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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慢慢偏西,小山魈在树上向前跳跃,我听着声音跟着它,它向村外的方向跳去。
村外的荒地上有几棵稀稀拉拉的小村,这伙人就在村下铺了几块布,躺在上面,许咏仪被他们用胶带反剪双手粘在一棵小树上。
她咬着嘴唇用杀人的眼光看着那伙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蹲在她面前,用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嘴里不干不净,“啧啧,这货色不错可以卖个大价钱。”
“浪费,好货色又怎么了?脑袋好使说不定半路跑了呢。”
“奇三儿,你别瞎折腾啊,一会给她喝点水就成了。”
那个叫齐(奇)三儿的男人竟然是个独眼龙,一只眼睛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只三角眼。
他脸上呈现出乌云压顶之势,是暴亡的面相。
天渐擦黑,风有些凉了。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一瓶水走到许咏仪面前,温和地问,“妞儿,你渴了吧。”
许咏仪把头扭开,她身材比我高出许多,像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这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脸,“放心,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乖乖把水喝下去。”
齐三儿走过来,从男人手中接过瓶子,一把将许咏仪按在树上,一双脏手在许咏仪的脸上摸来摸去,“还是小丫头皮肤好呀,城里丫头吧,生得也俊。”
他喘着不正常的粗气,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一种想呕吐的感觉涌上心头。
天快黑吧,给我一点保护。我祈祷着。
许咏仪转过头,猛地一头撞向独眼儿齐三儿。他没防备,本来蹲着被许咏仪一下撞在地上。
齐三儿恼了,抓住许咏仪的头发开始扇她耳光,我实在受不了,轻轻吹了声口哨。
小山魈从树上蹿了出来,落在齐三儿头上,对着他的头又抓又挠。我在一个缓坡下趴着,全身贴地,大书包就放在旁边。
对方一阵混乱,大约到处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小山魈偷袭成功就撤了。
“妈的,哪来的臭猴子,长得那么吓人。”齐三儿骂道,几人乱了一会就安静下来。
一个男人撕开许咏仪的嘴上胶纸,拿了水瓶子,阴沉地说,“喝了它。”
许咏仪开始哭,“别碰我。”她说。
“不碰,你这种小丫头值钱,我们不会动你的。有人出大价钱买你这样的货色。”
“买去当老婆吗?”她问。
那群人不知为何爆发出大笑,“对啊,我们给你找的小丈夫还是个大学生哩,可般配了。放心不会把你嫁给又老又瞎的残疾人。”
天终于慢慢黑了下来。
乌鸦应该到了,我不能离开这里去找他,我必须守住许咏仪。
不多时两个男人回来了,一个男人背后背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被绑起来在他肩膀上死命挣扎。
他们这次要把余下两个身体不健全的女人都带走。
我感觉后背一冷。回头看,只见身后出现一道模糊的影子,这种地方有游魂不奇怪,就没理它。
它慢慢向前移动,停在那片树林边不动了,呆呆看着几个人调笑许咏仪。
其中一个人接了个电话,“那家人付过钱了?把那个脑子有毛病的给他吧,咱们不害命记清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别”地跳了一下。拐卖妇女本来就不害命,人嫁过去才收钱,怎么还要特别交代?
我一直趴在土地上,不敢抬起身子,只听到大地有轻微的震动,我翻身变成仰卧,拿出弹弓对准来人的方向。
一个高大的人影慢慢向我靠近,我看清来人,眼眶一热,不好意思地强忍住了,乌鸦终于找过来了。
他轻轻趴在我身边,我比划,“对不起,我惹祸了。”
我们向那几个人的方向看去,那道黑影还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天黑透了,那些人喝了点酒开始发起酒疯。
乌鸦和我还在观察。
我比个手势问他,告诉姑姑我闯祸没,他回了个手势,他出来时姑姑不在家,我彻底放心了。
.....
木木坐在娱乐城的办公室,段总焦灼地走来走去。
楼下出现一起顾客打架事件,几个保安去处理,可是队长却不在,两个客人受了点伤,都要求娱乐城赔偿。
另外老虎机坏了几台,需要人来修,都归保安部负责。
段未然给保安队长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不接。
他气昏了头,“越是这些没受过教育的人,越是一点时间观念和纪律都不讲,我非开了他不可。”
“别转了,我们去找他吧,你这儿不是有员工档案吗?找下地址。也许家里出什么急事呢?”
段未然拿了钥匙,摔上办公室的门开车两人去找队长。
他住在一个纺织厂的老院里,纺织厂已经倒闭了,几万人失业,这里人员很是混乱,为谋出路,做什么的都有。
我们找到一溜加盖的平房,他住的这间屋子的绿色防盗门开着,木门的门缝里还洒出些灯光。
“明明在家,不接我电话。”段未然没被人这么轻视过,上去就砸门。
门砸得山响也没人开。
几个坐在小路上闲聊天的老大妈对他叫,“他中午回来后没再出过门,肯定在家,用力捶。”
木木已经感觉不对,拉住段未然,到街上找了个开锁匠,直接捅开了锁。
保安队长背对我们穿着衬衣,光着屁股站在床边上,靠床的窗户大开,窗帘却拉了起来。
段未然更生气了伸手就去拍队长的肩,被木木一把拉住。
她返身关了门,外面传来一阵老太太们的哄笑声,显然她们知道点什么。
木木和段未然转到队长脸侧前方,他张着嘴,眼睛瞪着,脸色发青,已经没有半分气息。
床上一片濡湿,空气中有股带着腥的碱味儿。
姑姑皱起眉看到旁边半人高的柜子上有个被红布蒙起来的尺来高的东西。旁边还放着一大把钞票,有百元的也有五十的。
她走过去扯掉红布,严厉地看了段未然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段总回头吃了一惊,桌子上放的竟然是娱乐城里供在偏门的鬼龛。
两人报了警,带着鬼龛离开。
回到娱乐城,偏门处的红布还好好的蒙着,揭开一看,段总头暴青筋,咆哮起来,“把所有保安都集合起来。”
负责经营的经理连忙去叫人。
鬼龛处被红布蒙起来的是只旧鞋盒,没了盖子的盒子里放着一只不倒翁娃娃。一张笑脸像在嘲讽段未然。
那天看到木木拜鬼后可以让附着小鬼的赌棍输钱,队长动起了歪心思。
能让人输就能让人赢。他想自己供奉这龛里的东西。
下夜班时,他偷偷将鬼龛搬下来,红布没人揭起来看,他大着胆子在里面放了只鞋盒,还压上一个重重的不倒翁。
“我说这小子最近不好好来上班,下班去赌博了,还有钱找小姐。”段未然恨恨的。
“你怎么知道他找小姐?”木木似笑非笑。
“床上那一大摊精斑.....他妈的,见鬼,他比一匹驴射的都多。没小姐才怪。”
段总突然扶住桌子好像站不住似的,“怎么回事?”
“记得我说过请鬼的禁忌吗?每天新鲜供奉,不能在鬼边行污秽之事。房事。”
“我得把五鬼盒取下来,和鬼龛一起平怨气。顺便劝您,把五鬼撤了吧。”
警方很快找到那个跟保安队长回家的女人。
她是“流莺”,自己拉客,爱流连地下赌场,勾搭赢钱的客人,遇到输钱的菜鸟就假装处女拉赌客见喜冲秽。
她瞄上保安队长好几天,他天天去赌场,输少赢多,玩的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