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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债主面面相觑的,他们互相商量了下,派出来一个代表。
这人怒气冲冲的,指着林芸说道:“你们少装可怜了,林芸你怎么说也是林家的千金大小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区区几百万,对于你来说还不是小事情?”
林芸表情淡漠,捏着拳头,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惭愧,大小姐这个称呼,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过去了,承蒙各位看得起我,我不会赖账,但是现在的确是拿不出来,如果你们不嫌弃,这些先收着,我会想办法。”
代表很不客气,说道:“想什么办法啊,你要是真没有,我们倒是跟你想了个办法,不但可以还账,还对你有好处的。”
“说来听听?”林芸问道。
“很简单啊,以你的才华和能力,我们想过了,你只要肯加盟我们,不会亏待你,做我们公司的销售经理,任意一家随便你选,虽然我们公司小,但是比起你这个不起眼还漏水的仓库来说,要强多了吧,你只要做满三年,我们的债务一笔勾销,另外还会付给你很多工资,年薪百万,你考虑下。”
听完代表提出的条件后,我的确是有些心动,看样子,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
我觉得也不算委屈林芸了,总比跟我一块,守着这个破旧的仓库要好吧。
我立刻说道:“你们要说话算话,要签合同的。”
“当然了,合同我们都写好了,林芸只要签字就可以。”代表把合同递给了林芸。
林芸接过去,看也不看,却直接撕掉了,扔在了垃圾桶里。
所有人都很吃惊,林芸却冷冷的说道:“抱歉各位,只怕我做不到,你们请回吧,我这里郑重承诺,一个月之内,一定会还清你们所有的债。”
“你要是还不起呢,你会怎么样?”
“还不起,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我不会去你们的公司。”林芸那么的指着和坚定。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走着瞧,你们这个破公司,想一个月赚五百万,我看五万都难,林芸你真是不识抬举啊。”他们翻白眼,一番责备。
“那是我自己的事,和你们无关,我说到做到。”林芸昂着头。
“真是无可救药。”他们嘀咕了一番后,这才愤愤不平的离开了。
林芸继续收拾,我却过去拦住她,说道:“为什么不考虑下?”
“有考虑的必要吗?我为什么要替别人做事,你情愿做一辈子打工的?”
“当然不,可是我们的东西都毁了啊,还能怎么样?”
“还没呢,不是还有一些吗??”林芸继续洗着那些肮脏满是泥水的衣服,尽管手都开始红肿流血了。
我抱住了她,说道:“林芸算我求求你了,别折磨自己了,你这样我看着难受,你去上班吧,不必管我了。”
“放开我,我愿意这样做,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林芸咬着嘴唇。
“我不放开,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我不想看着你这么受苦了。”我抱紧了她。
她突然一巴掌扇过来,但是在我眼前停下来,说道:“王风你想做个懦夫吗?”
我愣了愣,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想了,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艰难。”
“至少,我和你简单的快乐,我觉得很幸福,就是这样,我不想做别人的奴隶,做人,要有志气,没有什么可以一步登天的,也没有人是天生的成功者,我说的对吗?”她深情的望着我。
我苦笑,只好点点头,继续和她一块收拾。
可是当时我看着她那样子,我的心在碎裂,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凭着我们俩这样收拾,根本是不行的,若非是毛豆带着兄弟们来帮忙,估计都泡汤了,好在挽救了一部分,忙到晚上才算消停。
林芸要请吃饭,毛豆拒绝了,说他来请,大家喝了点酒,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我送林芸回去,她已经很累了,先休息了。
我在仓库门口,看着城市的灯火,突然很迷茫,别说仓库遭殃被水泡了,就算是完好无损,这些货也一时半会卖不出去了,那些债主还会整天来登门拜访,这些都是杨雄和赵莹那两个疯子导致的,他们肯定暗中在施加压力的。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我真不愿意,冰雪聪明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林芸,这样苦下去了。
所以,当我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自称是今天的某个债主的时候,我还是动摇了。
“只要你肯劝林芸,让她跟我们做事,就没问题,你一个男人,也不想看着那么漂亮的老婆受苦受累吧?这样你于心何忍呢?”
我叹口气,说道:“我劝不了她,她太固执了,何况我也不能代表她。”
“这很简单啊,只要你同意,把这个仓库和那些陈旧的货卖掉,她自然就会答应了,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还有什么好眷念的呢?”
“那样的话,林芸会很生气,很看不起我的,会觉得我是懦夫的。”我捂着头。
“你现在才是懦夫,让自己的女人受苦,你好意思吗?反正条件已经给你了,你愿不愿意那是你的事,不要以为我们是卑鄙无耻,我们是真的很看重林芸的本事和才能,何况,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值钱了,我给你一百万,把这里收购了,你如果同意,一会儿就来,我们当面签合同。”
那人挂电话前,告诉了我地址。
我去看了看熟睡的林芸,她那么安静那么美,灯光下那么的迷人。
她不该属于这里,她应该过更好的生活,现在的我给不了,可是她自己有这个能力。
我摸摸她的脸蛋,吻了她,然后看着眼前这个呆了几个月的破仓库,还有那些货,这里有很多我和林芸的回忆,虽然很简单,很贫穷,却很幸福。
突然萌生起一丝不舍,可是我还是心一横,出去找那个债主了。
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后,那个债主很高兴,握着我的手,给我倒茶发烟,还给我倒了香槟,说道:“王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也是真男人,我并非是想做坏事,只是很有诚意的要求林芸来的,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知道,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或许那个仓库真的不适合做下去吧。”我叹口气。
“王先生,做什么不好,何必那么执着呢,有时候,要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有些坚持就是无用功,我们不多说了,把合同签一下,以后呢,你可以拿着这笔钱去创业,而林芸的待遇,我们是绝对不会亏待她这样的人才的。”他说着拿出合同来。
我点点头,拿着笔,犹豫了一会儿,手有些发抖,然后准备签下去,刚写了一个王字,突然就听见开门声,接着林芸进来了,喊道:“王风,你住手。”
我的手一抖,没能完成,我回头看着林芸,突然很愧疚。
而林芸的表情似乎很失望,她瞪大了杏眼,说道:“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我,我……”我突然吞吞吐吐的,不知所措。
“林小姐,你这是何必呢,他也是为你好,同样作为男人,我觉得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我的老婆像你这样,我也会很心疼的,你不要责怪他,我就是希望能够招揽你这样的人才,没有其他的恶意……”
“你够了,这仓库我们不会卖的,请你打消这念头。”林芸过去看了看合同,还是无效的,她又一次扯掉了。
“你这是在逼我们翻脸吧,就不能好好谈吗?”那人有些愤怒了。
“没什么好谈的,事实就是这样,我不会欠你们一分钱的。”林芸非常坚定。
“好,那你们的仓库公司也别想做下去了,我马上就起诉你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你逼我的。”
“先前可说好一个月的,为什么要变卦?”林芸很气恼。
“是你不识抬举,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你知道的,如果起诉的话,你那个地方没办法做生意,可能会被先查封的。”那人话里透着威胁。
林芸想了想,说道:“可以再给一点时间吧?”
“可以,明天,如果明天没有的话,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起诉要没来我这里工作,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好,很好,王风我们走。”林芸瞥了我一眼。
我却没动,她回过头来,大声说道:“走啊,你还想怎么样?”
我欲说还休,跟着她,好像做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在她后面。
夜里的风有些冷,她抱着胳膊,我们在路灯下一前一后的走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很压抑。
“对不起,林芸,我只是……”我终于忍不住说出话来。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是我的错。”她突然蹲下来,眼里掉下几颗泪。
“你别这样。”我过去搂着她,她却推开我,捂着脸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