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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听到季瑶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惊,慌里慌张地各自收回了目光,只见季瑶匆匆披了一件绛紫色裘衣便奔了出来,和她水绿色的裙袍实在有些不和谐,常季扬不免皱眉。
“季……”
“大哥,你忙你的去吧,公主殿下我自然会好好招待的,大哥放心。”季瑶不由分说地疾步上前横在两人之中,手臂极其自然地一勾,挽上了解忧的胳膊。
常季扬顿了顿,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朝着解忧微微颔首示意,便疾步往长廊方向走去,季瑶见身侧之人的目光仍旧落在那个远去的背影之上,不免轻咳了一声。
“看你,大冷天的出去冻着了吧?”解忧闻言侧身,满脸关切地望着她,目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追问道,“对了,我听闻太子有意纳你为妃子,你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阿珣可有同你表示什么?”
一提到这件事,季瑶心中就无比烦躁,所幸这些日子金陵不大太平,混乱之中皇帝哪有心思给太子纳妃?倒也能拖上一段日子。
“我自然是不想嫁的,太子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唯利是图,我嫁过去不过是他制衡金陵商贾的一枚棋子罢了。”季瑶挽着解忧的手,心思沉重地连脚步都慢了下来。
解忧打量了她一眼,继而叹了口气,迎上季瑶投过来的视线苦闷道:“其实这件事真的不好办,支持东宫的官臣不在少数,太子要纳你为妃,他们自然鼎力支持的。到时候圣旨一下,你想要全身而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如……算了,这太冒险了。”
“不如什么?”
解忧反手抓紧她的手臂,一双黑眸闪着无尽的严肃和慎重道:“你和阿珣彼此相爱,不如去求父皇赐婚吧,想来父皇念在你二人苦命鸳鸯一对,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赐婚?”季瑶略略拧眉,一想到定王没由来的敌意,她便摇了摇头苦笑道,“既然支持东宫的大臣可以支持太子纳妃,自然也可以反对世子娶妻。刘珣身份尴尬,如今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若是有人在皇上耳边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难免事态恶化,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拉上刘珣的。”
解忧目光一紧,抬手拂过额间飘出来的碎发,想了一想,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嫁入东宫?”
季瑶呆呆地瞧着地面,并未听清解忧的话,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思绪再次跌进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解忧闻言却是浑身一震,她简直不敢相信季瑶方才的表态,她以为季瑶绝不会甘心嫁给太子,可是如今看来,却是她失算了。
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一面设计让东宫施压,一面又攒托季瑶与刘珣一道去皇上那里求亲,甚至安排好了刘珣意图对东宫不利的伪证。本想着如此一来,定然能置刘珣和季瑶于意图不轨的谋逆罪名之中,可是她万万想不到,季瑶方才竟露出任天由命的模样!
那她费尽心思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小姐,小姐!”常喜面带笑意地从远处跑来,走到近处之时急急收步,恭敬行礼道,“常喜见过公主殿下。”
“有什么事吗?”
季瑶见她这一脸欣喜的神情,便知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好事,可是问出口后,常喜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一旁的解忧,似乎是在顾忌什么。
“你就放心说吧,解忧不是外人。”
听到季瑶开口催促,常喜这才吸了口气,东张西望瞧了一会,才小声道:“世子来了,在后院门口等小姐呢。”
季瑶脸色一沉,显得有些苦恼,而解忧的目光却是猛然一亮,刘珣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常府后院,只怕她最是清楚不过了。
她本着劝季瑶的目的而来,自然也想办法通知了刘珣,废了不少心思到底是给这二人腾了个说话的机会。
“阿珣来找你了,那你快去吧,他这几日很是关心你的伤,就算你再想逃避,也该让他瞧上一眼,安心才是。”解忧说着轻推了她一把,脸上带着盈盈的笑容。
季瑶呼了口气,到底还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我该与他好好谈谈的,可是你难得来一回……”
“你我之间还客套这些做什么?你尽管去吧,等过几日我有空了,再来看你。”解忧见季瑶慢慢吞吞的模样,似乎是在踌躇什么,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忙上前又推了她一把,着急道,“你快去呀,若是被你大哥发现了,那今日便又瞧不见刘珣了。”
“嗯!我去了!”
季瑶不再犹豫,疾步转身与常喜一道往后院里跑去,脑子想的却始终是解忧,解忧这段时间太奇怪了,似乎很是热衷做红娘。
又是将司马嫄热切地推给肃王,又是热切地撮合着刘珣和自己,解忧究竟是想做什么?这红娘做起来就令人那般开心吗?
令她最担忧的一点是,大哥似乎与解忧之间有些不寻常,短短数日两人之间的感觉便有些不对劲了,那样炙热的目光无关情月,谁信!
难不成解忧热衷到想为自己做红娘?
“你在这里等着,如果有人来了,敲三下墙,我便知晓了。”跑到拐角处时,季瑶急急停住脚步,侧身叮嘱常喜。
常喜重重点头,一脸认真地躲在墙角仔细地观察起四周来,而季瑶便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后院的偏门。
偏门之外,站着一个浑身都透着英姿飒爽的男子,这些日子未见,刘珣素来平和的眉目之中竟然带了些许焦灼和不安,这让季瑶很是吃惊。
“怎么了?定王府是出了什么事?”
刘珣不明白她这话的来由,两只眼睛一面仔细打量着她,一面诧异道:“定王府很好,没出任何事,你为什么这么问?”
“哦……我就是随口一问……”季瑶见是自己多想了,也不愿多做解释,可是话还没说完,带着温度的手已晃到了她的眼前,轻轻拂过她额间的一缕青丝。
“还疼吗?”
刘珣温柔的声音跌进季瑶心口,季瑶怔忡地摇了摇头,又听他道:“帝陵出事那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远在东郊的库房?这件事与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