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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元年十一月,董卓自拜相国,封郿侯,有“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特权,自此董卓在朝廷中的权势已经如日中天。董卓又封自己的母亲为“池阳君”,违制设置令、丞。
此后,董卓的残忍性格逐渐暴露,最好用刑法立威。侍御史扰龙宗在拜见董卓时忘了解除佩剑,董卓借题发挥,下令将其活活打死。
又指使人将何太后的母亲,滞留在雒阳城大将军府的舞阳君杀害,甚至将何苗的遗体从坟墓中挖出来肢解扔在园林之中。身处汝南平舆的何苗妻妾子女闻之,无不大哭,一致肯求韩易起兵复仇。韩易无奈,只得先以好言劝解。
不久,大司农周忠的儿子周晖听说雒阳城变故,故至雒阳,董卓非常厌恶他,又派兵将其劫杀。
自十二月起,天下便四处传扬开董卓生性残忍不仁的传言。然而董卓却毫不在意,依然行之如故。
董卓又因见雒阳城中富户贵族府第连绵,家家殷实,金帛财产无数,便放纵手下士卒,实行所谓的收牢之名。这些士卒到处杀人放火,奸掳妇人,劫掠物资,把整个雒阳城闹得鸡犬不宁,怨声载道。
曹操因之谋刺董卓不成,一路逃回陈留。与陈留太守张邈、卫兹等人在地方上招兵买马,试图对抗董卓的恶政。又传信韩易准备讨董之事,还派出夏侯敦、夏侯渊二将如约来取典军校尉部的三千余兵马。
不久,东郡太守桥瑁出示了三公秘发之文书散发到各地州郡府,陈述董卓之罪恶,呼吁各地州郡起兵反董,恢复弘农王刘辩的帝位。
韩易闻之大惊,如此一来,以董卓的暴虐,岂不先行谋害了弘农王刘辨。何贞曾让自已护佑刘辨,此情不可不还。韩易当即派出言平、方积二人至雒阳,传令潜伏于雒阳城中的杨理,设法救出弘农王刘辨。又遣余化、何曼、廖化三将领精兵三百骑,至河南伊阙关附近接应。
“怎么?要救弘农王离京?”杨理望了言平与方积二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从数十万的大军之中救走一人,此事可谓势难登天啊。
言平拱手说道:“此事主公也知很难,但是却不得不为尔。关东义军大起,欲重新尊奉弘农王为大汉天子。而董卓为了打击各路义军的气势,必会杀死弘农王。主公说,弘农王既是长子又是嫡子,为大汉天子最为正统的帝王,若非何氏大意消亡,袁氏又心生异心,反被董卓乘乱夺取大权,哪里有被废除的可能。”
方积说道:“主公还说,若是我等能够救出弘农王,重新尊奉为天子,并奉天子以令不臣,以正讨邪,必将无往而不利。事成之后,封候之事亦是等闲。还望杨君勉之。”
杨理将二人召近,长吟道:“弘农王被幽居于永安宫中,此宫在北宫的东南,中东门西有高安馆,高安馆北就是永安宫。宫周长六百九十八丈,宫内有景福、安昌、延休等殿,还有侯台与花园。宫北为永和里。”
杨理边说边以酒水在案几上写画,说道:“永安宫四周只有五百兵丁看守。不过宫中有我王师与师兄史阿护佑弘农王,想要救他出永安宫并不难。难就难在北宫东门至城东上东门的大道北面,自西向东有武库和太仓,那是皇家军用仓库与供应朝庭的御府粮食仓库,这两处共有董卓的六千兵丁镇守。”
“若是永安宫有警,那咱们所面对的就不只是数百兵丁了,而是六千兵丁。而且想要离城,当从北门出最近,北门又有北军的五千大军在彼处镇守,加起来就有万余兵丁了。更别说城外尚有无数的西凉羌骑。我在雒阳城虽召集了数百轻侠,人人悍不畏死,但面对这万余兵丁时,还是太少、太少。”
方积笑道:“听闻杨君剑法极高,却还不太懂我轻侠的行事作风,我等轻侠行事决不喜以弱敌强,而是喜好以乱取胜。”
杨理目光一凝,望着方积问道:“汝有什么好建议?”
方积说道:“雒阳城大,百姓众多,特别是权贵,也是多如牛毛。杨君手下既有数百轻侠,却不可作大军来用,可以分作数百处,只望各里的权贵与富豪府中放火,引动他们的动乱便可。如此退却也会容易一些。董卓不知究理,必会以为是城中有反对他的叛党作乱。特别是袁氏,绝对是首要防范之人。”
“城中的大军听闻只有三到四万人,董卓欲要平定叛乱,不会乱调兵马,只会将兵马分布于各处的要点,再从城外召羌兵入城。而武库与太仓绝对是守卫的重中之重,此处的六千兵丁,绝对不敢轻离。只要咱们不与看守的五百兵丁强斗,而是悄然进行,必不会惊扰到大军来剿。”
“妙计。”杨理击掌叫道:“出永安宫之后呢?”
方积得意的一笑,此番所行之事,绝对是自已所擅长之事。等救出了弘农王后,必可为召陵候立下大功劳。此番过后,再也不用被人指为是召陵侯怜悯故人了。
方积笑道:“直闯城门,乃愚者所为。要知每座城池,都有排污水道。想要离城,排污水道绝对是最佳之处。”
不想杨理听了,却不乐的说道:“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么?不说天寒地冻,弘农王身娇肉贵,而且他毕竟曾是大汉的天子,如何能钻污浊之处逃生。若是被他人得知,天下谁人还认他为天下之主?”
言平微微一笑,盯着杨理说道:“昔日太祖高皇帝,为了逃命一事也曾经抛儿弃女,老父妻子都曾落入到敌手。还有分食肉羹一事。可自他成为皇帝之后,谁人敢说,谁人敢提?弘农王既是高皇帝之后,迫不得已干干又有何妨。还是说此事乃是杨君你自已有所不乐?”
深夜,雒阳城中突然大火四起,反叛之声也接连不断的响起,全城兵马叫嚷,百姓震怖。董卓大惊,急令城中兵马分守要道,有胆敢乱行乱奔者杀。又令胡轸、杨定、段煨、徐荣四将连夜出城调羌兵入城,再令吕布引三千飞熊军,与自已同去太傅府。
当在太傅府看到了气定神闲的袁隗之后,顿时狐疑了下来,不知叛乱者是谁。不久,李儒与梁柔匆匆赶来,叫道:“此必是关东叛军欲救弘农王,请相国速速鸠杀弘农王。”
袁隗抚须的右手一颤,便又若无其事了。董卓当即叫道:“李儒,速领武士十人,前往永安宫鸠杀弘农王。”
梁柔叫道:“我也同去。”二人又匆匆离去了,岂料永安宫中早已是人去殿空。
李儒顿足大叹,梁柔却厉声叫道:“卫士每日傍晚都会向相国禀告刘辨的动向,这才过两个时辰,他们跑不远。速速在宫北的永和里、北城门、与北门外附近搜查。”
李儒闻言顿时惊醒过来,慌令武库与太仓各支千人在永和里附近搜索,又使梁柔在北城门处坐镇,再令人出城命屯驻北城的段煨一军暂不入城,就在北城外搜索,凡见到弘农王后,就地格杀。
王越、史阿、祝公道、杨理、言平、方积共六人,穿着异鱼皮所制的水靠,从雒阳城中的排污水道中钻出,贪婪的呼吸了几口冷气,又将一个大木箱子打开,露出了其中的弘农王。
王越急问道:“陛下无恙否。”
弘农王刘辨摇摇头,木箱之中很安全,只是有些气闷,面色惨白罢了。七人出得水道,一路沿洛水上游而走,欲转道西南绕过雒阳城,再向正南而去。
然而行不十里,顿时有数百骑兵追至,七人见为首之人是董卓手中的大将段煨,无不大骇。王越拨出手中的五尺重剑,叫道:“你们护送陛下先走,吾来断后。”
史阿厉叫道:“杨师弟,你们先走,吾陪师父断后。”
祝公道亦挺身而出叫道:“还有我。”
杨理听后,顿时泪如雨下,剑客之道,虽能力敌百人,却又如何能力敌数百骑,三人断后,必无幸理。有心也要随师同留,却又不便不顾弘农王。只得一狠心,凄唤一声就走。
王越见了挺立左右的二个爱徒老怀大慰,叫道:“史阿,你已得为师的真传,还有替为师传承衣钵的责任。你先走吧。”
史阿无奈,只得拜得三拜,大哭离去。王越与祝公道大喝一声,举剑向段煨等人大步杀去。不想将要临近的敌将段煨,突然斜刺里向着正北而去,叫道:“弘农王在正北,速速去追。”
大队的人马立即转向正北,数百马蹄所溅起的尘土顿将此师徒二人淹没,半晌过后,只留了下面面相觑的师徒二人,还有十数匹西凉良马。
王越叹息的喜道:“不想董卓军中还有心怀汉室之人焉?”
祝公道笑道:“大汉六百年的江山,岂无忠义之士。师父,我等可以存活下来了。”
王越点了点头,上前飞跃上西凉良马,与祝公道一起驱马去追弘农王等人去了。一行七人连夜向南方狂奔而去,一路上有惊无险。又乘伊阙关守卒无备,从山间小道翻山而过,第五日后,顺利的与在外接应的余化一部会合,转道汝南去了。
韩易在平舆城中接着了弘农王刘辨,大喜之下奏请弘农王重登帝位,就于平舆县建都,号召天下义士集聚汝南共讨董卓。不想弘农王死命不同意,不愿再为汉帝,担惊受怕,只想做个普通的汉民而已。
韩易再三劝解无用,又念及太后何贞的旧情,只得任由弘农王携王越、祝公道二人向扬州流浪而去。韩易恐弘农王有危,只得又派出亲将魏越、成廉二将领百骑人马左右护卫。