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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辰轩低头看着窝在他怀里的萧然,她被泪水打湿的那双睫毛在夜风中微微颤抖着,惹得他的心尖也忍不住跟着微微颤抖。绵绵的细雨中,他听到了自己寂静的心动声。一时间,夏辰轩的心中百转千回,弯弯绕绕,一团乱麻的心绪尚未平复下来,怀里的萧然忽然抬起头朝着他吻了过来。冰冷的嘴唇,柔软的触感,细细麻麻的亲吻缠缠绵绵地随着夏辰轩的唇角,化到了他早已乱作一团的心脏上。
萧然淋了太长时间的雨,全身都在隐隐发着抖,贴着夏辰轩的唇吻了一会儿才渐渐染上了些许暖意。
夏辰轩只呆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眸色略微一深便掌握了主动权,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压向她的脑后,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唇舌相交的一瞬间,夏辰轩就被萧然唇内异常炙热的温度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眼睛,微微往后撤了一下,想要伸手去试一下她的额头。谁知,萧然搂着他脖子的双手揽的很紧,他轻微地后撤竟一下没能撤开。
夏辰轩这才注意到萧然有些异常潮红的脸色,微微侧开头,一伸手将她按在了自己怀里搂紧,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额头去试她的体温,果不其然——额头的触感异常滚烫。
萧然本就大病初愈没多久,前一段时间又差点被雨淋得发了烧,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好,今天又在裹着冷风的雨里待了这么久,支撑到现在这场烧才发出来,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萧然被烧得有些迷迷糊糊地倚靠在夏辰轩的怀里,总是显得过于苍白的脸色因着发烧,竟也难得染上了些许红晕。萧然有气无力的声音,低低地从他怀中传了出来:“辰轩……”
“嗯,我在这,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萧然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不,不要去医院,……我回去吃些退烧药睡一觉就好了,现在去医院的话,我妈妈又要担心了。”
夏辰轩闻言,有些无奈:“你起烧应该已经好一会儿了,你确定不去医院没关系?”
“嗯,没关系,上次发烧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帮我备了很多退烧药在家里。”
“既然这样,那我先把你送到家再回去。”
“嗯,好。”
夏辰轩看着她已经有些发飘的脚步,转身背对着她半蹲在地上,轻声道:“上来,我背你。”
萧然微微怔了片刻,便点了点头,趴在了他的后背上。夏辰轩背着她,刚走没多远,就听到把头搭在他肩膀上的萧然,在他耳边低低笑出来的声音。
“怎么了?”
“没。”萧然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开口唤道:“辰轩?”
“嗯?”
“我喜欢你。”
“……嗯。”
“我……”
“什么?”
“我每天都想你,特别想你。”
“……”
夏辰轩温柔缱绻了许久的心思,在听到萧然的这句话时,脚步一顿,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下立刻一片冰凉,理智也瞬间清醒了过来。果然,她还是把他当成了那个人的替身而已!
如果说夏辰轩是萧然在这两个时空之间那个唯一的执念,那个与萧然一起真实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夏辰轩’,便是现在这个夏辰轩此时此刻心中最深的执念所在了。
萧然虽然头脑被烧的有些昏昏沉沉,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夏辰轩的气息有些不对,想了想自己刚才昏头昏脑间做的那些胆大妄为的事情,一时也有些拿不准他是不是觉得她这人太过任性,生她的气了。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夏辰轩的肩膀,示意他先把自己放下来。
脚步有些发虚地踩到地面上以后,萧然一把就拉住了夏辰轩刚刚准备收回去的手臂,率先开口道了歉:“对不起。”
夏辰轩低头看了一眼她覆在自己的手臂上的双手,没有出声。
萧然接着说道:“刚刚是我太过任性妄为了,平白给你添了这么多困扰,你放心,今天过后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了,你……你别因为这些事不开心。”
夏辰轩这下算是听明白了,萧然竟然以为他生气是因为她给他添了很多麻烦?她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他和那个夏辰轩,除了长相和姓名一样以外,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想到这里,夏辰轩忍不住冷哼出声,伸出手捏住了萧然消瘦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眼睛,缓缓开口问道:“你就这么喜欢我身上的这副皮囊?喜欢到让你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还在傻乎乎地认定我和他是同一个人?”
萧然看着夏辰轩略显阴郁的神色,艰难的摇了摇头:“不,我早就明白过来了,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人是你。”
夏辰轩冷笑一声:“我?”
萧然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漠然的笑意,急切的开口解释道:“只是在遇到岔路口的时候,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过了几年不同的人生而已,怎么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和他是同一个人?”
萧然摇头道:“无论你的性格是什么样子,无论现在你心里喜欢的人还是不是我,对于我而言,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就是你,这个世上独一无二而又无可替代的你,跟我的希望与否,并没什么关系。”
夏辰轩不得不承认,萧然好像天生就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无论他给自己找了多少真真假假的蹩脚借口,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自从他在酒吧见到萧然的那一刻,这场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博弈,他就已经失去了胜算。
夏辰轩松开钳制在萧然下巴上的手,慢慢拂过萧然有些苍白的嘴唇,眸光微微一动:再确认最后一次,如果……如果她的心中当真爱的是他,那么即便是豁出一切,他也一定会留在她的身边。
“萧然,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可以回到那个空间去,你会选择留在这边吗?”
萧然闻言,呆愣了片刻,待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时,心中狠狠一抖,连被发烧烧得潮红的脸色都瞬间白了几分。
夏辰轩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垂下手,自嘲般地笑了一声。什么话都不必再说,只那一瞬间的迟疑,他便已然明白她的选择了。夏辰轩缓缓地往后退了一步,道:“就送你到这里了,我先走了。”说完,不等萧然有什么反应,便转过身大步离开,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萧然下意识地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伸出的手也悬在了半空中。看着夏辰轩越来越远的身影,萧然捂着自己已经渐渐麻木的心脏,无声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