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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银盘,星如棋布,春风拂过,扬起满天桃花,在月光下,恍若满天星宿嫡落人间,让人一时分辩不出哪颗是星,哪片是花。
桃花树下,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任凭花雨洒落在他们身上,男青衣罩体、剑眉星目,女白衣飘飘、颜赛桃花,两人站在一起好似神仙伴侣,谈笑间弥漫出的情深意切真是羡煞旁花。
忽然间,一阵凉风吹过,一片白色花瓣落在男子英俊的脸上,与别的花瓣不同,这片花瓣在接触男子皮肤的一瞬间,便化为了无形,只留下一滴水珠。
男子抬头望去,漫天的桃花中不知何时出现无数白色雪花。“咦,已经入春,怎么还下起雪了?”
男子没有发现,依偎在他身边的女子脸色剧变,眼中闪过惊慌之色。
“玩够了吧,该回家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飘扬在空中的雪花在声音响起的一刹那,全部微微一顿,就像有无数条看不见的线在拉扯一般。
“父亲!”女子慌忙推开身边男子,直接跪了下去,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哼,亏你还记得你有个父亲!”又一阵凉风吹过,空中的雪花骤然间多了一倍,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夜空中,负手而立。
“原来是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男子见状连忙就要跪拜,然而话虽出口,身体却仍直直站在那里,月光照在男子脸上,映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你有什么资格做我女婿?”随着一声冷哼,男子的身体毫无征兆的猛然向后飞去,直飞出十几丈远才撞在一棵树上,三人合抱粗的树干应声而断,参天巨树轰然倒塌,落地的男子连吐三口血,人虽未昏迷,但也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
“俊野……”女子惊呼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然而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此时却无法做到,只换来身体的轻微扭动,似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压住她的身上。
“爹……”随着一声稚嫩的呼唤,一名七八岁的男孩从屋中跑出来,奔到男子身边,摸着男子的脸。“爹,你怎么了?”
空中的白色身影微微侧头,两道比星光还要亮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轻咦一声,负在身后的右手终于动了,对着男孩凌空一抓,男孩便大叫着朝天上飞去,任凭他如何挣扎,仍是落入白色身影手中。
“父亲……”女子惊恐的叫道。
男子想要起身,却又是一口血喷出,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已经哭出声的儿子。
“原来如此!”白色身影好像提着小狗一样提着男孩,低头看向不得不跪在地上的女子。“十年前你私逃出宫,我只当你是想出来见见世面,想不到竟然连孩子都有了,看样子你是根本就没打算回去,枉我在宫中等了你十年。”
女子似是下了决心,猛然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白色身影。“父亲,女儿不想做什么圣女,更不想当什么宫主,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的想法和我年青时一样,所以我不怪你,不过……”白色身影冷笑一声,举起手里的男孩,前后看看。“既然你不当宫主,总要有个人当,就让他来当吧!”
“不……”女子自然听懂父亲话里的意思,急呼道:“父亲,求求您放过我的儿子!”
白色身影摇摇头。“这事由不得你,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是你当还是他当,你考虑一下吧,我等着你的答复!”
“这事恐怕也由不得你!”突然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现在白色身影的身边,一拳朝白色身影击去。
‘砰’拳还未至,一声巨响传来,以拳头为中心荡开一圈灰色的伞形涟漪,那是速度快到极致突破音障的景象。
飘落在白色身影周围的雪花猛然一颤,如被线扯般旋转成漩涡状,随着漩涡中的一声长笑,又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两丈外,而留在原地的身影在拳头轰至的一刹那,一阵模糊后化作漫天雪花。
黑影一愣,望向两丈外的白色身影,同样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是人是鬼?”
白色身影仿佛听到天下最可笑的话,仰头大笑起来。
“爷爷,我父亲是一线天的境界,您不是他的对手……”跪在地上的女子焦急的喊道。
“一……线天!”苍老的声音中充满震惊和无力感。
‘唰!唰!唰!’又有三道黑影出现在半空中,将白色身影围在中间。
“叔父,我们缠住他,您把立儿抢回来!”其中一道黑影大喊一声,右臂在身前一圈,凌空拍向白色身影。
由雪花组成的漩涡随着黑影手掌的拍出,出现微微的扭曲。与此同时,另两道黑影也相继出手,朝着白色身影攻去。
“不可!”被称为叔父的黑影慌忙出声制止,可惜被另一个声音淹没。
“不自量力!”白色身影一手提着男孩,一手依然负在身后,面对三道疾攻而来的黑影冷哼一声,披散的银发无风飘起,旋转在他周围的雪花好像一只握起的拳头,蓦然收缩成一个半人高的雪球,随着白色身影眼中一道耀眼的蓝光闪过,雪球轰然炸开,刚刚还飘飘扬扬的雪花在这一刻全部变成利箭一般,朝四面八方呼啸飞去。
四道黑影只在雪箭中坚持了不到三息的时间,便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好像怒风中的枯叶,忽儿飘左忽儿飘右,从身上各处喷出的血珠如春雨般沥沥飘洒在半空。
“住手,我跟您回去,我去当宫主……”在女子哭喊声中,满院的桃花已被染成血红色。
‘唰!’白色身影的银发蓦然落下,空中的雪箭重新化作雪花,徐徐飘下,覆在了血红色的桃花上。三道黑影无声的落向各处,再无声息,只有被称为叔父的黑影在一阵摇摇晃晃中勉强落入院中。
白色身影没有说话,而是提起手中哭叫的男孩,似是想了一下,一直负在身后的左手突然伸出,按在男孩的头顶上,哭叫声戛然而止,男孩原本挣扎的手脚无力的垂了下来。
“你,你对立儿做了什么?”女子花容失色,惊恐的眼中泪水涌出。
“放心吧,只是送他一些小礼物,十年功力而已!他是我的外孙,我疼他还来不及,又岂会害他!”白色身影收回左手,右手一扬,手中的男孩朝院中的黑影飞去。
黑影大惊,提起体内仅剩不多的真气,张臂去接。疾飞而来的男孩却在他身前一顿,缓缓落入他的手中。
白色身影右手朝身前一抓,一片雪花被握在手中,片刻后,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薄册,再次扬手朝黑影扔来。“我外孙的生死就交给你们了,若要他活就让他独自来极北之地的北寒宫找我,他若死,你们全都要为他陪葬!”
话音未落,白色身影一阵模糊,下一息出现在地上的女子身边,挽起她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白虹,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黑影抱着昏迷的男孩看向另一只手,一片薄的几近透明的蓝色冰片静静躺在薄册上,在他的身后不远处,青衣男子已在急怒之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