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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志国听到儿子竟然如此口无遮拦,瞪了钱远墨一眼。
他笑看着洛云清,语重心长地说:“殿下永远都是老夫心里那个优秀,怀有远大抱负的小云之。”
洛云清站起来,目光落向纸窗,语气似是有几分无奈:“师父,您的长女,可是要封后的人,本王此番前来,并不是要拉拢师父,毕竟,以您的立场……本王能理解。”
钱贵妃是钱家长女,可她同样是为宣文帝生下皇长子的贵妃。
提到钱贵妃,钱志国和钱远墨都沉默了。
洛云清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道:“本王敬他,尊他,一心为大光,不过是念着幼时的恩情,但若他一次又一次想要取本王性命,本王的耐心总有一日会被耗尽。”
那他一定会毫不留情。
他微微颔首,告别道:“本王这就回府了。”
走至门口,便听到钱志国幽幽地说:“先皇在时,无数次跟老夫念叨,尽心尽力辅佐殿下,先皇驾崩,殿下放弃皇位,却仍一心为国,奈何有人不知足,老夫想告诉殿下,家和国,国为大,老夫仍愿誓死追随殿下。”
洛云清的脚步忽的顿住,紧紧地握了握拳。
“若君站巅峰,我必陪以侧,让我俯首称臣的,只有君。”话是钱远墨说的。
这话,在两个人还年少的时候,他就说过无数遍。
洛云清没有回头,迈开长腿走了。
鱼初笙醒来的时候,肩膀上还有些疼,绑她来的人不知道她背上有伤,她是躺在床上的,背上本就裂开的伤口跟床一接触,也疼了起来。
她起身,揉了揉肩,映入眼帘的是淡黄色的账幔,床的里侧放着一床锦被,头顶有缕缕流苏倾泻而下,她撩开账幔下床,便看到一张梨花木的桌子端正的摆放着,有细碎的阳光透过花窗照射进来。
这房间看起来如此高大上,她不像被绑架了啊?
事情还要从她出王府要找时雨说起,王府找了个遍却没看到时雨,她坐立难安,便想着去南市捡到时雨的地方找找看。
她是自己上街的,南市街道多,巷子也多,一转二不转就转糊涂了,然后他身边就冒出了个男子来。
那男子虽看起来一派正人君子,却是蛮不讲理,跟她说什么她救了他们家三公子,要请她到府上坐坐。
她那句“你认错人了吧”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晕了。
鱼初笙觉得自己真是命运多舛。
她出来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人说,洛云清也不在,她这丢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寻寻她。
今天早上起来就没看到洛云清了,这会儿好像还有些挂念呢。
鱼初笙摇了摇头,掐自己了一把,什么时候起,她总想依赖洛云清了?这是病,得改,得改。
察觉到有人往这边走动,她警惕地又爬回了床上,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小心为好。
鱼初笙竖起耳朵仔细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她抬眼一瞧,两道颀长的影子映在了雕花窗上。
只闻一个声音说:“大公子,这次这件事我是不是干得很好?”
成续看祁子舟不回应,继续说:“那日你就说六殿下对这个女子不一般,让我去查她,原来她是六殿下收留的一个落魄少女,现在住在安宁王府,所以今日在街上碰到了她,我毫不犹豫地跟着她,把她弄回来了。对了话说大公子是怎么知道那个小侍卫是个女儿身啊。”
鱼初笙根本没听到另一个人吭声,就听这人又说:“三公子回来后就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听到二小姐问他了,他是因为舍不得安宁王府的那个姐姐,等三公子知道我把她弄来了,应该会很开心吧?真是一举两得,可以趁机看一下这丫头在六殿下心里的分量,又可以让三公子欢喜……”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鱼初笙仔细思量了一番,男子口中的三公子,应该是时雨。
她又想起,初遇时雨时,洛云清不愿意收留他,还有时雨向她下跪的事来。
原来,这是一个阴谋,那么她现在岂不是就是人质了?
那么洛云清为什么又收留了时雨?她总不可能自恋的以为是为了她吧?
但是,好像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他大爷的!
不行,眼下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洛云清已经护了她太多了,她不能再拖累他。
想到这儿,鱼初笙贴到门前仔细听听看外面是否有动静,除了不时有几个婢女经过,发出轻盈的脚步声来,别无它声。
她靠着门静静地听着,终于,连婢女的脚步声也没有了,门外一片寂静。
能不能逃出去?
她蹑手蹑脚地开开门,然后她知道她完了。
她的这个房间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根本看不到院墙,前面是一群假山,假山后又是房子,左面用栅栏围成一个花园,里面是硕大的各种花树,花园后有个亭子,再往那方去就是水和石桥,再看看右面,她想撞墙,是一排和这个房间一样的房间。
她本来想走的神不知鬼不觉,奈何她对这里的院墙在哪里都不知不觉……
她叹口气,正准备回屋等待发落,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出,便听到“吱呀”一声,隔壁房间的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鱼初笙的身子僵在了原地,她咬咬牙,抬起头来。
少女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罗裙,头发绾成简单的双开鬓,头上只带了一只素色的玉簪,如水中芙蓉,清净美好。
再看那一双眼睛,虽不是顶好看,但五官衬起来,只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她看到鱼初笙,一怔,随即笑道:“我本想看看小姐姐有没有醒呢。”
鱼初笙还在怔愣中,指着她,有些犹豫,说:“你是那天……”
你是那天为时雨撑伞的少女。
当时下着雨,鱼初笙并没有看清她的脸。
祁绣影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小姐姐,这件事着实有些复杂,我日后再解释给你听。”
鱼初笙笑笑,有些不屑:“能有多复杂?你父亲和六王爷在朝堂上是不是有冲突?所以选择了这么个方法。”
她刚才就把一切都想清楚了。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洛云清了,他会不会觉得她很胡闹?
她还是很同情时雨,那么小的孩子,就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