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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笙姑娘,初笙姑娘!”碧桐边敲门边大喊。
鱼初笙睡得正香,皱着眉头扭动了一下趴着的身体,这一动,昨晚被扯开的伤口又疼了,她龇牙咧嘴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白色的窗户纸泛着秋光,还隐约有些刺眼。
现在是什么时候?
门外,碧桐催命般的叫喊声还在继续。
她揉揉眼睛,随便披上外衣穿上鞋就去开门,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慵懒:“怎么了啊?”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碧桐见她这般模样,想笑又不敢笑,连忙抓住她的衣袖急急地说:“皇宫来人给你送赏了,走,快去领赏!”
领赏?对,昨日皇帝没给她火莲,因着长公主进宫的事儿她也忘了要赏赐,既然不是火莲,那么要什么都无所谓了,送来了自是不能拒绝。
她赶忙把外衣穿好,拢了拢头发,昨晚是趴着睡的,倒也没有很乱,顾不上梳洗就跟着碧桐去了。
来送赏的是一个小公公,似乎是在客房等候多时了。
鱼初笙刚踏进客房,那小公公就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细声细腔地问:“姑娘可是姓鱼?”
鱼初笙回答:“是。”
小公公弹了弹自己的衣袖,看起来有几分仗势凌人的样子,说:“皇上让奴家来送赏,没想到鱼姑娘如此怠慢。”
鱼初笙在心里痛骂了他一顿,淡淡的问:“还请问公公,赏赐在哪里?”
她最见不得这种仗着自己在主子面前有几分体面就乱咬人的狗了。
虽然她的确过来晚了,可是他们有说会来送赏吗?难不成她要天天搬个小板凳坐王府大门口等着送赏?
那小公公闻言,估计也气的不行,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但是又不敢发作,只好朝门外大喝:“送赏!”
话落,没多大一会儿,便见有几个宫女托着托盘过来了。
鱼初笙伸着头看了看,好像都是一些她不感兴趣的东西。
小公公正言道:“皇上口谕:鱼氏姑娘医小公主、查宫女失踪案有功,特赏赐白银百两,玉簪五支,玉镯两对,耳环五对,锦帛五匹。”
原来、原来皇帝这么大方啊?
当初她查叶倩兮之案时,可没这么好的事儿,白银百两?那她岂不是也有钱了?
正美滋滋地想着今天要去云锦楼大吃一顿,又听那小公公阴阳怪气的说:“还不跪下受赏?”
鱼初笙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跪下,低声应道:“谢皇上赏赐。”他大爷的,竟然要跪一个阉人。
小公公冷哼一声,抛下一句:“就算是安宁王府的人,也得懂规矩。”拂了拂衣袖走了。
鱼初笙朝那公公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把赏赐都收了起来。
鱼初笙把银子放好了后,拿着那些首饰看了半天,别说她不喜戴,就算戴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经过一番思虑,她把碧桐碧橘叫了来。
两个人以为她有什么吩咐,碧桐一过来就说:“初笙姑娘,今日王爷有事出府了,你若有什么吩咐就告诉我和碧橘。”
鱼初笙狡黠地一笑,各塞给两人了一支玉簪,一对耳环。
两人皆是推搡:“初笙姑娘,我们只是一介奴婢,我们不能收。”
鱼初笙已经是铁了心要给她们的,这些日子来,她也受了两个人不少照顾,自是万分感谢的。
两个人到底没争过鱼初笙,还是接下了。
皇上赏赐的都是女子用的东西,鱼初笙灵机一动,可以送给洛云清,让他送给他未来的王妃,她欠他人情太多,这至少可以先还一点点吧?
至于时雨,用那些锦帛给他做两身好衣服。
想到这儿,鱼初笙便迫不及待要去找时雨,这孩子的毒应该解了吧。
时雨的房门紧闭,里面听不得一点儿动静,鱼初笙心中起疑,还是推开了进去,却见被子什么的都叠的很整齐,就是没有人。
她跑到撒欢儿的狗窝去找,撒欢儿正在窝前晒太阳,看见她过来使劲地朝她摇了摇尾巴,并不见时雨。
她又问了许多王府的下人,都说今日没见过他。
鱼初笙有些不安了,人是她带回来的,在王府里难不成还能丢了?
差不多把王府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找遍了,鱼初笙又重新回到时雨的房间,想看看他是不是贪玩,现在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这时她才发现桌子上被茶杯压着一张纸,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鱼姐姐,我的毒已经解了,不要担心。
落笔是时雨。
时雨竟然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他一个孩子,举目无亲,能去哪里?也不知道他身上的毒解了没有,鱼初笙想到这里,开始责怪起自己来,若是自己能够早些起床,绝不会让时雨离开。
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无家可归的的孩子,他又不会讲话,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莫不是,洛云清把他赶出了王府?
钱府。
细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直照进来,书房内一片温暖和煦。
“殿下是说,你派人把那个孩子送回祁府了?”说话的是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男子,他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面部线条硬朗,略显黝黑的皮肤也阻挡不住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钱远墨忍不住插嘴:“云之,你太重情义,祁子舟是皇上提携上来的,必定对他一心一意,祁子舟这次这般设局,你不该如此宽容,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洛云清摩挲着手上带的白玉扳指,淡淡的回应:“也许已经明白了,可是,凌太后和皇兄,都对本王有恩。”
他把目光转向钱志国,继续说:“是的,本王派唐风把祁子舟的幼弟安全送回了祁府。大将军以为,本王这样做的对不对?”
钱志国轻叹了口气,说:“殿下如今,都不肯唤我师父了。”
洛云清忽的一怔,似笑非笑:“师父也不肯唤本王云之了,如此生疏了。”
钱远墨见场面如此尴尬,朝自家父亲点点头,给洛云清又倒了杯茶,一本正经地说:“云之,多希望你还是以前的云之,那我定愿陪你看这锦绣河山。”
可惜这明明属于你的锦绣河山,你却拱手让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