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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怨念地想着, 顾嘉南感到自己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不过, 盯着别人看不到的屏幕上缓缓旋转的三人游戏人物, 她还是有些满足的。
一开始以为这个手镯是个神奇的外星or未来物品，毕竟里面存储的只有一款“全息游戏”，最初她不知道怎么玩，看到能创建三个号，索性先把号全建了。
一个身材高挑漂亮得好似仙女的大美人剑士, 这个捏脸她自个儿很满意, 白发丽颜, 仙气儿飘飘。一个娇小玲珑双马尾黑发萝莉，小圆脸圆眼睛, 超级可爱的召唤师。剩下一个格子她想了想捏了个男号, 俊美高大男神脸的道士。
取名废的她在沉吟了半个小时后，给白发美人取名练霓裳，本来想叫白发魔女来着，后来想想还是取了她的本名。萝莉直接因为圆脸，就叫小圆，至于道长, 嗯, 顾道长这个名字就不错。
然后，在开启第一关卡之后, 她发现……打不过。
三个号折腾来折腾去换来换去, 都打不过啊啊啊。
更可怕的是, 每次被关卡一的BOSS吊打，现实中她的身体就像是真的被暴打过一样疼得不行。
不过，今天她的心情很不错，因为第一关她终于打过了，用的是游戏官方建议的职业白发美人剑士号，比起其他两个职业毫无能打过的希望，这个原本能够撑过的时间本来就最长，磨了两个月，总算给她艰难地A过了第一号BOSS，这种喜悦难以言喻，更让她高兴的是，第一关过了之后，不仅角色升到了2级，还有新掉落的东西！
而且，游戏提醒她开启了新功能。
正想仔细看看新功能是什么，她的电话响了，一接起来那边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顾嘉南，你出息了，看看几点了，迟到了你不知道吗？”
“马上到马上到！”她立马狗腿地爬了起来。
作为一名正常的十六岁少女，从乡下小镇到包邮区算得上发达的二三线城市之后，顾嘉南其实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她是那种随便到哪儿都能活得很好的姑娘。
于是，在新交的朋友们都暗恋上校草顾渊北时，为了不脱离群众，和姐妹们保持一致，顾嘉南也自称暗恋这位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校草君。
……之后的发展，差点让顾嘉南以为自己是女主角，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日子就好比脱缰的野马一样完全没有了逻辑。
她拖着快要被碾碎的身体，慢吞吞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最后还是忍不住打开柜子，用眼睛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食物，才颓丧地放弃，可实在饿得受不了，在出门之后在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面包。
狼吞虎咽地吃完面包，顾嘉南还是觉得身上好疼，疼得她非常想哭。
又穷又饿，她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女孩子。
继续慢吞吞地走路到公交站，路过家附近的小巷子时，无语地看了看天空。
顾嘉南家附近的治安很不好，她虽然从小镇搬到了这个在她看来算得上大城市的地方，一开始寄住在姑姑家还好一些，后来确认爸爸不知所踪，姑姑一家就将她赶出来了，她只能和自个儿还在读书的小姨一起住在外婆留下的那套只有四十来个平方的小房子里——地段就在这个城中村，各种外来人口、打工者，甚至是从事灰色职业的人，都聚集在这块儿，治安能好才叫奇怪了。
叹了口气，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捡了一根小木棍，到底还是往巷子那边去了。
自从开始玩那个游戏，成天被游戏里的BOSS吊打之后，她的身体虽然像是被碾碎了一样疼，但是，顾嘉南发现游戏里的打斗技巧，她多多少少好像领悟了一些，尤其是这两个月，她集中用剑士号攻略关卡，耍个小木棍就跟玩儿似的。
当然，她做不到跟游戏里的剑士一样耍出漂亮的技能，召唤师和道士的本事就更不会了。
救下的小男孩儿连一声“谢谢”都没有，飞快地爬起来从不远处的路口拐了进去。
顾嘉南摸着肚子和酸痛的胳膊，欲哭无泪地发现自己打了一架之后，那个面包就好比吃到了狗肚子里，太饿了。
爬上公交车，这辆差不多该退休的车慢慢吞吞地往市中心挪去。
今天周六，本来顾渊北约好了和她一起看电影。
没错，顾渊北现在是她的男朋友……男朋友！呵呵呵呵呵呵呵。
作为“暗恋者”之一，顾嘉南本来该感激涕零校草大人居然看上她这个只称得上清秀的小镇妹子当女朋友才对，但是这事儿从一开始就透着些诡异好吧。
顾嘉南其实知道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原因，但真的很好奇顾渊北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简直快好奇死了。
校草顾渊北家境优越身高腿长十项全能，顾嘉南成绩勉强跟得上穷得要吃草，乍一听他们的名字，还以为他俩是兄妹至少也是堂兄妹之类的，姓氏相同，一南一北，这简直太对称了吧。
但在上个月之前，顾嘉南压根儿和顾渊北都没说过话啊！谁知道就是帮他解决了一下小太妹的纠缠，他就觉得和她挺有缘分，主动提出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呃，当时顾嘉南太过震惊，一时间没想的起来拒绝。
公交车停下之后，还有一段路才到电影院，这么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顾嘉南觉得自己的身体没那么疼了，应该说经过这段日子的锤炼，她还是没能习惯这种疼痛，作为一个很穷的小镇少女，她没有多少娇气的资本，但是从小就怕疼这实在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电影院在一家综合性商场的四楼，大门进去，一楼有些嘈杂，似乎又在搞什么活动，环形的设计让商场里边儿显得十分开阔。直达的电梯那边儿挤了太多人，顾嘉南一路乘着扶手电梯往上，没多久就看到了站在电影院外边儿玩手机的顾渊北。
和在人群中并不显眼的顾嘉南不一样，这家伙随便站在那儿，总是容易凝聚视线。顾嘉南就看到好几个妹子偷偷摸摸拿着手机在拍他，大概又要发上抖音之类的……标题可以取“路遇一个超帅的小哥哥”，丁点儿不夸张，顾渊北是那种不加滤镜不用美颜不用拉长腿的特效，都帅得闪闪发光的高级别帅哥。
顾嘉南抓了抓有些乱的头发，苦恼头疼得想着，要不然，她还是和顾渊北分手比较好。
这谈的什么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恋爱，使得她的支出都莫名其妙多了好多。比如今天看电影吧，顾渊北肯定一声不吭把电影票给买了，那她要怎么办，她是个穷人啊，而且，电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想想这花出去的钱就心痛又绝望啊。
然而，她叹了口气，还是拐到旁边的奶茶柜那边儿，准备买上两杯饮料。
这样还能稍微“公平”一些吧？虽然电影票钱还是比较贵啦……
纠结半天，给顾渊北点了他喜欢的多糖超甜甜甜的奶盖茶，给自己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金桔柠檬。
一转头，就看到顾渊北发现她来了，正靠着墙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有点凶啊……不过，她迟到了快半个小时，顾嘉南讪讪的，垂着头感到十分理亏。
谁知道那一关打是打过了，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敲碎了似的差点晕过去啊，这真的不是故意迟到来着。
就在这时，她的眼角瞥见隔壁的电器店里，正对着落地玻璃的那几台液晶电视好像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一名自称练霓裳的年轻女子挑战在国际上声名远播的武学大师梁夏平老先生……并成功击败梁老先生……”
梁夏平老爷子啊，即便是不关注这方面信息的顾嘉南也知道他是谁，听说是国内一个什么武学交流会上，来了几个踢馆的外国退伍兵，据说他们精通各种格斗术，散打也超厉害，是来揭破“中国功夫”的谎言？真像是中二病发作一样。
然后，梁夏平老爷子一招一个，分分钟将这些人全部扔了出去，六十来岁的老爷子站在本来来拍摄武学交流会的当地媒体面前嘲讽这群外国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据说相当硬气。
这件事当时在国内外引起轩然大波，到处都讨论得热火朝天，顾嘉南当然也听说过。
是谁打败了他来着，真厉害啊。
等、等一下，谁？
顾嘉南再也顾不得了，一下子转过去直接跑到电视机前。
新闻画面切换到一个像是监控拍下的画面，画面中一个白发女人穿着白色汉服，看起来仙气飘飘漂亮得不行，恰好被监控拍到一张正脸。
好他妈熟悉啊！
这不是她耗费了半天的时间捏脸捏出来的练霓裳小姐姐吗？
卧槽怎么回事，她、她、她是怎么从游戏里出来，跑去挑战梁老爷子的，等、等一下，梁老爷子好像也有点眼熟啊。
这不就是第一关的BOSS吗？
顾嘉南站在原地，好似被雷劈了一样震惊。
“19号、19号的奶茶好啦！”不远处卖奶茶的妹子喊着。
好半天顾嘉南才反应过来，跑去取了奶茶，又跑到顾渊北跟前，还没等他发火呢，把两杯饮料都往他怀里一塞，“顾渊北，我们分手吧！”
不顾周围人的眼神，她已经飞快跑远了。
这都出大事了，谁还有心情管恋爱这件小事啊！
顾嘉南一边跑一边想。
幸好在学校里同学们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因为实验班其实是修行班的事情公开，在学校里他们这些实验班的学生多少会收到一些不一样的目光，尤其是碰到以前班上的同学时。
原本顾嘉南在班上的人缘不错，但碰到以前班上的同学，他们都假装没有看到她，她也没有上前去自讨没趣。
今天恰好碰见杨雨琪和以前还算相熟的朋友，顾嘉南刚想上前，就看到杨雨琪撇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直接走了，弄得她有些讪讪的，正独自往教学楼那里走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顾嘉南！”
……不用回过头去她也知道是谁，而众人朝她汇聚而来的视线也说明了这一点。
顾嘉南有些尴尬，这都躲了这么久了再这么下去也太做作了，于是她索性落落大方地说，“一起去教室？”
“嗯。”顾渊北长腿一跨与她并肩，倒像是以前“约会”的时候，两人时常是这样肩并肩走路。
“昨晚的事我听说了。”顾渊北忽然开口说。
顾嘉南愣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爷爷认识公安的人……”他含糊地说。
总不能告诉顾嘉南，他家爷爷实在是对他随口说的话太上心了，打听了一下顾嘉南的消息没打听出什么来，倒是大晚上的有个熟人告诉他附中实验班的一个女孩子单枪匹马干翻了两个觉醒的异能者，嗯……那位叔叔是当作奇闻逸事来说了，结果顾老爷子一听就上了心，仔细询问了一下这件事，立刻得出了这就是自家孙子说的那位姑娘的结论。
于是，在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顾老爷子就以一种感慨的口吻说，“确实厉害啊。”
他那两个堂兄倒是嘲讽她太凶，说她下手狠辣，反倒是被爷爷批评了几句。
“以后世道变了，凶才是好事。”
这是顾老爷子的原话，顾渊北敏感地意识到，可能这个世界是有什么要改变了。
顾嘉南没有疑心什么，点点头说，“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直接上去怼啊。”她也有些感慨，不过却不后悔，当时如果她不出手，齐奶奶绝对没有命在了。
“你——”顾渊北迟疑了一下忽然说，“你是不是也觉醒异能了。”
顾嘉南摇头，“没有。”她心中一动，惊讶地看着他，“什么叫‘也’觉醒？”难道顾渊北觉醒异能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顾嘉南就有些酸溜溜的，她是有个金手指没错，但是觉醒异能啊……这是说觉醒就能觉醒的吗？
顾渊北蹙着眉，“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我帮老师整理过当时中考的资料，因为你的名字和我……嗯，我当时看到了你中考时的体育成绩。”在百分之九十的学生中考体育都能满分的情况下，顾嘉南当时的体育成绩也就比“惨不忍睹”稍微好一点点。
“那又怎么样！”顾嘉南不服气地说。
她那时候体育成绩确实不好。
中考之后，她才从小镇到这座城市来，她初中那个学校，体育老师永远在生病，初中三年，她上过的体育课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最后中考体育全靠最后两个月突击训练。
说起这个顾嘉南想起来，她其实小时候身体就偏弱，小学时候体育也是叫她头痛的科目，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将妈妈的遗物，也就是那只镯子戴上之后，居然再没生过病！连感冒发烧都没有，之前没注意，这会儿被顾渊北提醒，倒是一下子意识到了。
在一次次在游戏中因为共感被吊打得痛不欲生的同时，她其实已经获得了很多，可不仅仅是学会了耍耍小木棍。
“那时候你帮我赶走了职高的那群人，我看到了你的速度、力量和技巧，”顾渊北缓缓说，“以你那废柴一般的体育成绩，会有这样强的体能吗？不要说和女生比了，和同年龄的男生比都要强多了。”
顾嘉南：“……”
您的观察能力真优秀。
“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女生在短短一个学期的时间内体质产生这样大的飞跃，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吧。”顾渊北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没有第二个原因了，一定是觉醒了不是吗？
顾嘉南也只好停下来，“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你当时就知道觉醒的事了？”那时候政府可没公开什么修行者觉醒者的事，他能够知道肯定只有一个原因——他自己就是个觉醒者！
“我当时只是觉得，你产生这么大的变化，肯定是有原因的。”顾渊北轻声说，他当时一瞬间的第一个念头，确实是顾嘉南的身上产生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变化，就像、就像他一样。
那时，正是顾渊北感到茫然的时期，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掌握这种力量，在不知道灵气复苏这种事的时候，骤然掌握超凡力量并没有让他感到膨胀，早已经过了中二期的顾渊北只感到苦恼失措，还有些不安。
在见到顾嘉南那明显异于他人的力量时，闪电般出现在脑海里的，是他好像碰到了一个同类。
“这就是你说要和我谈恋爱的原因吗？”顾嘉南忽然开口。
顾渊北一瞬间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顾嘉南若有所思，并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抬起脚步往教室走去。
嗯，终于对于“分手”这件事彻底没有负罪感了，真好。
她高兴地想着。
独留顾渊北独自站在原地，一个高大的男生从他背后走来，拍了一下他的肩，“愣在这儿干嘛？”他往前一看，“哟，怎么了，两人吵架了？”他还不知道顾渊北早已经和顾嘉南分手了。
“分手了。”顾渊北说。
来人挑起浓眉，没有在这种时候刺激他，只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所谓地说，“分手就分手呗，就凭你的条件，那是真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再说了，那小丫头长得也不怎么漂亮。”
顾渊北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是他在学校唯一一个称得上朋友的家伙，顾渊北和顾嘉南交往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家人，但这家伙是知道的。
他叫李容飞，比顾渊北大一岁，也比他高一届，是高二的学生，两人是在一次数学竞赛中认识的，以顾渊北这样孤僻冷漠的性格本来是很难交上朋友的，然而两人不仅在数学竞赛水平上相差无几，而且拥有共同的爱好——下围棋，成了棋友后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起来。
巧的是，李容飞也是实验班的学生。
但即便是他最好的朋友，顾渊北也没告诉过他自己已经觉醒的事。
……为什么会告诉顾嘉南呢？明知道那么问她其实就是告诉她。
好似如果要选择一个人知道他的秘密，那个人只可以是顾嘉南。
顾渊北皱起眉，抛掉这个他自己也感到十分莫名其妙的想法，看向李容飞，“你引气入体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不过我感觉快了。”
高二实验班的学生比高一要少多了，有一部分已经过了十八岁的直接被淘汰，甚至一些十七周岁半没有资质差的同样被放弃了，半年内他们未必能够引气入体。虽然只要有修行资质，其实这些人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希望。但是成功的概率太低，国家没有那么多资源浪费在他们身上。
然后因为违反保密原则又被赶出去几个，现在一共只有十一个学生，差点就掉到个位数去，而其中李容飞是唯一的一个一品资质，一品中，B级。
顾嘉南将顾渊北的事抛到脑后，上完早读乖乖去了老罗的办公室。
两个实验班都在这半废弃的教学楼里上课，整栋楼总共也就几个教室外加一个办公室在使用中，其他地方还是那种半废弃的状态，很有些阴森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