问:“炎彬堂主何时给我把药送过来?还是我去他堂里请?说起来我还想谢谢他,要不是他,我估计也活不了。行了,过几天我好了去找他,现在我困了,哥哥你去忙吧。”
高子骞心头有万千种滋味,全部都说不出口,只能叹口气,自己出去了。高拾翠等他关了门,这才让眼泪流出来。
半夜,高拾翠正睡得迷糊,忽然感觉有迷香,她想挣扎却没有力气,迷蒙中看见一袭白衣靠近,冰凉修长的手搭上她的额头,温润的嘴唇吻上她的伤疤,呼吸扑在她的耳畔:“我会对你负责,你不会白白受苦,日后也不能再苦。”
那人举起匕首,割下自己一缕头发,塞进高拾翠手中、令她紧紧握住。高拾翠想摇头,想说话,想阻止他的行动,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沉沉睡去。等她再次醒来,发现高子骞正站在床边复杂地看着她,而姬仓正在不远处喝茶。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